在两个大人不安好心、一个小孩懵懂不知的情况下,聂尧被抱进一间酒室、安放在地上。
古稼获拉不回自己的手,索性也坐在地上,转眼打量朱子贵半晌问:“你就是村长提过的朱秀才?”
村长的带领及外边的仆人让古稼获非常确定此事。
朱子贵的模样、气度、排场,说是皇子也没人怀疑。秀才这两个古人还挺尊重的字按在他身上反而有些怪异。在古稼获的心中,秀才代表着:穷酸、固执,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然后把粗俗的赚钱养家活儿扔给家人的一种奇怪人物。
裴书明裴秀才那浪荡公子哥儿模样的秀才已经打破了她心目中秀才的印象,朱子贵朱秀才这一清冷优雅贵胄模样的秀才则让她对秀才的偏见抛到了哇爪国!
在这间些许昏暗的酒室里,一身青衣、只在腰间系了一块玉饰的朱子贵如同上等美玉,幽幽勾人心呐。不过一间普通简陋的藏酒房,他的进来却点亮了每一处,仿佛这里成了璀璨夺目的珍宝阁!
照古稼获被古根老爹有些养刁的眼光来看,朱子贵、聂尧、自家小萌萌三人确确实实是珍宝没错。
自家小萌萌肯定是无价的,两个大人不提出色的皮貌,单单看似简单实则高贵的衣物就令整个下柳村村民们望尘莫及了。钱的问题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有钱也买不着!
古根老爹见识广,手头就有这一布料的小方绢留给了古稼获,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这布料名为仙锦,意即神仙才能穿上的锦衣。产国景国的一个附属小国,半数进贡景国皇宫内。
那个附属小国地理位置奇特,一半国土常年飘雪。而雪层最厚、温度最低的一个森林中心散落几个温泉与泉洞。温泉边与泉洞内长有不足米高的寒桑,寒桑上的寒蚕吐出的丝织成后即为仙锦。
仙锦每年产出不到二十匹,除了上贡与领主自用、送人情的,余下都以小方绢、大方巾的成品模样高价拍卖成交。
甭管你的金银有多少,甭管你的权力有多大,若手中没条仙锦小方绢就别说是有钱人、有势人!那叫土财主、愚夜郎!
仙锦与寻常丝绸外表无区别,普通人认不出也根本不知它的珍贵。要不是古稼获几乎天天对着它太过熟悉,还真认不出来!
哪家的权贵能将仙锦织成外衣?还不是贴身穿着!这不叫浪费,这存心是低调地炫富!
仙锦之所以一小片就价值千金,就在于它的珍贵与奇特:纤细柔韧、冬暖夏凉、安神静心!
在这什么电器都没有的年代,它的存在比电风扇、空调还要稀奇!
古家的这块小方绢让古稼获给系到古蒙肚皮上去了,当肚兜。三年几乎是天天用,也没见它起球起皱破洞失去效用,就是变旧不起眼而已。
如今见着两件九成新的成衣,不知道有多心动!那是睡眠质量杠杠的保证!
这聂尧要是一不小心真玩完了,他的衣服坚决要留下来!
是的,看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再回忆当时的场景,古稼获就有了这种阴暗念头,才主动提及秀才的话题,她看重的是那二十来人的劳动力!
运尸毁尸很方便不是?
“正是。我被姑娘所救,此次前来还恩。”对于古稼获有些挑衅的问话,朱子贵风清云淡地回答。
他的心里正在犹豫要不要一起坐到地上去。小娃娃骨碌碌的大眼睛绕着他转,就像只寻求安抚的小动物,他有种一起坐下抱进怀里再摸摸的冲动。
这不好,很不好,地太脏。
古稼获挑了挑眉头。很好,没提起什么提亲的事。“这人是跟你们一起来的?”
朱子贵颔首。聂尧是十一背进村的,无法抵赖。
古稼获:“这么说……我家萌萌受惊,你也有份是吗?”
朱子贵:“……”
小娃娃在旁脸色红润哪有受惊的样子?真正受惊的六岁大娃正在一旁躺着呢!
“萌萌很勇敢是不是?”古稼获询问古蒙。
“是!”古蒙站在古稼获身旁,挺起小胸膛应得自豪、应得响亮!
朱子贵心知对方已有所求,也不恼怒,只一派清冷道:“事究其源,我脱不了干系,但说无妨。”
古稼获无辜地抬起被抓的手摇了摇,露出一个与古蒙类似的狡黠笑意:“朱秀才,我不过是想自由而已。那边是竹勺与米酒,就麻烦你帮忙灌下。若是……醉过去,身为带来麻烦的你,会让手下们帮忙处理的是不是?”
处理?
这女子……果真与人不同!
朱子贵低头与她对视半晌,清冷呆板的俊脸霎那间如同春风轻拂,露出了一个醉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