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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煎熬

弥漫的水雾润湿了空气,晨曦的骄阳温柔羞涩,光与雾的交融诉说着朦胧,这个世界隐隐约约,善与恶的界限也被模糊,麻痹了人心…

她起的很早,独自一人来到了公园,伏坐在花坛边缘。闭上眼,细细地品味,时间被记忆扭转,画面开始倒退,她仿佛变回了小时候傻傻的、单纯的自己,那个喜欢当跟屁虫的小小的自己。

……

“顾仁,你等等我!我要骑马,你陪我玩!”安琪的脸气鼓鼓的,追着顾仁喊道。

顾仁回头,冲她做了个鬼脸,“我才不呢!”

“顾仁你欺负人!”安琪儿展开了柔情攻势,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溜的打转。

“别别别…”顾仁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又开始安慰,“刚刚我跟你闹着玩的,真的,我发誓!”

安琪儿一下破涕为笑,“那…你背我!”

“这个…”顾仁有点犹豫,但看到安琪儿又要哭了,只好让她骑马。

“驾,驾!”安琪儿坐在顾仁的背上,玩的不亦乐乎。

……

安琪儿想到了这儿,脸上不自觉地洋溢起了幸福的微笑。

“你又来这儿了啊!”两个人影从雾霾中走来,“安琪妹子…”伴随着他们的出现,雾气也随之消散了,阳光变得帜烈起来。

安琪儿睁开眼,对着他们微笑,而后又看向了蓝天。“我呀,最喜欢骗自己了!”

“咳咳!”吴警官咳嗽了两声,赶紧转移话题,“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上过索马里战场,下过百慕大打捞,人称‘死亡尖刀’的李虎李警官!”

独眼警察向前走了两步,他今天穿着庄重的西装,将他的身体衬托得笔挺。他挠了挠头,挤出一抹灿烂的微笑,起码在他自己眼中那是灿烂的!“那个,顾仁的…安琪妹子,我接到了任务,今天就要出国了!”

吴警官瞪了他一眼,提醒他用语不当,然而李警官的领悟能力着实不咋滴,看到吴警官瞪他,不明白就算了,还有了火气。心说:你瞪你妹啊!直接给了他一个反馈——回瞪了回去。

吴警官被他这么一瞪,也火了:嘿!你小子不明事理,不听我劝就算了,咋滴,还敢瞪我?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直接就杠上了。

“扑哧!”安琪儿看着笑了。

被安琪儿这么一笑,两个肌肉汉也醒悟了过来。“咋跑偏了呢?”两人怀揣着这种想法各自偷看了对方一眼,浑身一哆嗦,对自己的性取向产生了怀疑。

“说吧,什么事?”安琪儿主动问道。

李警官神情一肃,做了一个标准的军姿,深深地向安琪儿鞠了个躬。“非常感谢你的教诲,以前的我实在是太糊涂了!”

安琪儿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只要你能珍视生命这便足够了!”安琪儿的微笑拥有救赎的力量,让人从心底感到温暖。

吴警官两人看的呆住了,等反应过来,只能远远地望见安琪儿的背影。

吴警官叹了口气,仰望着天空,“两个月了…”

“是啊!两个月了…”两人都选择了沉默。

……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望不见边,他一个人在其中行走,脚步声滴滴答答清晰可辩。他开始变得不安,行走的脚步越发的频繁,最后跑了起来。

他就这样一直跑着,即使累得气喘吁吁也不曾停下;他几次差点摔倒,可他依然奔跑着;他不知道前方有什么,但他依然奔跑着;他有些心灰意冷,可是没有选择,只能奔跑着;因为他心中存留着一丝希望,所以他不停的奔跑着!

直到——他的心累了!

他开始绝望,也不再奔跑。他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在这儿?可他想不起来,于是他放弃了思考。他又开始安慰自己:带在这里,不会渴,也不会饿,没有任何人打扰自己,听不到任何嘈杂的声音,是的,没有任何声音!除了他自己的呼吸,他就这样一直等待着,等待着…

他开始变得讨厌安静了,就自己制造声音,时间长了,他又开始讨厌自己的声音,最终,他崩溃了!

他想过死,可是他死不了,他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他觉得孤独了!在这里,除了等待,还是等待,无尽的等待!于是,他开始了绝望的奔跑,不停的奔跑,他为什么奔跑?只是因为——他不想等下去!

想和人说说话,这成了他唯一的祈求,渐渐地,这祈求变成了渴望,又变成了绝望。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夺走他仅存的思想?他又开始诅咒,诅咒上帝,诅咒这一切!

直到——他的心死了!

而这时候,奇迹出现了!他的前面出现了一个人。他激动的无以复加,在原地徘徊,思考怎样才能获得对方的好感,他拟定了上千种行动方案,当他确信自己准备好了的时候,又开始紧张起来。他咽了口唾沫,向对方走去。他还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不过他无所谓,让他在意的是,对方的影子很长,也很黑!他踩着影子靠近,明明触手可及,却总是抓不住,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跑了起来,越来越快,可他离对方却越来越远。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对方却停了下来,仿佛等着他!

“为什么?”这听起来是一个女孩的声音。他第一次听见其他人的声音,每个字的音节都无比清晰,他激动的浑身颤抖,整个人变得亢奋起来。

“为什么?”她再次发问。他想回答,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她调过身来,那是一张他很熟悉的面孔,“…你要杀我!”

“潼馨!”这个名字在他心中呐喊,却说不出口,他无法面对她。

“为什么…”这简单的几个字如同千斤重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这一个沉重而简练,它的内涵完美的体现了混沌的精髓——杂!其中包含了他的不安、他的恐惧、他的愧疚、他的憎恨…

他开始后退,想要摆脱她的影子,潼馨也逼了上来,“为什么…”

他不断倒退,想要逃避,他感到害怕。

“砰!”在这无声的世界里,这一声碰撞显得极为刺耳,他的神经绷到了极点。

“为什么?”这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听起来让他有些熟悉,他不敢回头,又向侧面跑去,他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干脆他闭上眼,看不见,就不会害怕。

“砰!”这一次,他被撞的倒飞了出来,摔倒在地上。睁开眼,周围已经站满了人影,将他围在中间,每个人的影子以他为焦点,他置身于一片黑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简单的几个字犹如通向地狱的暗号,折磨着他的内心。

“不要…”他坐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要…”他选择了逃避,“不要…”他开始祈求救赎!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消失吧!消失吧!消失吧!”

“杀人魔,你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你这种魔鬼,撒旦也不会原谅你的!”

“下地狱去吧,你这魔鬼!”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消失吧!消失吧!消失吧!”

……

他听出他们心中的怨毒,好似记起来了,当他们被自己杀死时的眼神:有茫然、有怨恨、有不甘、有恐惧…然而他却忘掉了,是的,他忘掉了,或者说,他假装自己忘掉了!他们的诅咒在耳边环绕!终于,他又一次崩溃了,或是因为恐惧,或是因为愧疚。

“啊!!!”他开始厮吼,

“啊!!!”他开始忏悔,

“啊!!!”他开始疯狂,

他感到了身体在下坠,堕入了深渊,伸出手,却只做了无谓的挣扎!

……

他的眼睛猛然睁开,全身冒出了冷汗,捏捏拳头可使不上劲,浑身快虚脱了!

回想刚刚的梦境,还心有余悸。他躺在一个小巷口的垃圾堆里,正值晨曦,一缕阳光透过屋檐间的缝隙照在他的脸上,他的手想要抓住那太阳,却接着阳光看清了手上的血渍和死在他手下之人的怨毒的眼神!

他叹了口气,将手放了下来。“是错觉吗?真是…要命啊!”

他的赤瞳渐渐变得清亮,眼中的血红淡去,纯洁无暇的眸子——这是小孩子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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