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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集:特别篇 三生

九百年前,那时候的剑之国还没有跻身为“器仙界四大强国”的行列,众多的城镇也没有镇妖剑护卫。所以妖怪可以自由的出入人类的居住地,但是这样妖怪伤人的事自然也就时有发生。于是出现了许多学有一定剑术的游剑士,到处替人捉妖,赚取钱财。特别是大户人家,更是专门聘请游剑士护家。牡丹所说的故事就是发生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

当时的牡丹还不过是个小妖,还不能幻化成人形,但是可以感知周围的一切。她生长在一户大户人家的花园中,每日这户人家的小姐都会来赏花,对着满园的花花草草诉说她的心事。说她自己就如笼中的鸟儿,没有自由,看不见阳光,虽然生长在大户人家,衣食无忧,但是父母却以大家闺秀的要求来禁锢她,不允许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其实她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领略不同的生活,而不是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这个大院子里呆着。

也许是花儿们也觉得她太可怜了,总是有一朵莲花陪她说话,这朵莲花就是吴清的第一世。后来这朵莲花能够幻化为人形,变成了一位翩翩公子,他便每日都跑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然后回来讲给那位小姐听。特别是讲到有趣的事,那位小姐总会笑得很开心,仿佛她从没这么开心过。

其实那位小姐生的并不美丽,只因她的脸上有着一个伤疤,但是她有一头乌黑的秀发,总是很多愁善感,而又单纯。她叫白雪莲,于是他就为莲花妖怪取名叫莲君。尽管白雪莲知道莲君是妖怪,但是她丝毫不介意,因为她确信莲君是不会伤害她的。

这一天,白雪莲听完莲君给她讲的外面的世界后,她说道:“莲君你知道我父母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吗?”

莲君当然不知道,对于人世间的诸多情感,他现在还不懂,遂问道:“小姐不是说你父母要你做大家闺秀,所以不能出门吗?”

“这只是一个方面,”白雪莲淡淡地一笑,然后摸了摸她脸上的伤疤,道:“其实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我的脸,父母怕我出去,别家的公子见了,都不会要我,那样的话,我就嫁不出去了呢。”

“小姐这……”莲君看着白雪莲不开心的模样,不知为何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也许是因为他听取太多的感情故事,所以也有了感情。

“唉,你说要是我也是妖该多好,就可以想变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了。”白雪莲抬头看着天喃喃地道。莲君没有听到,只是“啊”了一声,白雪莲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自此之后,莲君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让白雪莲开心,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是觉得这样做能看到小姐快乐,然后他就很快乐。慢慢地,他们成为了无话不说的朋友。然后莲君有一天鼓起勇气道:“雪莲,要不我带你飞上天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怎么样?”

“这个,被我父母知道了不好吧?”白雪莲多少还是有些顾虑,虽然她很想去看看。

“没事的,我可以施个妖法,你父母不会知道你出去的。”莲君笑道。他知道白雪莲多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他会尽力让她实现自己的愿望。白雪莲想了想,开心地答应了。

于是,莲君带着白雪莲飞离了院子。他们一起感受广袤的天空,俯视辽阔的大地,触碰棉花般的白云,享受自由自在的遨游。冲向大地,他们又一起感受清风徐来携带着花香,欣赏杨柳依依舞动的湖岸,荡漾在水面波澜的湖面。这一天可以说是白雪莲最难忘的一天,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离开了家,来到了外面的世界。她实在太开心了,以至于喜极而泣,然后睡倒在了莲君的怀里。

当他们高兴地携手飞回后花园的时候,一位游剑士出现在了花园中。他的手中拿着一柄发出淡蓝色光芒的剑,正是御风神剑。

“就是这个妖怪勾引我女儿,剑士,你快帮我灭了他。”白雪莲的爹指着莲君说道。其实他早已知道莲君和他女儿每日在一起,只不过没请到游剑士,他怕打草惊蛇,所以迟迟没有行动。今日,恰巧一个游剑士来到了他们村子,据说还是位剑术很高的游剑士。于是他连忙找到了这位游剑士,将他请了过来。

“妖孽,还不束手就擒,放开白小姐。”那游剑士手中的长剑一亮,正色道。

“我没有伤害她,我犯了什么错。”莲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虽为妖,但是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你快走,这些游剑士不会跟你讲道理的。”白雪莲连忙一推莲君,挡在他的面前,“爹,你干什么?他没有伤害我,你为什么要请这些个游剑士来?”

“女儿,你快过来,别被迷惑了。”白雪莲的爹一脸的焦急,“现在他不伤害你,是因为他还没有暴露出他的本性。”

“白小姐,你爹说的很对。妖怪和人是不能和平相处的。”那游剑士道,眼中寒光一闪,然后也不待白雪莲多说什么,脚尖一点,身形一跃而起,平移三丈,手中的长剑光芒大盛,转眼之间便来到了莲君的身后。没有任何对战经验的莲君根本来不及反应,游剑士一剑刺进了他的体内,刚刚能够幻化为人形的他哪能经受住御风神剑的威力,当场就烟消云散,还来不及和白雪莲说一句:“来生再见。”

白雪莲没有想到,这游剑士当真是如此厉害,她也来不及反应,就看见莲君转瞬间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化作了云烟消散而去。她不禁泪流满面,抱头痛哭。然后趁着那游剑士看她这般哭泣的模样而呆愣当场的时候,身子一倾撞到了剑尖上,她想:“今天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却也是她人生中最悲伤的最后一天。”她发誓来生不会为人,她要成为妖。

震惊当场的游剑士只见鲜血浸满了御风神剑,然后光芒一闪,被它吸收了进去。这一切都被当时还不能幻化为人形的牡丹看在了眼里。之后据说这位游剑士对于自己致白雪莲而死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最终归隐山林,终生不再用那把剑。

到了六百年前,这时候的牡丹已有上百年的道行,她离开了那个伤心的花园,开始辗转剑之国各地。可能是缘分,她碰到了莲君的转世竹子京。不过这一世莲君转世为了人,然后她惊讶的发现了白雪莲的转世白荷,而且已经和竹子京相恋。不过她是妖,荷花妖。白荷没有了伤疤,是个秀丽的女子,同样的是那一头乌黑的秀发,不过这一世她仍旧不开心。

六百年前,剑之国已经是“器仙界四大强国”之一,此时的人民生活水平普遍提高,很多人都不必为生计而担忧,于是纷纷叫自己的子弟去开始学习剑术宗法,以望将来有所成就,一方面能为国效力,另一方面也能光耀门楣。但是竹子京没有这样的想法,他热衷是的吟诗作赋,并且乐此不彼。他的父母不禁很后悔小时候给他灌输了太多的读书理念,害他整日沉迷于这些,但是他们还是强迫他去,所以竹子京很不高兴,然后白荷自然也不高兴。

据说他们二人相遇在一个夏日,那日竹子京正在镇上的开满荷花的池塘边散步。看着满塘的荷花开放的正盛,清风拂面,荷叶碧绿,他诗兴大发,摇头摆脑地正欲作诗一首,突然雷声大作,竟是下起了雷阵雨来。这下大雨滂沱而下,转眼之间,没带雨伞的竹子京便被淋成了落汤鸡。

烟雨迷蒙,行色匆匆,路上的行人已是消失不见,周围的景物渐渐模糊。竹子京被这大雨扫了兴致,正欲离开,却不知为何找不到回家的路。这时候一个女子从烟雨弥漫的池塘中轻点着亭亭玉立的荷叶而来,恍如雨中的仙子,一袭白衣不带水,一双明眸内含情。素手撑着油纸伞,脚下莲花步步生。当时的场面当真是如梦如幻,美妙如画,动人心弦。竹子京如今回忆起来还是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公子,没事吧!”女子轻轻地一跃便翩然舞落到了他的面前,为他撑伞,不带一丝风声雨声。他看得痴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拱手道:“多谢姑娘,我没事,只是衣服湿了而已,不碍事。”

“哦!你可别感冒了,到时候可就不好受了!”女子微微一笑道,一双明亮的眼睛也正看着他。

“不会,不会。阿嚏!”竹子京刚傻笑着,就一个喷嚏险些喷了人家姑娘一脸。

“快回去吧!伞给你。”女子不禁掩面笑道。

“啊!那姑娘怎么办?”竹子京一脸的不好意思。

“我没事,你看!”女子说着将伞交到竹子京的手中,自己却一步恍若十步般踏入了雨中,但是尽管大雨倾盆,她却滴水不沾。

“你……”当时的竹子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仙女?”

“哈哈!厉害吧!”女子微微一笑,“不呢,我可是妖怪哦!”

“啊!妖怪?”竹子京听了吓了一跳,但转脸一想道:“就算你是妖怪,我也不怕,反正你这么好看。”

“你这人还真是够厚脸皮啊!”女子叉腰叹气。

“嘿嘿!您过奖了,在下竹子京,姑娘芳名啊?”竹子京有礼貌加厚脸皮地介绍自己,并问道。

“我嘛……”女子想了想,心道:“竹子京,竹子精!难道是我同类?”但是转念一想他明明是人,看了看脚下的白荷,遂随口道:“我叫白荷!嗯,这名字挺好!”

“哦!是挺好的!”竹子京奉承道。白荷却不吃他这套,转身就是一跃向着池塘中心而去,竹子京见了,连忙对着白荷消失在烟雨中的背影喊道:“白姑娘,我会来还伞给你的。”

可是白荷并没有回他,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消失在被烟雨笼罩的荷叶之中。

竹子京微微有些失落,撑着伞回到家中,他便感冒了。一病就是三天,只怪他的体质实在太差。生病在床,他昏迷中不断喊着白荷的名字,他的父母不禁着急地替他四处找是否有个叫白荷的女子。当时的白荷在池塘中听到了,于是便幻化做人形称自己便是:“白荷”。然后被竹子京的父母请到了家中,果然他的病便好了。之后他们便在一起了。

牡丹知道这一切都是白荷搞得鬼,不过现在白荷没有伤害竹子京的可能了。她觉得这一世相对于上一世,他们开心的多。但是幸福往往来的快去的更快。

这日,三人相伴游览于荷花塘畔。微风徐徐,满塘的荷花开放正盛,红荷与白荷竞相争艳。不过白日当头,映日荷花别样红,这让白荷很不高兴。竹子京看在眼里,正要安慰她一番。这时一个背负长剑的人从他们的对面走了过来。那人皮肤黝黑,身着白衣剑士服,一手在后一手在前,显得行色有些匆匆。一眼瞧见了竹子京三人,随即笑道:“子京兄,近来可好?”

竹子京一见来人,也是一笑:“楚尧!你学剑回来了?”

“没有,我是有任务经过家乡,顺便回家一探。”楚尧道,双眼却在盯着牡丹与白荷二人。这真叫二人不明所以。

竹子京见状以为是自己没给他介绍的缘故,忙道:“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白荷,这位是我的好友牡丹。”同时也给牡丹二人介绍这楚尧道:“这是我儿时的玩伴,楚尧,现在应该是楚大剑士!对吧……”

“不对!”楚尧一手将竹子京拉到了自己身后,背后的长剑已是到了手中,剑身散发出蓝色的光芒,指着牡丹和白荷二人道:“你们是何方妖怪?接近我子京兄到底有何目的?”

牡丹和白荷都是一愣,没想到这楚尧一眼就瞧出了他们是妖怪。

竹子京忙拉着楚尧的手,然后又拦在二人面前道:“楚尧,你别激动啊!我知道她们是妖怪,但是她们不会害我的。你快把剑收了。”

“哦!”楚尧眼神一变,心想这竹子京定是被这两妖怪迷了心智,如果今日不除了他们,只怕竹子京将来会越陷越深。而他还道这荷花妖将要做他妻子,这更是万万不能。当即左手拉开竹子京,右手长剑画了个太极图案就是向着牡丹和白荷刺去。

牡丹不想动手,拉着白荷就是跃向荷花丛中。楚尧一剑刺空,眼见二妖消失在荷花丛中,看着竹子京那向着池塘的眼神,他心中更欲除此二妖。脚尖一点,身形一展就是跃到了荷塘的上方,长剑凭空定于身前,但见他手中手势连变,剑身剑光一闪,铮的一声,无数的长剑化出,犹如剑雨一般射向荷塘。竹子京见状惊呼不已,喊道:“楚尧,你给我住手啊!”

可是楚尧一心认为竹子京受了妖怪迷惑,怎会理他。口中念诀加快,只见满天的剑雨倾盆而下,破水之声连绵不绝。雨打荷叶,本是如此之美。可是剑雨之下,岂有完肤。方才还在竞相绽放的红荷与白荷,转眼之间已是化作破碎的飞花。青翠的荷叶也是残枝不存,满塘的美景瞬间已是颓败不堪。

白荷怎能忍受自己的同类受到如此的摧残,卷起一道水柱就是向着楚尧冲去,牡丹也是一条藤鞭舞出。

楚尧见二妖现身,道:“终于出来了!”长袖一挥握剑在手。左一刺,右一砍,一剑破开了白荷的水柱,又一剑斩断了牡丹的藤条。速度之快,竹子京根本没有看清,他只是在岸上大叫着,可是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

白荷和牡丹双双一击不成,正欲再次联手,却见一道光华从天而降落到楚尧手中的长剑剑身,剑身光芒陡然大盛,白日之下依旧耀眼非常。牡丹和白荷都禁不住抬手挡住那刺目的剑光。

楚尧一剑挥舞而出,一道剑光直取白荷牡丹二妖。白荷和牡丹也知不可抵挡,分身化作花瓣遁入水中,但是这道剑光却在将花瓣化为齑粉之后,刺入了水中,随着一声巨响激起大片的水花。可是水花却有血的了颜色,白荷和牡丹在水底受到波及,被迫跃出水面,却见竹子京漂浮在激起的大片水花之下,胸口不断的流出血来,晕开在水面上。却原来是竹子京见楚尧不肯住手,自己在岸上又阻止不了,遂奋身跳入了水中,慢慢地游了过来。眼看就要到了交战的下方,楚尧手中长剑挥出,一道剑光穿过白荷和牡丹的分身,正正向他而来。可怜他还没来得及一声呼喊,当场被剑光穿心而过。楚尧和白荷还有牡丹都是愣住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竹子京就这样走了。静静地看着竹子京浮在水面的尸体渐渐沉了下去,白荷纵身跃入了水中。牡丹看着楚尧懊悔的神情,眼中含泪道:“现在你满意了?”

楚尧看着自己手中剑,不断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可是就在这时水底一道白光一闪,紧接着竹子京从水底升了上来,身上没了伤口,面色如常。楚尧连忙醒悟过来,飞身将他接住,跃回了岸上。牡丹见状,明白定是白荷将自己的精元给了竹子京,自己却选择永久地留在了这深水之中,再也回不来了。楚尧看着竹子京还未醒来,但是面部血色已经恢复,心下放心了,对着牡丹道:“你走吧!虽说你们没有加害子京,但是人妖殊途。他们终究是不能在一起的。”

牡丹心灰意冷,她也知道:“人妖相恋,这终究会是个悲剧!今天就算这个楚尧不出现,将来也会有另一个楚尧出现。”也许这就是千百年来,人妖之间的战争一直也不能停止的原因。

之后竹子京虽然活了过来,但是每日想恋的是白荷的容颜,整日郁郁寡欢,最后孤独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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