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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三集:八峰

器仙十九年二月二日

剑之国都城剑仙城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每当第一缕阳光照在西边的峰上,透过层层云彩,城中的百姓们便都会开始起床做事。有的是下田去耕作,有的是开门做生意,有的是离城做任务。剑士就是做任务的人,也是保卫剑之国的人。

此刻已是日上三竿,有的人已经做了很多事累了,有的人也已经无事悠闲烦了。可是睡梦中的吴清却还是没醒。他只觉得现在自己睡的好舒服,即使醒了他也不愿张开眼睛,他只想多享受一下此刻的舒适。他开心地笑着。

“哎哟!哎哟!”吴清突然感觉自己耳朵一疼,一下醒了过来,一看却是昨日的监考官百里。方才是他牵了自己的耳朵。

百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昨天将他从考试大厅前救下,一直到方才,他一直在睡。眼看这基士考试的通过者大会就要开始了,他看着正睡得美美的吴清,一手就捏着他耳朵一拉,吴清从尖叫中醒了。

“你总算是醒了,赶快起床,基士考试的通过者大会就要开始了,晚了我可不管你到时候被分配到哪位剑宗的门下。”百里道。

吴清一时摸不着头脑,对于昨天发生的事他还得慢慢回想。只记得一个神仙姐姐帮助自己御剑飞行,到达了终点,之后怎么了他就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他拍拍额头想再回想一下,却痛得一脸苦相,一摸却是额头有些肿了。

百里见状,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头可真硬居然撞断了大理石石柱,哈哈!”

吴清不明所以:“啊!我这是撞柱子撞的?我不记得了。”

百里苦笑:“先不说这个,你还是赶快起来和我一起去考试大厅。这是给你的新衣服。”

那是一套白色剑士服,胸前绣了一个含有剑形的剑字,背后绣了一个大大的基字,这身衣服一穿上就意味着他从此以后就是一名剑士了。吴清心里很是感动,一把跳起来就是抱住百里大哭起来。百里始料未及,也有点想哭的冲动。

基士考试的通过者大会在剑仙城剑士学院的练剑场举行。这练剑场长三十二丈,宽二十丈(大概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此刻练剑场上已经是整齐列队通过了考试的众参考者们,他们都是身着白色的基士剑士服,人人背负宝剑,整齐划一,真是一个个英姿飒爽,神采奕奕。旁边列队的是众监考的剑士。尽管不下一二百人,却还是只占了练剑场的三分之一。练剑场外是前来观看的家长,他们一个个小声议论着,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加入厉害的剑宗门下。

练剑场的中心是一座高二丈宽一丈的观剑台,此刻剑之国的天辉剑仙以及都城八大剑宗正端坐在观剑台上,他们都是身着剑士服,唯一的不同就是剑仙的背后是一个“仙”字,而其他剑宗背后是一个“宗”字。按座次从左至右依次为凌云峰剑宗施云,望月峰剑宗吴悦,擎霄峰剑宗诸葛风清,景青峰剑宗汪树德,剑仙叶辉,昊穹峰剑宗赵青,飘絮峰剑宗赵松,顶秀峰剑宗李觉新,落霞峰剑宗王启田。其中以剑宗赵青最为年长,已是耄耋之年,一头白发苍苍,却仍是满面红光,精神矍铄。其次是他弟弟赵松,年轻了几岁,也一样是精神饱满。然后是剑仙叶辉,五十上下,虽未须发皆白,但是额上的皱纹,饱经风霜的脸庞还是让人感觉他有些苍老,但是那炯炯有神的眼睛,表现出他的精明能干。而这八位剑仙中最肥的要属这景青峰剑宗汪树德,长得肥头大耳,贼眉鼠眼,再看那大肚子就知油水不少,特别是那两撇八字胡,说起话来一跳一跳的,格外喜气。这最瘦的就属擎霄峰剑宗诸葛风清,那骨瘦如材的身板,要是站在风中,那真是有弱不禁风之感,不过那微微下弯的嘴角,显出一种刚毅的神色。这凌云峰剑宗施云最是有仙风道骨,静坐之下依旧风采不减,尽显剑宗风范。顶秀峰剑宗李觉新和落霞峰剑宗王启田倒是相貌平常,四十上下,不过神态自然,自是深藏不露。另外这最为年轻的要属这望月峰剑宗吴悦,她是八大剑宗中唯一的女剑宗,也是剑之国唯一的女剑宗,乃施云之妻,虽是三十有五,但是依旧风姿绰约,仪态娴雅。

今天主要就是让剑宗们来选择门下弟子,不过剑宗中唯一的女剑宗望月峰吴月不能选择。她门下弟子是自愿择师,因为剑宗吴月主要传授医疗仙术,其门下弟子出师后只能选择从事剑医这项职业。而其他七大剑宗又分为两大流派,其中赵青、赵松、施云、汪树德门下是走主修剑法御剑一流,诸葛风清、李觉新和王启田门下则是走剑招身法一流。而对于昨天有特殊表现的参考者,可以自由选择归入何人门下。

现在时间已是不早,不过宣读考试有特殊表现的参考者的监考官百里还未出现,众剑宗们已是等不及了,天辉剑仙捋了捋长长的胡须,对立在一旁的剑侍钱万千道:“这百里是做什么呢,这么慢!你去他家催催去!”

剑侍钱万千道:“诺!”正待御剑前往百里家,却见百里家方向一个白点飞来,忙对剑仙道:“禀剑仙,他来了!”

天辉剑仙只是“哦”了一声,显然他也看到了,不过他看得更清楚。那白点不只是百里一个人,他的背上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他交托百里“照顾”的。

话说百里在家中被吴清抱住,然后在又他怀里大哭了一顿,一看时间真是不早了,赶忙让吴清穿着洗漱完毕,再把他的剑交给他。此时那柄剑已经有了一个合身的剑鞘,那是一个木剑鞘,他让吴清背在身后。他知道吴清的御剑飞行水平,于是背着他御剑而行。很快便来到了练剑场,将他放下,让他找个位置站入队列中。自己收剑归入背后的剑鞘中,轻功一展,竟是一跃上了观剑台。

众基士纷纷抬头看着,一阵喝彩,不禁心驰神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如此。但众基士一见吴清知他就是昨日考试那个撞断大理石石柱的少年,却忍不住一阵好笑。吴清很是窘迫,还好葛卿挥手叫他过去站她旁边。可是这样他更成了众矢之的。要知道葛卿可是剑仙城四大家族之一的葛家的千金大小姐,居然对一个他们都不认识的小子这么好,羡慕嫉妒恨自然一涌而出。

百里向剑仙及众剑宗行礼后,转身面向众基士朗声道:“昨日两年一度的基士考试圆满结束,虽然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是此刻站在这里的都是已经成为剑士的,我祝贺你们!”

众基士鼓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显然都是十分高兴。百里抬手示意大家稍微鼓一下掌就可以了,接着道:“本次考试参考人数为五百五十一人,通过者一百八十九人,虽然参考人数略少,但与上一届基士考试相比,通过率高了许多,可喜可贺。接下来我先宣读本次考试有特殊表现的人,他们可以自由选择投入哪位剑宗门下。他们分别是本次考试的第一名柳青,第二名沙英杰,第三名箫音,第四名鱼小美,第五名王卫友,以及倒数第二名葛卿,倒数第一名吴清。”

基士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对这些有特殊表现的人表示祝贺,但是当听到倒数也是特殊表现时,众人都是一愣,一脸的不解,掌声也是立即就停了。众剑宗也是一脸的疑惑,要百里解释一下。

百里解释道:“为什么葛卿和吴清是有特殊表现的呢?因为二人考试期间相互帮助,虽然是最后两名,但是这种助人为乐的精神本身就是一种特殊表现,也许你们说你们也可以,但是事实证明就他们二人这样做了。这一切由监考的剑士施诗所见,她可以证明。”

百里示意剑士施诗上台。众人只见一袭白衣如雪,仙袂飘飘也是一跃而上了观剑台。吴清见了惊道:“那不是神仙姐姐吗?”

葛卿一听道:“谁?”

吴清忙挥手:“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来人确是吴清口中所说的神仙姐姐,不过她并不是神仙,而是剑之国的中士施诗,只见她朗朗道:“确实如此,他二人互帮互助,精神可嘉,可视为有特殊表现之人。”说完她还特意向吴清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吴清见状,连忙低下头去。然后施诗退下,站在凌云峰剑宗施云身旁耳语了几句,一展轻功,翩然落回原来所站之位。

百里继续道:“现在这七位可以出列,说出你们想投入谁的门下。”

七人依次出列,其中柳青选择投昊穹峰剑宗赵青门下,沙英杰和鱼小美选择投入飘絮峰剑宗赵松门下,箫音、葛卿以及吴清选择投入凌云峰剑宗施云门下,意外的是王卫友选择投入望月峰剑宗吴悦门下。要知道望月峰的多半是女剑士,一个男子想要做剑医实为少有,不过吴悦心里却是高兴,没想到本次考试的第五名竟然选择投入自己门下。

百里示意七人可以归队,然后道:“接下来有立志将来成为剑医的请出列。”

队列中出列了五人,全是少女,加上王卫友也就是六人,他们也就归入望月峰剑宗吴悦门下。剩下的基士由所有其他七位剑宗随机抓取名字箱的名字来抽取。这时剑仙对剑宗施云道:“你门下今年就收那三位弟子吧!”施云知道自己的情况,只好答应。这样其他六位剑宗就各收下三十名弟子。

百里一一宣布哪位弟子归入哪位剑宗门下,然后朗声道:“明日各位基士就可前去各峰报到,接下来有请剑仙大人给我们说两句,鼓掌!”

人群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要知道剑仙平日政务繁忙,难得有时间,一般人也没什么机会见他一面。今日剑仙来此自然是受到热烈欢迎的。他从座上起身,示意大家安静道:“眼看在场的少年们今日成为我剑之国的剑士,作为剑仙,我甚是高兴。你们将是剑术宗法的传承者,国家未来之栋梁,所以要努力学习,这样在国家危难之时方能保家卫国。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望你们在各位剑宗处都能学有所成,为国效力。”掌声再一次响起,剑仙说完也不再坐下,长袖一挥,一道白光一亮,剑仙竟是腾空而起,如冯虚御风般而去。人们不禁仰头相送,惊叹于剑仙的修为之高。众剑宗见状知剑仙有要事要谈,也纷纷起身,各展飞身之术向着剑仙离去的方向而去。

过了一阵,众人才从剑仙及众剑宗离去的方向回过眼神来,百里清了清嗓子道:“少年们,想必你们都看到了,想要有各位剑宗这样的修为,就得努力学习。现在你们都回去吧,明天记得去各峰报到。”众基士齐声应是,然后或结伴或独自离去。百里一回头,却不知何时中士施诗也已不见。

待得都离开的差不多了,他见吴清等人还呆在那说话,一展轻功从观剑台上跳了下去。对着吴清道:“吴清,你无家可归,还是去我家吧!”

还未待吴清回答,葛卿却惊道:“吴清,你居然……”葛卿万万没想到,吴清在剑仙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她只是听吴清说自己是孤儿,现在又知吴清无家可归,心生怜悯道:“没事,你可以来我家,我家住的地方多得是,你随时可以来!”

谁知柳青冷不丁冒出一句:“原来是个没家的野小子。”但是他说完这句话就立马后悔了,在场的人都以一种鄙视的眼光看着他,而吴清也是一脸的愤怒,他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太伤人了。

葛卿听了,不禁一怒牵着柳青的耳朵道:“你从小锦衣玉食的,当然不知道吴清的痛苦,现在非但不懂得同情,还……看我不教训教训你。”柳青这耳朵一被牵拉,当即痛得“哎哟”只叫苦。葛卿也不管,对吴清道:“你别介意,他这家伙就是这样,明天我去凌云峰给你带好吃的。”说完,见吴清略微点了点头,就牵着柳青的耳朵离开了,惹得众人一阵好笑。

百里却是一脸尴尬,歉然道:“吴清,你别在意。这都是我的错,说漏了嘴。咱们回家吧!以后我家就是你家,你在凌云峰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

吴清假装没事,微微一笑道:“我没事,谢谢百里大哥了。我想今天就去凌云峰算了,但是我不知道在哪?”等了一会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而且我御剑飞行也不行,嘿嘿!”

百里对吴清的态度颇为意外,没想到这少年还是个孩子就如此坚强。回想三个月前,剑仙委派一个任务给自己,那就是照顾这个孩子,说他是个孤儿,不要让他饿着病着,并教他御剑心法,以便让他通过基士考试,但是就是不让自己给他安排住处。他当初不明白为什么剑仙要如此对待一个孩子,这到底是关心还是什么。现在想来,剑仙是要锻炼这个孩子的承受能力,让他变得坚强,只是他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不过现在那些也不用去想,他也是一笑,转身蹲下道:“快上来吧!”

吴清嘿嘿一笑,一跃跳到百里的背上,差点把他压倒在地。百里苦笑道:“你小子,劲还挺大,这是报复我啊!”

吴清调皮道:“哪有?是你自己连蹲都蹲不稳吧!哈哈!”

就这样两人说笑着,百里剑指一引,御剑而起,向着东方而去。阳光下,只见一座山峰直入云霄。而刚才的这一切都被箫音看在眼里,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一转身也是御剑而去。

同样的风吹在不同的人身上感觉是不同的。天空的风吹在百里的身上,他感觉是微风拂面,分外舒畅,但是吹在他背上的吴清身上却是冷的刺骨,让他不禁紧紧抱住百里的脖子,这让百里差点喘不过气来。突然,吴清只觉百里身上一股热流传来,他瞬间觉得冷风变成了春风。

百里艰难地说:“小子,还不松点手。你这是要勒死我啊!”

吴清一听,连忙松手,抱歉道:“百里大哥,我太冷了,抱歉啊!”

百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怎么能和小朋友计较,道:“对了,你这是法力太过低微,要是法力够强了,这点风根本不在话下。这些将来你去凌云峰好好学。不过凌云峰上更冷,你自己注意了哦!”

“啊!”吴清心中更是担心了,刚才那风吹得已经受不了,凌云峰上更冷,这怎么活啊,“为什么凌云峰上更冷啊?”

百里解释道:“你要知道凌云峰直插云霄,那海拔非常高,所谓高处不胜寒,懂吗?”

吴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经意间低头向下看去。只见偌大的剑仙城尽收眼底,白云悠悠,众多的房屋建筑若隐若现,但自己已找不到昔日的栖身之所,那条幽深的小巷。接着百里向吴清介绍这剑仙城及其周围地理情况。

原来这剑仙城是六百多年前,由剑之国当时的天峰剑仙余霄峰迁都于此建立。据说当时的都城是现在的镇西城,而此地是余霄峰偶然于天空经过时发现。他见此地山清水秀,四季如春,颇具天地之灵气,重要的是周围山峦连绵,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更有八座高而笔直的山峰环绕,而这八峰暗合八卦之象,如此更是天然的屏障,而若再在这八峰环绕之中建造方形的都城,则又合天圆地方之意,存阴阳五行与此间,当真是天地之绝佳妙境。于是天峰剑仙于一天中登顶八峰,并将这八峰依次命名,其中位居北方的因其为八卦中的乾卦方位,为天,而且其峰顶面积广阔,故而命名为昊穹峰;位居西北方的则为八卦中的兑卦方位,为泽,其峰顶景色秀丽,遂命名为顶秀峰;位居西方的为八卦中的离卦方位,为火,而加之日落于此,故命名为落霞峰;位居西南方的为八卦中的震卦方位,为雷,因其山峰远看似一棵松,青青翠翠,命名为景青峰;位居东北方的为八卦中的巽卦,为风,且其峰上空白云飘飘,故命名为飘絮峰;位居东方的为八卦中的坎卦,为水,因其海拔凌云,故命名为凌云峰;位居东南方的为八卦中的艮卦,为山,海拔稍低于凌云峰,却峰上无云遮蔽,乃是登山赏月的好去处,遂命名为望月峰;位居南方的为八卦中的坤卦,为地,其峰顶托着一片白云,命名为擎霄峰。

后来天峰剑仙还发现此地竟然有座藏剑山,要知道剑之国的剑士的佩剑并非现在的人人为打造,现在的人人为打造的只是普通的铁剑之类,不具灵性。而这藏剑山的剑是上古诞生的,经过成百上千次的轮回,已经是大自然的产物,与其主人的前世今生牵绊,由剑选择主人。这样的山那时剑之国只发现两座,如今发现第三座,这样就不用担心没有灵性武器了,这更是让天峰剑仙决定带领镇西城的大部分剑士、百姓不辞辛苦迁居于此。尽管当时很多人反对,但是事实证明这地却是个山水宝地,百姓到此建房定居后,就很少收到妖怪的袭击,而这种事在镇西城却很常见。其实并非这地少有妖怪,而是这地妖怪本性纯良,在这暗合八卦之象的八峰之中也不敢逞凶作恶。此后,此地之钟灵毓秀,人杰地灵更是愈发地体现出来。如此,天峰剑仙被誉为剑之国史上最伟大的剑仙之一,载入史册。

一百多年前的百年大战,更是验证了上面所说。先是上古的烈风神魔冲破封印,率领天下妖魔进攻剑之国,兵临城下,剑之国差点灭亡,就是靠这天然的屏障以及天诀剑仙的带领,才保住这唯一的一城,其后其他国家乘虚而入,也凭着这地理优势,才得以守住,而且在天洪剑仙的带领下最终收复所有失地。大战之后,此地很快便又是一片繁荣景象。人人称颂天峰剑仙的功德……

如今的剑仙城已是繁荣昌盛,共建有四座城门,一殿两院三十六坊,同时在八峰环绕之下,人才辈出,百姓安居乐业。

吴清听罢,忍不住朝脚下多看了几眼,哪知云气蒸腾之下已是看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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