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顺势向下看去,念宝贝正仰着头看着她,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沫沫心头一紧,赶忙蹲下来安慰念宝贝。
然而她周围的几个人也都已经石化,只有秋风卷着落叶飘过——
过了好久,易观云首先才从呆滞的思绪中跳出,指着念宝贝,惊恐的嚷道:“苏沫沫,你…你…你…,他是你儿子?”
沫沫转过头,冲着他坚定的点头,易观云继续石化——
沫沫没有理会他夸张的表情,转回头,摸着念宝贝西瓜太郎的头发,柔柔的问:“念宝贝等妈咪,等着急了吧!”
小家伙点头如捣蒜状。
沫沫继续问:“爹地还没回来?”
小家伙继续捣蒜,只是没两下便挣扎着从沫沫的怀中探出,跑到季阳的身旁,摇着他的西装衣摆,甜甜的唤道:“二叔——”
念宝贝转过头,对着沫沫说:“妈咪,这是二叔,我和你说过的二叔——”
这下轮到沫沫被石化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想象自己儿子口中那个崇拜的二叔,竟然就是季阳哥哥?
这太不可思意了,世界这么大,而他们却……,难道这就是传说血缘的关系?
念宝贝丝毫没有察觉出沫沫的惊恐,依旧的摇着季阳的衣摆:“二叔,那是我妈咪——苏苏宝贝!”
“恩——”季阳半眯着眸子看着沫沫,深邃的眼眸散发出来是阴郁危险的光芒,他记得念宝贝说过的,苏苏宝贝是他的新妈咪,只是没想到,这个便宜妈妈就是——苏沫沫。
而这个女人竟然在诱惑了他之后,告知他她是一个孩子的妈妈,有一个幸福完美的家庭,不可原谅。
可笑的是他还天真的以为这五年来苏沫沫一直没有忘记他,忘记他们之间的事情,却原来才发现这个女人并不是他所看上去的单纯而美好。
就在所有的人都纠结在自己的思绪中,一个娇喝的女声在大家毫无招架的时刻响起:“苏沫沫你去死吧——”
贺紫饶一身侍女的打扮,提着一大桶的泔水,自上而下将沫沫浇了个通透,贺紫饶与温岚对视一眼,在确定了温岚眼中的意思后,扔下泔水桶就挤进看热闹的人群里,消失了踪影。
初秋的夜,冰冰凉凉的,沫沫就那样静静的站着,身上的礼服已经湿透,将她姣好的身材展现的曲线玲珑,沫沫本能的双手合十护在胸前。
她能想象得到自己是怎样一种不堪的样子,身上随处沾染的是菜叶,头发也紧贴着额头,滴下那无法辨别颜色的泔水。
沫沫就好像在做梦一样,刚刚华丽而美好的会场已经面目全非了,所有人都将她围在中间,捂着自己的鼻子、露出鄙夷恶心的眼光。
沫沫觉得自己就好像舞台上的小丑,不,是耍猴人鞭子下的小猴子,极尽所有的本事逗趣着所有的人。
眼眶润润的,她猜想自己在流泪吧!但是她却分不清楚,她脸上的那些水渍,哪些是泪水、哪些又是泔水!
她想极力的去逃脱,却好像被禁锢住,没办法挪动一步,只能任由着眼前所谓的名流人士指指点点着,说一些尖酸刻薄难以入耳的话。
她好希望有人能来帮助她,就好像童话中的白雪公主有白马王子来搭救,睡美人也有她的王子深情一吻。
现在,谁能帮帮她,谁能救救她。
空洞的眼神不经意的扫到季阳哥哥,他依旧那么优雅冷漠的站在人群中,左手的臂弯里还套着温岚纤细白.皙的手臂。
沫沫没有看清他的表情就迅速的低下头,她想季阳哥哥一定是与其他人一样嘲笑着她,毕竟他是那么憎恨着自己。
沫沫的心很疼很疼,疼到已经开始麻木。
然而刚与晓翊交代事情回来的安,绕了整个会场都找不到沫沫和念宝贝,拨开层层围堵的人群,他才看到——
是惊讶,是后悔,是心疼,安也说不好自己心里是怎么一种感觉,但是他能感觉的到,他的心很疼很疼。
该死的,他竟然让沫沫这样孤孤单单招受别人的白眼以及嘲笑——
如果此刻他手上有把刀或者任何利器,他想他会毫不犹豫的将所有嘲笑以及伤害的沫沫的人都斩杀在他脚下。
急忙的脱下外套,奔到沫沫旁边,将她揽尽怀里,柔柔的说:“沫沫,对不起,我来晚了!”
沫沫颤抖着体会着安的身体传来的温暖,其实她想说:安,别过来,我很脏,还有很难闻。
可是她还是好想这样依偎在安的怀里,她好像看到天空的尽头,有一道红色的霓虹灯,看不清那是什么,只是很喜欢那个颜色,在黑夜里点缀着,就像她只要有安,就可以很坚强。
人群里,已经哭到喉咙都有些沙哑的念宝贝,好不容易才爬了出来,抱着安的腿,委屈的哭喊着:“爹地——”
安的心就像是被砸碎在地上,又被什么重物撵成粉末,风一吹,便化成了粉尘,吹走了!
他给晓翊使了个眼神,晓翊立刻抱起念宝贝,跟随着安的脚步朝会场外走去,还不时的拍着念宝贝抽噎的后背,安慰着:“没事的,妈咪没事的!”
会场外,安将沫沫和念宝贝安置在车里,在准备钻进驾驶座之前,他对着晓翊,眼神里满是肃杀,他说:“我希望明天所有的媒体报纸,报道的都是关于发布会的正面消息,还有三天,我要见到伤害沫沫的人!”
话,说的很决绝,没有给人喘息的机会,安就钻进了车子里,绝尘而去。
晓翊久久的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双手紧握成拳,她在心里说:沫沫,放心,就算不是黑爵的命令,我也会翻出伤害你的人,我一定会让她知道,伤害苏沫沫会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