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神的走下台阶，看着我动人落泪的母亲，还有心痛难禁的帝，一霎那间，好像心头被刺，彻骨的寒冷包围我的身体，怔怔的看着他们，却不知所措。
“红袖——”帝松开拥着的母亲，他们震惊我的出现。
我漠然走上前，李忱拉住我，遥遥与他们相望。
“你们，什么时候？”
我右手抬起，食指指去，锐利如剑。
帝上前一步，着急欲解释，却还未开口，被母亲挡住了。
“十四年前。”
十四年前，我恍然大悟，帝与我说过，他第一次见我也是在十四年前，他抱起不爱说话的我，将我当成了女儿，那居然是他们幽会之时？
突如其来的，我周身一切都错位了，我的父亲背叛了我的母亲，我未来夫婿成为了我的继父，我一直以为坚贞的母亲却隐藏着一个十四年的情人，而那个情人却是我如今的丈夫，那我是谁，我又为何在这世上，为何在这里？
张望四周，右边是父亲拥着那个女子，看向前方，薛留居伸手向我走来，逃离左边，母亲却与我的丈夫相互依偎。
痛苦煞那间如同海水淹没了我，我寻找不到一点出路，挣扎却似在沼渣之中越陷越深。
“不——”，我撕心裂肺的呼喊，徒然的冲动，拔下头上束发的簪子使劲全身的气力向我渴望呼吸的脖颈间刺去。
“红袖——”
“红袖——”
耳旁是他们疾呼之声，我却不想理会，只想解脱，却久久未得响应。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鲜血在蔓延，却是他徒手抓住了我的发簪。
他的神情不再幽淡，惊悸未退，他牵手过去，揽我入怀。
淡淡的香味散发着令人安心的味道，我却微微颤抖着，泪水冰凉的挂在脸上，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或许，他才是真正适合红袖的！”厉妙灵看着李忱拥着女儿离去，露出一点笑容，帝走上前，柔和一笑。
“我此番前来便是让你安心”帝惊颤之余，稍稍平静，给予深陷囹圄的她最后的安慰。
厉妙灵忽而认真看着他，明眸清透，一眼就能看见她眼底的信任与满足。
“我知，儒松年虽是红袖的父亲，却不知皇宫的冷酷。而你虽非红袖的父亲，胜似红袖的父亲。无论是以前，还是将来，你都让我如此安心。”
厉妙灵并非生性狠辣的女子，她只是不能容忍背叛，谁负了她，谁又是真正爱她，她岂会不知？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已然没有什么顾忌，轻叹一口气，虽是一生差错，到头只因李恒的一句“宁负江山、不负卿”，而释怀万般。
如此想来，当初若是儒松年早早告诉自己他是心中有所爱的，自己定然也不必在意那么多年的期盼了。说到底，恨久了，连当初如何爱他都忘记了。
而当初只是一念之差，对帝却是一生的羁绊。
情，到底为何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