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晨起鸡鸣，又是新的一天。
深秋的一个多露水的清晨，天还未明，柳府或大或小的孩子，就到了当家主母王氏的院子里照例请安。
柳老爷已至不惑之年，有一个儿子，十一个女儿：最小的女儿前年刚出生，但柳老爷的大女儿，二女儿，三女儿三个庶女，早些年皆相继外嫁。
柳霏霏对这些外嫁的姐姐基本没什么印象，唯一记得清楚的是她的四姐姐。柳老爷年少轻狂时和某清楼名妓所生，一直养在大太太身边的庶女柳妖妖，被柳老爷送给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上司做妾。
柳霏霏知道后，心里其实很寒凉，她虽然与这位四姐姐年龄差距大，相互不熟悉，见面也屈指可数，但以她人度己身，想想自己庶女的身份，心里就有些不踏实。
五女儿是柳老爷的嫡女，也是柳大太太的第一个孩子，今已十五岁。
早些年，柳老爷一心扑在‘事业上’，家里妻妾斗争厉害，那时还不经事的大太太不知因什么伤了身子，所以才在二十六岁‘高龄’下，生了第一个女儿。
五小姐名唤柳碧，模样跟柳老爷像得多一些，并不如何漂亮，但十分端庄贤淑，着鹅黄色长裙，罩着同色上衣。还未及姘，梳着少女发髻，做事一板一眼，标准的正室范。
六女儿柳飘飘是大太太身边的一个丫头，被柳老爷收房后所生，年方十一，模样仿了生母，眉目生得柔柔媚媚，穿着紫色圆领上衣，配着深色镶边曲裙，扎着小辫子，冲淡了她身上的媚气，透出一股活泼劲。
七女儿是柳老爷早年的心头好，六姨太生的。一个穷秀才家的女儿，因识文断字，与柳老爷吟得了诗，对得了对子，因而深得柳老爷的欢心。可惜生的女儿是个瞎子，今年才九岁，名唤柳弯弯。
八女儿柳淋，大太太亲生，今年七岁。继承了大老爷的眼睛，鼻子，生母的脸形，嘴巴，集合了父母的优点，长得娇俏可人。但因为是大太太的小女儿，从小被宠得厉害，除了亲生父母，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今天她着亮红色连衣裙，裙腰高系，更趁其盛气凌人。
九女儿就是柳霏霏本人了。
十女儿柳翘翘，今年四岁。
十一女儿柳多多，才二岁。而这个名子吗？显然大太太不是想让她多福多寿才起了这个名子的，而是觉得柳家女儿太多，这个小女儿更是太多余了。
还有……
柳霏霏站在一堆穿得姹紫嫣红的女孩子中，把眼光转向靠右的一边，看向了她的亲弟弟柳霄。
柳霄身体从小不好，因此养得比女娃还娇气，此刻他被奶嬷嬷抱在怀里，正小口的吃着一块糕点。
比起小时候，柳霄的脸色在这几年变好很多，虽然依然瘦弱，但是脸色白净可爱，身上的生气也转多，看样子一时也不会出现异外情况。
只是，“唉，”柳霏霏无声叹了一口气。她对这个弟弟略微失望，别人家的男孩子四五岁就开始练武习文，但他的弟弟呢，六岁了，衣服不会穿，饭不会自己吃，路还走得不太利索，被大太太养成这个样子八成也算是废了。
柳霏霏看着柳霄无奈又气愤，怕别人发现她的异样，柳霏霏把眼睛转向自己的鞋面，心也飞到好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