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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文钧令

等到张旭将另一半兔肉烤好,初五又游了出来,馋馋地看着兔肉,然后又用脑袋蹭着张旭的手背。

张旭知道它还想吃,自己取了一条兔腿,余下的便递给初五,道:“给,小吃货!”

初五大是兴奋,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很快又吃了大半下去,偷眼一瞧,看到张旭手中的兔腿才吃了两三口,于是又小心不舍地小口吃着,生怕自己比张旭先吃完了。

张旭吃完了兔肉,又在溪边洗了个澡,浑身清爽,重新回到了火堆边,将伏虎拳法又重新又练了一遍,而初五则懒洋洋地趴在张旭的肩头睡觉,任凭张旭如何动作,它也不会掉下来。

拳法使将开来,带起阵阵呼呼风声,隐约间仿佛是有一头猛虎正在火堆旁腾挪跳跃。

张旭将拳法打了两遍,身上的伤痂居然尽数脱落而下,露出新嫩光滑的皮肤,不留半点伤痕。而且,张旭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以往更加结实坚韧,体内的真气在他练习拳法的时候,一丝丝地通过经脉和穴道,渗透到他的血肉里面,最终融于血肉,正是真气的这种变化,才让张旭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健有力。

原本张旭以为,自己体内生出真气,便是淬体,而此时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之后,才明白,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淬体。以前自己的练习,根本就是连淬体的门槛都没有摸到。

明白了这一点后,张旭非但没有感到沮丧,反而生出昂扬斗志,既然他已经触摸到门槛,那么登堂入室又有何难?

心中作如此想,一股雄浑的气势勃然生出,全身的真气飞快地自行运转壮大,数息之间,一阵细微的“咔嚓”声自灵魂深处响起,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真气冲开了。刹时间,张旭感觉到眼睛比往常看得更清楚,耳朵比之前听得明白,对于周围气机的感应更加敏锐,此时才恍然知晓,自己应该是在刚才冲开了修练的瓶颈,打破了某种他所不知道的束缚,所以才会感应到更高的境界。

随意一拳打出,空气呼啸声中,隐隐带着虎吼之音,这一拳的威力,比他突破瓶颈之前,足足强大了三四倍。如果此时再对上爱花、怜花、惜花三女,张旭完全有自信一拳便打破她们的纠缠。

张旭的拳法属于阳刚之类,而爱花三女的功法,却属于阴柔一类,柔能克刚,所以张旭与这三女对敌时总是束手束脚,处处被制。但是,当刚的力量足够强大时,柔便不足为惧了,因为两者已经不属于一个层次上面,除非那三女也能将境界突破,否则决然挡不下张旭的攻击。

感受到修为提升,张旭心中振奋之余,又深深觉得没有明师指导的无奈,如果此时有一位修真的前辈能够对他稍加指点一二,也许就胜过他独自摸索无数倍,能令他少走许多弯路。

一念及此,张旭便想要远行外出,寻访机缘,否则单靠上清派那名男子给他的《降龙伏虎功》,想要踏入修真之路,无疑将是十分艰难的。没有过多的思考,张旭就已经下定决心,今晚休息一夜,明天一早便离开青石镇,暂时顺着着青涤河往下走,看看能否遇到什么机缘。

至于住在青石镇客栈的那位平少,张旭在立下了修真志向之后,早已经将其抛在了一边,和修真大业相比,与那位平少的仇恨,反倒有些微不足道了。在此刻张旭的心中,修真已经是他人生中的头等大事,任何事情都不能与之相比。当然,若是再遇上那位平少,张旭也是不介意顺便有仇报仇一番的。

计划已定,张旭心中一片平静,就在火堆旁随便铺了些干草,躺下睡了。

第二天,东方刚刚发白时,张旭就已经醒来,踏着朝露,来到青涤河边,沿着河水而下。在他身上,还有几十两银子,全都是杀死铁拳帮帮众时,顺手搜来的,一路之上,饮食住宿都是花的这些银子,一连走了十来天,倒也不虞挨饿。

这天,张旭来到了一家酒楼之外,客栈外飘着一面旗子,上有“四海”两个大字。酒楼门前有一副对联,上联是:“江河奔腾载玄舟”,下联是:“湖泊流域归四海”。

张旭见到进出酒楼的人,大多都是佩刀带剑的江湖人士,心中一动,便走了进去。

刚在一张空桌上坐下,旁边桌上一群人说话的内容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其中一人道:“这次来定安城的各大江湖势力,属咱们溪山派最为强大,那文钧令已然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

另一人道:“三师兄说的是,大师兄武艺高强,乃盖世英雄,有大师兄坐镇,这令牌谁也夺不去!”

坐在首位上的那人似乎就是“大师兄”,闻言自矜一笑,说道:“各位师弟谬赞了,我这点微末本事,在江湖上也算不得什么,比我厉害的人也多了去了。再说了,这定安城两位城主广招天下英豪,以比武夺取令牌,还有三天时间比武才会开始,到时候还会有哪些高手前来,谁也说不准,这令牌究竟能否归于我溪山派,还难说得紧呐!”大师兄虽然如此说话,但神情之间那种自傲与自得是毫不掩饰的,谁都看得出来他那种“舍我其谁”的神情。

其余几人七嘴八舌道:“大师兄太过谦了,如今整个定安城中,又有什么人能是咱大师兄的对手?”

“就是,就是!大师兄在此,大事早已注定!”

“师弟恭贺大师兄喜得文钧令,从此踏上修真之路,仙福永享!”

那一桌人纷纷站了起来,举杯贺道:“恭贺大师兄荣登仙路,仙福永享!”

大师兄呵呵笑道:“承蒙各位师弟吉言,此番大比,某定当夺魁!”正欲举杯对饮,忽然听得角落里有一个声音道:“一群无知之徒,井底之蛙,夜郎自大,也想妄图染指文钧令,那文钧令岂是好得的?”

溪山派众人纷纷大怒,望着说话之人,乃是一个山羊胡子的老者,约五十来岁,自在那里独饮自酌,面对溪山派众人的目光,依旧如故,仿佛刚才的话并不是他说的一样。

溪山派一名年轻弟子上前,呛地一声拔出长剑,指着老者喝骂道:“老东西,你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这老者桌面上放着一根绿竹杖,只见他枯瘦的手指抓住绿竹杖,轻轻一拨,将溪山派年轻弟子的长剑拨开,又在其眉心点了一下,说道:“老夫说你们是井底之娃,夜郎自大,便是再说一遍,你待如何?”说罢,尽饮杯中酒,拄着绿竹杖,慢悠悠地走出了酒楼。

那名溪山派的年轻弟子居然动也不动,任由老者从他身边走过,溪山派的其余弟子都十分不解,不知道这位年轻弟子为什么不出手阻拦,眼见那老者走远,纷纷喝骂道:“老东西,你站住,今天不给说个明白,休想要走!”有几人追出去,刚刚到那老者的身后,就呆立不动,很快那老者就消失在人群中不见踪影。

剩下的人都知道事情有异,有人走到那年轻弟子身边,拍了下其肩膀道:“六师弟,你怎么啦?”

六师弟被人一拍,软软倒在了地上,竟是已经身亡,溪山派众人大惊失色,又连忙跑出酒楼,酒楼外追赶老者的几名弟子被轻轻一碰,也是立刻倒在地上,早已经死去。

死去的人,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唯有眉心处,透着一点浅绿。

溪山派众人面面相觑,就连那位大师兄也是面色发白,他们再也不敢吹嘘什么仙福永享了,灰溜溜抬了死去之人的尸体,匆匆出了酒楼而去。

张旭在旁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十分震惊,他以为自己修为进步,身手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至少在他看来,那位溪山派的大师兄是不如他的,但是那山羊胡子老者出手时,他竟有一种无力躲避的感觉,似乎不管对手怎么躲,山羊胡子手中的绿竹杖都可以轻易点中对手的眉心处。

这才知道,天下之大,高人不知凡几,那山羊胡子的老者也不知是不是修真之人,居然如此厉害。这等人物也不曾说出文钧令是他囊中之物的话,可见在暗处还有不知道多少隐藏的高手。

张旭暗暗告诫自己要小心行事,不可大意,否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由于文钧令他自己就得到过一面,虽然没能保得住,但拿到文钧令的一瞬间,所看到的画面,对他却有无穷的受益,甚至他能够自行改良《降龙伏虎功》都有文钧令的功劳,因此对于此处有文钧令的消息,倒是十分留心,想要弄明白它到底有什么用处,为什么如此多的人都想要得到。

张旭招了招手,将店中小二叫了过来,给了二两银子的赏钱,说道:“小二哥,你在这客栈时常接待往来客人,能否跟我说说关于文钧令的事情?”

小二得了赏钱,倒也没有不耐,笑着说道:“看客官年纪甚轻,又是独自一人,应该是初涉江湖吧?”

张旭点了点头,道:“没错,我对江湖上的许多世情,都不大清楚。”

小二道:“这就是了,若是大派门或大豪门的子弟,出门在外,都会前拥后簇,他们早就知道文钧令的用处,若是老江湖、常在江湖上行走的侠客,也都对文钧令的传说略有耳闻,只有像小哥您这样初涉江湖的人,才不知道文钧令的传说。”

张旭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拱了拱手,十分诚恳地说道:“小二哥,还请指教。”

小二大概很少遇到如张旭这般不因他身份低贱而轻视他的人,因此说得倒也仔细:“我们生活的这片天地,名叫文钧界,传说上古之时,有一位名叫文钧的大仙从仙界游历到这里,见我们这一界的人饱受各种灾害、妖兽、阴鬼、魔头一类的侵害,心生不忍,便用大法力聚起了一座文钧道山,那山上有无数的修仙功法,每一种功法都有移山填海的威力,从此我们这一界的人开始修真,斩杀镇压了无数魔头妖兽,我们人类渐渐占据了主导的地位,人们为了纪念这位大仙,就把我们这片天地叫做‘文钧界’。”

张旭听得悠然神往,问道:“你说的这些,只是说到文钧道山,那文钧令又是怎么回事?”

小二继续道:“这文钧令,便是与文钧道山有关。传说中,文钧道山每一万年就会现世一次,现世之前,会有一万枚文钧令牌从天地虚空之间飞出,落到有缘人手里,有缘人持着文钧令,便有机会进入文钧道山,感悟那无上修真仙法。”

这时,酒楼中有一些与张旭一样不知道文钧令来历的人也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有人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文钧道山会一万年才现世一次,它现世之前,又在哪里呢?要是没有文钧令,能不能进文钧道山感悟呢?”

小二见到有许多听众,不由有些得意起来,说道:“文钧道山为什么一万年才出现一次,这个我也不知道。至于它出现之前,只是听人说隐藏在天地虚空之间,从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要是没有文钧令啊,嘿嘿,只要踏上文钧山,就会被山上的仙法杀死,哪怕是我们这一界修为最高的修真者,也不例外,大概只有达到创造文钧道山的文钧大仙那种程度的仙人,才可以来去自如吧!”

听众越来越多,又一人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每过一万年,就会有一万枚文钧令牌从天地虚空之间飞出,寻找有缘人吗?既然都已经落在有缘人手里了,为什么大家又都来定安城抢夺文钧令?”

小二道:“落在有缘人手里是不差,可也得那有缘人守得住才行啊!要是守不住令牌,在文钧道山出现之前,被人杀了,将令牌夺走,那这机缘就只能属于别人了。只不过夺来的令牌并非是由令牌自己所选择的主人,所以在进入文钧道山领悟仙法的时候,得到的仙法传承有可能不如那些‘有缘人’而已。”

“哦,原来如此!”众人纷纷恍然。

又有人问道:“我们这片天地如此广阔,普通人几辈子都走不到尽头,如果有人得了文钧令,文钧道山出现的时候,远隔千万里,那怎么办?”

一个清朗的声音回答道:“这个无需担忧,得到文钧令后,只需要在令牌上滴血认主即可,在文钧道山现世之时,文钧令牌会自行开辟虚空通道,将拥有令牌的人送至文钧道山的。无论距离有多远,都不过数息时间而已。”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说话之人,只见是一个长髯清瘦的中年道人,背着一口长剑,仪态潇洒自如。

有人认出这中年道人,立刻尊敬道:“原来是长寿观的景清道长!”

又有人高声赞道:“景清道长乃江湖名宿,德高望重,江湖中人,哪个不知,谁人不晓?”

众人纷纷行礼道:“见过景清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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