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少赶到现场时,只看到三具横街当场的尸体而已,他不认识他们,但他知道,这三人活着的时候肯定是武功不弱的强手,而随后赶到的虎天策证实了他的看法:“是龙阳山的三雄兄弟!”
李彩凤静静的观察了一会,道:“他们是死在邪月客吕波的刀下!”
李远少心里一震,他刚才在房间里听到打斗声,脑子里就闪出了吕波的影子,因此才急忙赶来,不禁问道:“姑娘何出此言?”要知道他因为开了天眼,对于事物均有种超乎常人的感官能力,李彩凤能看出下手的人是谁,显然有另一套根据。
李彩凤微微一笑,避而不答,而是使了一招太极推手:“虎盟主怎么看呢?”
美女问话自然令虎天策精神一振,得意的道:“这有何难处?据说邪月客有一把刀名‘邪浪’,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更为诡异的是杀人时被杀者不留一滴血。只不过此人受到邪浪的影响,凶狠毒辣,杀了不少人,正派武林早已视之为大患。”
李远少暗暗冷笑,所谓怀壁其罪,吕波绝非奸恶之辈,说到底还不是觊觎他的宝刀罢了,却非要编出一通道理来自圆其说,这一点还是魔道的人干脆,他们提倡的是拳头真理,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就能坐拥美女宝贝。当然李远少对魔道的人那种为了一己私欲损害别人,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的做法并不赞同,但弱肉强食这也是无奈的事情,李远少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改变什么,那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认识,甚至已深入了人的本性中去。
李彩凤甜甜一笑:“盟主果然见多视广!那件事就多拜托了,彩凤得走了。”
虎天策拍胸大放豪言:“哈哈彩凤你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望。”
随后李彩凤向两人告辞,李远少则和虎天策回到了龙虎盟。刚一进去,李远少便被一人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是一穿着普通衣服的帮众,正忙不迭的向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的没看见”
虎天策浓眉一皱,大为不满,骂道:“你这不长眼的东西!”提脚欲踢。
李远少阻止道:“他也是不小心,算了。”
虎天策喝道:“还不快滚?”那人才飞一般跑了。
虎天策拍拍李远少的肩膀,亲热的道:“现在才到未时,尚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可以休息,我还有一些事要安排,独孤兄好好轻松一下,晚上我会派人来接你。”
“那好,虎兄你先去忙吧!”
虎天策露出一个奇怪的神色,望了他一眼后匆匆离开。
李远少回到自己的房间,外面寒风刺骨,里面温暖如春,碳盆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热量,秋痕正在塌上缝着衣物,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曲调。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回到了千年前,那时候,无论他在外面受到了多大的挫折,他一回到家,彩鹂都在等着他,于是所有的不快和辛苦都会全部消去,“公子您回来了?”
秋痕放下手中的活,迎上来道:“您吃过了吗?厨房里有热着的饭菜,我去拿来。”
李远少回过神来,叫住了她:“等等,不用了,我吃过饭了。嗯有没有汤?我有点口渴了。”
“有刚炖好的红枣木耳,我去给您端一碗来。”
借故支走了秋痕,李远少才将手中的纸条拿了出来,这是刚才那个帮众撞他时偷偷塞在他手里,只见上面写着:“请速来城外山,有要事相告。”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那人应该是天龙教在龙虎盟的卧底,只是他见自己到底有什么事呢?正思索间,门外秋痕的脚步声响起,他忙将纸条用真气化成灰烬。
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来,对于危险他有种未卜先知的预感,李远少猛想到那张纸条,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疑点,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灵机一动,默念隐身诀隐去身形。
秋痕端着碗走了进来,见人不在,自言自语道:“咦?人怎么不在?”将碗放下,脚步匆忙的跑了出去,李远少忙跟在后面。
秋痕一路左弯右拐,到了后面一间精致的楼阁,上前敲门:“夫人,小婢有事禀报。”
玉玲珑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
进门后,玉玲珑正在化妆打扮,显然是为了今晚的大会做准备:“独孤白出去了?”
秋痕应道:“正是,公子刚才出去了。”
玉玲珑猛然站起身来,冷笑道:“我就知道那小子不安好心,原来真的是内贼!凭他那点小聪明,妄想和我斗?算了!反正他呆会就要一命归西了。”
李远少冷汗遍身,他真的太小看他们了,以为自己一切做得天衣无缝而沾沾自喜,而玉玲珑根本未曾信过自己,怪不得虎天策对他的态度有那么大的转变,那只不过是对一个快要死之人的怜悯罢了!然而他胜在命运之神站在他身边,足令他拥有翻转一切的资本。
他心里大恨,更加坚定了毁去龙虎盟,让玉玲珑和虎天策栽个大跟头的念头!当然他眼前燃眉之急的是,如何将玉玲珑消除对他的怀疑,否则一切免谈!
玉玲珑挥手道:“秋痕,你做得很好!我会按照约定让小山带你走。”
秋痕喜不自禁,盈盈下拜:“多谢夫人!小婢不敢忘记夫人您的大恩”
玉玲珑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道:“你先下去吧!”
秋痕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道:“是!夫人奴婢还有一事”
玉玲珑秀眉微微一挑,温言叹道:“你想为独孤白求情?唉!其实我也不想杀他,这人倒是个人才,可惜不能为我所用,也只有狠心毁了他,否则当以后他对付我们的时候,后悔就太迟了!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秋痕心知玉玲珑心意已决,自己人微言轻,只得告退出来,对“独孤白”的忏悔大大的冲淡了马上能与意中人结合的喜悦,正惶惶难安之时,刚走到外面院子,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秋痕!你怎么到这里来?哈!这里风景真不错!”
她抬头一看,却见到李远少摇着纸扇从另一处行来,即惊讶又羞愧,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李远少瞧她神情,知她对自己还有几分惭愧的意思,其实他这并不怪她,她只不过是受到玉玲珑的控制罢了。在这个男权社会中,“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一句话很清楚的说明了当时女人的地位,和商品并无不同,李远少没有理由责怪秋痕,她才是值得同情的那类人,只是玉玲珑的做法让他很看不过去,她不知自爱,却还要逼迫别人也同她一样。
“你这个流氓!为什么欺负秋痕?”话声未落,玉佼佼已如一阵旋风般从外面冲了过来,护在秋痕前面,怒冲冲的瞪着李远少。
李远少知道和她争辩无疑浪费口水,轻声哂笑一下,摇摇扇子,口中念叨着不知所谓的“三字经”走了出去。
玉佼佼拍拍秋痕的肩,柔声道:“他怎么欺负你了?告诉我,本小姐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秋痕红着脸道:“公子人很好,他没有欺负我。”
玉佼佼盯着她,狐疑道:“那你脸怎么这么红?那家伙很色,居然在大街上算了,我和姐姐说说,叫她把那混蛋撵走得了。”也不管秋痕阻止,径自跑去后院找玉玲珑去了。
“什么!你刚才看到独孤白?”玉玲珑听完妹妹的话,顿时呆住了,他没有去那里?难道自己错怪他了?
玉佼佼睹着小嘴道:“是啊!那独孤白不是个好人,姐你为什么留他下来?瞧他那副得意忘形,对人爱理不理的样子,我就来气!”
玉玲珑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那他刚才说什么了没有?他现在在哪里?”
玉佼佼不满道:“姐你有没有听我说啊!”
玉玲珑心乱如麻,耐心将妹妹哄走之后,换上一身普通衣服,戴了一个大斗笠,当她步出门时,已变成个不堪风吹雪打故而要把帽子压至双目,遮盖了真面目的佝偻老妇,但她的易容术再精妙,也无法瞒过李远少的耳目。
李远少视力极佳,远远的跟着她后面,同时将她的气机紧紧锁住,哪怕她上天入地,他也可以察觉到。玉玲珑在知道自己并没有去城外,便如此急忙神秘的出去,到底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