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文校正】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1)。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取(2)天下常以无事(3),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词义注释】
(1)损:减少,去掉。
(2)取:治理。
(3)无事:即第二章所讲“处无为之事”,意为不作扰民之事。
【白话译文】
学习有形的知识靠积累,领悟无形的道要损弃。损弃一点,再损弃一点,直到虚静无为。无为方能无所不为。治理天下要顺应自然,恣意妄为是不足以治理天下的。
【原意解说】
此章重点是告诫君主,应始终关注事关全局的无为之道,而不必把精力放在具体事功上面。经文前段明确指出“为学”与“为道”的根本区别。前者指的是有形领域,即关于客观世界的各种具体第四十八章知识。这有赖于人的感官功能去掌握、积累,“日知其所无,月无忘其所能”;故须“日益”。而后者指的是无形领域,即关于无名之道的体认工夫。老子认为,这只有靠致虚、守静、涤除玄鉴,使之纯净无疵,方可达到“复归于朴”的境界。也就是第一章所说:“故常无欲,以观其妙”的那种方法;故须“日损”。就是要去尽私欲、杂念,见素抱朴,清静无为。做君主的必须具备这样的素质,才可以实现“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的政治目的。这也就是“取天下常以无事”的理由所在。下面摘录《庄子·天道》的一段话,供读者参阅。“夫帝王之德,以天地为宗,以道德为主,以无为为常。无为也,则用天下而有余;有为也,则为天下用而不足。故古之人贵夫无为也,……上必无为而用天下,下必有为而为天下用,此不易之道也。故古之王天下者,知虽落天地,不自虑也;辩虽雕万物,不自说也;能虽穷海内,不自为也。天不产而万物化,地不长而万物育,帝王无为而天下功。……故曰帝王之德配天地。此乘天地、驰万物,而用人群之道也”。这就更明确地界定了本章所讲道的内涵及学道的主体,彰显了“日损”的本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