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站在走廊里,自然也看到了从远处走来的苏不一他们,当她看到莫惜时,迅速低下头,身子微微向后退,想要躲在洛凡的身后。
莫惜一脸阴沉正欲向洛凡这边走来,而苏不一却是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对着她摇摇头,然后一行人便当作没有看到洛凡,径直走入书舍之中。
洛凡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一群人,然后转头对着身后的梁清道:“看,他们是绝对不敢欺负你的,你可是幕府的人。”
梁清没有说话,而是拿着大剪刀回到小花园中继续修剪桃树。
洛凡深感无趣,与梁清道个别,便前往书斋。
洛凡到了书斋中,四处看了看,发现宁先生不在其中,长长吐了口气,便走到书架旁,随手拿起一本书,书名《剑经》。
《剑经》自然是将如何使剑的书,然而洛凡很熟练地翻到中间某一页,这一页之后的数页全都在描述一场打斗,洛凡读得津津有味,尽管这本书他已经读过许多遍,对于前面剑招剑势的讲解他只是粗略地读过一遍,毕竟他不能修行,这些东西对他没有任何意义。当然关于修行方面的书洛凡也曾读过许多,每每也会在夜晚突然想着要是一觉睡醒自己便开悟了,可以感受到那浩荡的天地元气,然而众所周知,开悟这一步全都在十岁前出现。
洛凡看到“那一剑极快,在阳光下闪耀,剑光交织成的网将对手完全覆盖住……”
“原来你喜欢这一口。”一个声音忽然从洛凡的背后响起。
“打打杀杀多无趣,哪如风花雪月来得浪漫?”那声音继续说道。
洛凡从声音就知道站在身后的是宁先生,他合上书,将书放回书架,起身说道:“没遇到过打打杀杀的人自然对于其有莫大的向往,正如未经历过风花雪月的人总是认为其浪漫非常。”
宁先生听到洛凡的说辞,大笑起来,然后摸着下巴越发浓密的胡茬,瞪着眼说道:“我如此风流倜傥,想我游历之时,所过之处,无论大家闺秀,还是农家小媳妇,无不是对我笑意吟吟,那眼中的水儿简直是要淹死人,每每月上柳梢头,佳人有约,此中风情你这少年又如何知道。”
洛凡没有言语,盯着宁先生一个劲地笑,宁先生瞪着他,问道:“你不信我?”
洛凡开口道:“不知这又是先生你从哪本言情小说中所读?”
“唉,唉,你这小辈,总是以最大的恶意揣度旁人,这很不好。”宁先生背过双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洛凡轻轻一笑,其中所夹杂的不屑宁先生却是装作没看见,他问道:“这个时间你怎么不去书舍?”
“听那些半只脚跨进棺材的教习在前面独自畅谈,我有这种闲功夫还不如看一看有趣的书。”
“半只脚跨进棺材,”宁先生点点头,“这个评价很中肯,那些老学究一辈子也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还每每自以为天下无双,实在是可恶。”
洛凡想到先前天空中的那一幕奇景,想到宁先生见多识广,便问道:“宁先生,不知今日清晨那声巨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雨会忽然停止?”
宁先生依旧笑嘻嘻地表情,似是清晨发生的事与他毫无关系,他故作神秘地对洛凡说道:“我告诉那是因为天上的仙人放了个屁,响声如雷,把那些乌云给吹散了。”
洛凡皱起细长的眉毛,摆摆手,不悦道:“宁先生,我可不是六七岁的小孩子,何须编这种故事来欺骗我?就算你说不知道我也不会嘲笑你。”
“其实,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一直好奇一件事。”宁先生停顿一下,摆出一副思考的模样,问道:“为什么你要戴着女子的发簪?”
洛凡脸上露出鄙夷,用不愉快的语气道:“宁先生,没想到你见识这么短,这哪里是女子的发簪?这是我姐姐在我束发时亲自找工匠打造的发簪。”
宁先生再次端详起洛凡,土褐色的袍子上绣了几朵红色的牡丹花,腰间束着的黑色腰带间隐现金丝,脖子上挂着明晃晃的金色项圈,腰间所带的鱼形玉佩,这副装扮真真像极了土财主。不知那位素未谋面的洛司理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
……
刘青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份手抄不久墨迹还未彻底干透的卷宗,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皱起眉,将手中的卷宗丢给身后的老者,问道:“你怎么看?”
“幕僚与两位司理同去乌山,他们挑在这个时间,很值得怀疑。”
刘青冷冷一笑,说道:“真是愚蠢。”
“我看那南山书院的学生就觉得蠢得无可救药,没想到小的不谙世事,就连老的也不要脸皮。”
“如果幕府真的这么好欺负还能存在一千年?”
“他们就不会用那猪脑子好好想一想?”
“真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刘青连说两次蠢得无可救药,足以知道他对于这件事的愤怒。
刘青想到在书斋中的那个高大背影,露出一抹阴险的微笑。
……
幕城外的官道上有一辆马车缓缓驶过,马车中坐着三位老者。
“郝院长,你觉得这次的事能成几分?”说话的头发半百的老者是北辰书院的陈院长。
东云书院的司马院长看向陈院长,面色不愉,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陈院长难道觉得我们三人还不够吗?这座空落落的幕府又有谁是我们三人的一合之敌?”
陈院长看了一眼司马院长,不夹杂任何情绪地说道:“幕府存在了一千年,其间不知道有多少高手死在这座空落落的幕府中。”
“陈院长,别总吓唬自己,这次幕僚和那两位司理全都前去乌山,此时正是幕府最弱的时期,就算其中有隐藏的高手,也不会达到司理的水平,那样我们三人的胜算依旧很大。”
一直没有说话的郝院长睁开眼睛,左手食指轻敲右手手背,用不可违抗的语气道:“不是胜算很大,是必须胜,要是没有拿到事情败露,我想幕府的怒火不是我们可以承受的。”
提到幕府的怒火,三人均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