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向黎还说了什么没有?”她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他还说,还说……”男子欲言又止。
季夫人见他有所顾忌,安抚道:“你放心大胆说就是,你是东城校尉,这里是我们季府的地盘,只要有我窦鸳在,量他顾向黎也不敢拿你怎样!”
季夫人闺名窦鸳,是扬州一富商的女儿。
这男子便是时任东城校尉的李远航,当初他救季雨雯有功,自那以后便搭上季府的高枝,为季夫人所用。
李远航下定决心道:“城,顾向黎说,一定要严查此事,待他查处主使之人,定要严惩不贷,以儆效尤,让他后悔此生为人。”
窦鸳“啪”一声,拍在桌子上。
“好你个顾向黎,欺人太甚!难不成真的以为季府无人!”
窦鸳怒火中烧,愤意难平,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下去吧。”
李远航垂手,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听见屋里响起瓷器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他嘴角咧开一抹奸笑,悠悠然出了季府大门。
又有的好戏看咯。
顾向黎心思深沉,最喜阴损,怎会把对付别人的想法,堂而皇之挂在口上。
也只有窦鸳这种高傲自大,又心胸狭隘的小人,才会一叶障目,信以为真。
窦鸳这边气还没消,一个满脸谄媚的老年婆子,在门外小心翼翼唤了声:“夫人。”
此人是窦鸳陪嫁的丫鬟,赵嬷嬷,同时也是她的心腹之一。
窦鸳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勉强镇定下来,道:“何事?”
赵嬷嬷一张干瘦的老脸笑成一朵菊花,讨好道:“是关于尤家娘子的事。”
窦鸳脸一寒,不悦道:“进来禀报。”
赵嬷嬷轻轻推开门,弯腰低头,双手拢在腹间,踩着小碎步快步走到窦鸳身前,在她耳边小声说了阵。
窦鸳的脸色愈显阴冷,拳头捏紧。突然站起身来,一拂衣袖,大步流星向外走去,带着一股劲风,衣角微摆。
“不要脸的小贱人,竟敢骑到老娘头上!”
季府北侧最偏僻的小院子里,主房里。
季博琛怀抱着粉嫩的幼儿,眉开眼笑,乐不可支。身侧一个年若二十的女子,娇羞的依偎在他身旁。
“儿子儿子,我的乖儿子,呦呦呦……”
“老爷,再有五天小少爷就满一周岁了。”尤丹娘娇嗔道。
她是个穷人家的女子,有幸被季府买来给季博琛做小妾,自以为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却不知是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季博琛看了眼尤氏,他当然知道对方是何意思,无非就是想给孩子办个周岁宴。
他心中一算,那一天刚好是季雨雯的头七,且不说此举定然惹来妻子不悦。女儿新丧,他绝不会办什么喜宴,即使那是他唯一的儿子。
尤丹娘一瞧他为难神色,知道此事无望,便退而求其次。
“妾身知道,二小姐刚刚香消玉殒,给小石头举行周岁宴不合情理。但小石头都快一岁了,还叫着小名呢,老爷就给他取个大名吧。”
季博琛思索一阵,笑逐颜开道:“幸得祖宗保佑,让我中年得此一子,保佑季家香火不断,实乃上天恩赐于我。如此,便叫‘天赐’吧。”
季博琛话音刚落地,尤丹娘还来不及欢欣,房门“咔”的一声被推开。
两人回头一瞧,正是窦鸳杀气腾腾而来,季博琛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孩子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