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饶命啊。”尤丹娘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居然挣脱了丫鬟的钳制，扑到窦鸳脚下求饶。
“夫人，求求你饶了奴婢吧。奴婢保证一定听话，绝对不痴心妄想……”
窦鸳冷若冰霜，动也不动，任凭尤丹娘拉着她的裙角不放手。
赵嬷嬷深知其意，喝道：“愣着干嘛？还不带下去！”
尤丹娘见窦鸳没有放她之意，转而有扑到季博琛脚下，抱着他的腿不放手，祈求道：“老爷看在小石头的份上，救救我，救救我吧……”
季博琛见尤丹娘哭的凄惨，心中不忍，开口道：“夫人，把她赶出府去吧。雨雯丧期未过，委实有些不妥。”
奶娘怀中原本熟睡的孩子，或许受了母亲的影响，醒来也哇哇大哭起来，好不吵人。
窦鸳心情更加烦躁，不怒反笑：“好，我成全你。既然你舍不得这个贱人，那就把那个小杂碎拿去给我女儿陪葬吧，免得她一个人在下面孤独。”
“啊！你怎么能这样？”
尤丹娘听见对方说要放她一马，还没来得及开心，又听她说要把自己的儿子拿去给季雨雯陪葬，身子一软，委顿在地，不再哭号，只是默默垂泪。心中却是万念俱灰。
季博琛一愣，想不到他妻子竟然会说出这番话，苦笑道：“夫人，你这又是何必呢？”
肖嬷嬷见情势不妙，就算夫人把小少爷拿去陪葬，不见得会真的放过尤丹娘，可能会更加凄惨也说不定。
于是上前半步，对坐在地上的尤丹娘劝慰道：“尤娘子且安心走吧，小少爷以后定会平安一生，福禄永享。”
肖嬷嬷如此一说，尤丹娘心中明了。她若是顺了夫人的意，她儿子就可以做季府的少爷，将来的门主；若是她执意反抗，那就是母子俱亡的结局。
这样，她还有何折腾的必要。尤丹娘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望了眼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的小石头，被丫鬟拖着出了门。
“小石头，娘不能陪着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不消片刻，下人回禀窦鸳，说尤丹娘已死。
季博琛自嘲一笑，提脚出了门，头也不回的离去。他落寞的背影落在窦鸳的眼里，显得那么懦弱无能，可又让她心中有那么一分复杂的酸楚。
窦鸳看了眼还在声嘶力竭，大声哭泣的小石头，瞧见小孩子哭得通红的小脸，心底竟然生出一抹柔软，毕竟是做了母亲的人。
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凭着多次养育孩儿的经验，窦鸳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车驾熟。
她左手托着孩子的身子，右手则不停的轻拍着，并柔声安慰，俨然一副慈母模样。
那孩子或许是感受她的爱意，或许是哭的累了，渐渐停歇下来，最后嘴巴吧唧几下，又睡了过去。
窦鸳静静看着怀中的熟睡的脸旁，忽然记起他的生母，一阵厌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心底的星点怜惜最终还是敌不了滔天的恨意。
窦鸳揪住小石头的手腕，力道不断加大，孩子被不适惊醒，又哇哇的大哭起来，在她怀里挣扎着，而窦鸳却理也不理，仍把对方死死禁锢着。
到最后，孩子小脸通红，嘴唇都泛出青紫色。那撕心裂肺，仿佛都快断气了一般。
奶娘和一众丫鬟看的心惊胆战，却不敢出言阻止。
肖嬷嬷见她目露凶光，大感不妙，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窦鸳嘴角勾起一抹邪狞的笑容，肖嬷嬷心中咯噔一下，真怕窦鸳一时没忍住就把小石头给弄死了。于是壮着胆子，福了福身，对窦鸳道：“夫人，小少爷该换尿布了。小心脏了您的千金之体。”
闻言，窦鸳抬头。见肖嬷嬷谦卑的神情，嗤笑一声，将小石头往她怀里一送。
肖嬷嬷一个激灵，赶紧抱稳了，却不敢出言哄逗。
“这孩子还没正名是吧？”
“是。”肖嬷嬷小心回答道，如履薄冰。
“那就叫‘子凡’吧。”
语毕，一摆手，意满志得，大步离去。
天赐之恩是吗？那我偏要他是一个庸庸碌碌，凡夫俗子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