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海追出洞口时爬出了地面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钟海四处看看,只见身处一个废弃的院子里,他穿过天井来到后院翻过残垣断壁,向公路上跑去。
钟海走在马路上,只要看到过往的车辆就拼命地招手,可没有那辆车愿意停下来,走了四五里地,钟海终于看到在马路边看到了一处养猪场,钟海站在门前,敲响了养猪场的大门。
帕萨特带着钟海向安州市奔去,吴子玥驾着车,和钟海展开一场别开生面的对话。
“玥玥,如果我真的死在了地下室,你会想我么?”钟海已经气若游丝,但为了逗吴子玥开心,还是故作轻松地问道。
“会。”
“你会怎么想我?”
“肝肠寸断。”
“你会再嫁人么?”
“会,但每逢清明我会去给你烧纸,背着我的老公。”
“都给我烧什么?”
“金元宝银元宝,轿车,银行,等等。”
“有美女么?”
“有,但我会把我扎成美女烧给你。”吴子玥说着,竟然哽咽,她踩了刹车,把车停在路边,侧身抱住了钟海,突然抽噎起来。
大地上已经白茫茫的一片,但车厢里却很温暖,钟海依偎在吴子玥的怀里,,晕乎乎的,像腾云驾雾。
“告诉我,这次事件的最大教训是什么?”吴子玥问道。
“不能赌钱,不能走邪道,否则随时就会万劫不复——”
钟海没说完,他浑身发冷,瑟瑟发抖,失去了直觉。
钟海连夜被吴子玥送到了医院,他不但再次闻到了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道,同时也闻到了死亡的气息。经过检查,钟海体温高达41度,还处于严重的脱水状态。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任凭输液管把各种消炎药和营养物送到他的血液。戴着白帽子的白衣天使对钟海进行了一番观察后,拉着脸责备吴子玥说:“你们这些做家属的,总是把人不当人,以为随便吃点药就能治好感冒,这样会误了大事的,如果再晚送来一天,后果极其严重,发生了意外,后悔都来不及。”
吴子玥还没辩解,钟海嫌护士太唠叨,看着护士张开干裂的嘴唇开玩笑说:“下辈子再娶老婆不能再娶公务员,一定要娶个护士,最好能像你这样的。”
护士听钟海贫嘴,脸一红,转身离开了病房。吴子玥撅嘴嘴嗔怪钟海说:“开玩笑也不选时间,看看,被你气跑了吧,这还不说,你就不怕我吃醋。”
“她不了解情况就胡说八道,我就是要气跑她,看她怎么多嘴,我的老婆只能我说,她凭什么多嘴,我当着你的面调戏她,说明我心中无鬼,光明磊落,如果哪天我背着你讨好女人,就足能证明我已经头上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你嘴上这么说,如果我要不在,谁知你会对她怎么样呢。”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在你眼里,我难道就是个花心贼。”
“哼,你做的事你自己清楚,紫月,黄一一,凡是你接触过的女人,无论年龄大小,长得好看不,你都要插一腿,等把人家逗得心猿意马,你再撤离,好叫人说你魅力无限,我看你骨子里就是情种。”
“我插的是腿,又不是别的,你吃哪门子醋。”
“我就喜欢吃你的醋,换做别人,我还懒得吃。”
两人嘴上谁也不饶谁,但彼此心里都清楚,这只是无聊时打情骂俏的把戏,谁也没怪罪谁。
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钟海不但把体温降到了正常范围,体力也基本恢复了正常。在这一天一夜里,吴子玥始终陪伴在钟海身边,即使钟海上卫生间吴子玥也不离左右,打饭喂饭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钟海感动,对吴子玥说:“本人何德何能,竟然博得吴女人如此青睐,我实在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我不但这一生要好好报答你,如果下辈子还能托生成人,我照样报答你。”
“要是托生成别的东西呢,比如牛羊狗之类的畜生。”钟海虽然说话酸溜溜的,但吴子玥听得出来,钟海这些话是发自内心的,所以也开始调侃钟海。
钟海眨眨眼,做出一副滑稽样,说:“托生成牛羊任你宰杀,把你吃得白白胖胖的,托生成一只狗就伴你左右,给你看家护院。”
王一鸣这几天急得团团转,钟海不但没完成他下达的任务,还给他玩起了失踪,这不但让王一鸣着急,还让他很生气,他给钟海打了无数个电话,但钟海的手机总是处于关机状态,他向一高的老师打听钟海的下落,问谁谁不知道,三四天之后,王一鸣最后认为,钟海就是因为收不上来管理费,才玩起来躲猫猫的把戏,他几乎吹胡子瞪眼睛,在心里愤愤地想着,除非钟海不再到一高上班,否则,只要钟海出现在校园里,无论哪个角落出现,他都会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白泰兴女儿的病情还没有转好的迹象,依然住在医院里,白泰兴的老婆也一直陪着女儿,白泰兴除了上班,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医院。一个偶然的机会,白泰兴要找护士,阴差阳错找到了钟海的病房。他推开房门,看到钟海躺在床上,还没走到床边就开始诈唬起来:“钟秘书,王一鸣都急死了,你却躲在这里享清闲,如果你再不和王一鸣联系,他非要剥了你的皮不可。”
钟海嘿嘿一笑,说:“我正发烧感冒着,他剥了我的皮更好,散热快,病也好得快。”
正在给钟海倒水的吴子玥听白泰兴说话不好听,就拉着脸不高兴地说:“我看谁有那么大的胆量,敢剥了他的皮,谁敢剥了他的皮,我就剥了谁的皮,不信就试试。”
白泰兴一开始把吴子玥当做了护士,现在听吴子玥说话理直气壮的护着钟海,就先把吴子玥打量了一眼,然后朝钟海挤挤眼,问道:“钟秘书,这位是——”
“我来介绍一下,白泰兴白老师,艺术老师,梵高的高足,中国艺术界未来的泰斗,吴子玥,我的——”
“我是他的高中同学,刚才不知道你是钟海的同事,说话太冲,得罪了,对不起,既然你们学校有人来,我就先告辞了。钟海,感冒也不是闹着玩的,说话不能太多。”说着朝钟海眨眨眼,钟海明白,吴子玥在暗示他不要在别人面前提到她的名字和身份,就朝吴子玥点点头。
但是,钟海虽然理解了吴子玥的意思,他就是不明白吴子玥为什么要这样,难道谈个恋爱还要隐姓埋名。
白泰兴目送吴子玥离开,转身来朝钟海竖起大拇指,神采飞扬地说:“钟秘书好福气,找了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说说,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别胡说,她真的是我同学,高中同学。”
“高中女同学会来照顾你,端屎端尿提茶倒水,谁信呢,我也有病了,她怎么不来照顾我。”
“不信拉倒。”
“只怕已经拱在一个被窝里了吧。”
“别玷污了人家女孩子的名声。”
“言重了,钟秘书,这小姑娘不错,稳重大方气质高雅,一看就是上等好货,千万别放过了。”
“你要再敢胡说八道,我也你急。”
“急了找她去,好我急有什么用,对了,你刚才说他叫什么来着,吴子玥,姓吴,和咱们市长一个姓。”
“天下同姓的人多了,姓吴的也多了去了,新加坡的总理还姓吴呢。”
“不对,我在市府大院好像见过这个姑娘,市长姓吴,她也姓吴,长相还很有点相同。”
白泰兴搞艺术出身,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钟海也没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所以也懒得理他。白泰兴还要找护士,和钟海东拉西扯了一阵,就离开了病房,临出门前,还扬言说要把钟海有病住院的事告诉王一鸣,钟海说千万别,白泰兴说学校的秘书有病,该让那些领导来看看,顺便提点营养品什么的,你要吃不完,我也能跟着沾点光,分享点。
对于白泰兴的话,钟海也不以为意,心想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料到,白泰兴下午到学校,真的把钟海住院的事宣扬开了,这一宣扬不要紧,又给钟海惹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麻烦。
夜晚七点,钟海到医院的食堂里吃了饭躺在病床上看一本杂志。杂志的封面有辆跑车,跑车的前边站着一位美女。大冬天的,美女只穿着一条超短裙子,上身还裸露着一个肩膀。
走廊上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吵杂声,期间又夹杂着隐隐的哭泣,钟海凭着直觉,感到又有重症患者被抬进了医院。他放下杂志揉揉眼,正想打个盹,门被无声地推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震荡着钟海的耳膜。
“钟海,我总算找到你了。”声音洪亮,吓了钟海一跳,他听出来,这是王一鸣的声音。
钟海放下杂志把脸转过来时,王一鸣和蒋丽君已经坐在了床头。王一鸣坐在床尾,蒋丽君坐在床头。
“两位老人家好,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在医院。”钟海假装吃惊地问道。
“还好意思说,有病了也不说一声,害得我差点把手机打爆了,光电池就换了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