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殷勤,从茶几下面拿出了一合火柴,刚推到了紫月面前,费解就走过去,拿起火柴盒子,麻利地凑到紫月面前,点燃了紫月的猫儿牌棕色烟卷。
轻轻地抽一口,一股淡淡的烟雾缭绕起来,烟雾缭绕中,她看了费解一眼。四目相对,紫月在费解的眼里看到了火一般燃烧的激情,她的心不禁砰然一动。
“你出去吧,这里的问题我来解决。”紫月轻轻地给小雨扬扬手,小雨站起来,迟疑了一下,悄悄地退出了房间,并带上了门。
烟灰从烟头飘然而落,落在了茶几上,如灰色的雪花。而正在悄悄燃烧的烟头正在燃烧着紫月难捱的寂寞。
曾几何时,紫月这位美丽的女老板娘在孤寂无援时,总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渴望,想到那种风花雪月的场所找一种另类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欲望,但每次自尊都占了上风,把欲望无情地踩到了脚下。
现在,一位潇洒的年轻男人就站在她的身边,再次点燃了她激情的火焰,她年轻的欲望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在万里晴空下奔腾不息。纯洁和纯情早已成了过眼烟云,现实的渴望占据了整个心灵,充斥在每一个细胞里,但紫月依然保持着她应有的矜持,正是这应有的矜持,才像磁铁一样牢牢地吸引着费解的目光。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的是费解,女的是紫月。还有一种东西存在,那就是息息相通的情感,凭着直觉,紫月发现她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帅锅。
烟灰在四目相对时再次飘落,依然如一片灰色的雪花,紫月又望了费解一眼,轻轻地问道:“小伙子,我的大堂经理说的都是真的么?”
“基本属实。”
“那就是说你还有委屈的地方。”
“委屈谈不上,但有些地方她言过其实。”
“那好,我再问你一次,请问,你为什么要来饭店里做义工,而不是医院或其他什么地方,要知道,很多地方比饭店更需要志愿者。”
“我喜欢在饭店里做义工,这个理由足够了吧。”
“为什么不到别的饭店,而单单选择了我的饭店。”
“我喜欢这个饭店的名字。”
“为什么?”紫月笑着问道。
“紫月意为紫色的月亮,我喜欢紫色的月亮,你大概要问我为什么喜欢紫色的月亮,我这就告诉你,白色的月儿太凄惨,黄色的月光太高贵,红色的月亮不存在,黑色的月亮看不见,唯有紫色的月亮最美丽。”
“红色和黑色的月亮都不存在,难道紫月的月亮就存在么?”紫月反问道。
“紫色的月亮会因你的存在而存在。”费解盯着紫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紫月不敢对视费解的目光,暂时低下头来,看出茶几上的某一处。
“你吃了我的饭,打烂了我那么多盘子,你说该怎么办。”
“损坏物品照价赔偿,你说个数,我来赔偿。”
“好吧,我也不难为你,就赔五百,现在拿来就能走人。”
“对不起,我没现钱,但我有信用卡,里面的钱足够我在这里吃一年住一年。”
“听说你有信用卡,但怎么才能证明你卡里有钱。”
“我把卡押在你这儿,并告诉你密码,你明天到银行核对。”
“我不想那么做,我要你马上赔偿我。”
费解呵呵一笑,把手伸进上衣口袋,掏出一张信用卡,往茶几上一扔,然后又开始脱衣服。
紫月见费解脱衣服,惊恐地站起来,并厉声地问道:“你想干嘛?”一瞬间,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紫月的心头,她以为这个和钟海一样长着一副漂亮外表的帅锅要对她不轨。
本能驱使紫月站起来,一边大惊失色地质问着费解,一边像门口跑去。
一件黄色的西服被费解扔在沙发上,他看着惊慌失色的紫月,笑眯眯地说:“别害怕,在你的地盘里,没人敢对你怎么样,我看看我这件皮尔卡丹的外套,我买来后才干洗了一次,新的价值五千,现在最少也值一千,我把衣服押在你这里,明天我给你带钱过来。”
听到费解如此解释一番,紫月才镇定下来,她重新坐到了沙发上,拿起了外套仔细地看。
对于男女服饰,紫月并不外行,她先看了做工,又看了领子后面的牌子,终于做出了一个大概的判断,这位帅锅所言不虚,这件衣服确实价值不菲。她把衣服搭在沙发上,无意中碰到了西服里面的上面的口袋,用手往里一摸,感觉里面装有厚厚的一摞钞票,心里不由再次一惊。为了确定她的判断正确无误,她一边和费解搭讪,一边把衣服举起来。皮尔卡丹像一道不大的屏风,挡住了钟海的视线,紫月把手伸进口袋,把钱掏出口袋口,看了一眼,然后把衣服放下来。
“不错,你这件衣服确实物有所值,但我还是信不过你。”
“为什么?”
“我一个女人要你的衣服有什么用,万一你明天不过来,你的信用卡里又没钱,可就苦了我了。”
“你把衣服挂在饭店外边当旧货处理,我保证能买够五百块钱。”
“不行,我是开饭店的,不是买衣服的,何况还是一件旧衣服。”
“那你说怎么办?”
紫月站起来,围着费解转了一圈,然后在费解面前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说:“告诉我,你叫什么?”
“费解,费翔的费,解释的解。”
“名副其实,你的行为确实令人费解,这样吧,我相信你是来饭店做义工的,也相信你说的话,但是,今天你不能走,你必须留在饭店里,今天晚上,你就住在对面的房间,不过你可听好了,一万一百二,按标准间收费。”
费解的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知道,他已经首战告捷,接下来,他会迈出第二步,等机会成熟,他就会用他的肢体语言让紫月感受到,他喜欢她,他就是因为爱她才来这里做义工的。
“谢谢你的信任,我会信守诺言的,如果你怕我半夜逃跑,请你——不,请你派你的手下守在我的门口。“费解自豪地笑笑,他本想说如果紫月不信任他,请紫月亲自守护着自己,但又怕紫月笑话自己的轻浮浪荡,话说到一半又改了口。
“你不会逃跑的。“紫月自信地说。
她把衣服搭在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外,给费解开了门,然后拐回来,请费解到对面的房间睡觉。费解出门,回头看了一眼搭在沙发上的衣服,紫月想要费解拿走自己的衣服,但欲言又止。
费解出去了,紫月看着他走进了对面的房间,才关了自己的门,坐到了沙发上,重新拿起了那件黄色的西服。她把手伸进西服口袋,大大方方地掏出了装在里面的一摞钱,一张张地清点,整整一万,紫月点了一边,又点了一边,还是一万。这小子玩得什么把戏,明明口袋里装着一万块钱,还要说自己没现钱,他来为什么要这样说,他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想起那双火辣火辣的眼神,紫月的心再次怦怦直跳,脸也开始发烧,害羞的感觉弥漫在她的体内,她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她把西服捂在自己的脸上,想借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脸烧得更厉害了。
这一夜,紫月一直处于半醒半睡状态,钟海和费解交替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出现,打扰了她的梦境,她的睡眠。
而就在这天夜里,另外一个和紫月有关联的人也没睡安慰,他就是王一鸣。
紫月随便的几句话,把王一鸣的心境带到了寒冷的冬天,而钟海的恶作剧又给王一鸣糟糕的心境雪上加霜,王一鸣如同掉进了冰窟中,一天来一直胆战心惊魂不守舍。
整个下午王一鸣都躺在自家的床上,反复地回味着许大仙对自己的忠告。他想了一个下午,也没想出结果,在蒋丽君和紫月之间,王一鸣做着最艰难的选择。
王一鸣对许大仙的话的可信度也产生过怀疑,但一想到塑料薄板上不吉利的话,王一鸣就浑身颤栗,他也试图猜测许大仙在装神弄鬼,可是,一个陌生人怎么就知道蒋丽君是那啥。除了蒋丽君的前夫和王一鸣自己,别人怎么会知道。王一鸣越想越害怕,最终确定,蒋丽君的确是给他带来厄运的白虎星。
能证明许大仙正确的还不止白虎星,更有其他的佐证。王一鸣和紫月结婚后,他在官路上一路亨通,几乎是步步青云,可自从和紫月离婚后,他的官运虽然没遭受到什么挫折,但在生活上却总是屡屡碰壁,大小麻烦接连不断。
夜幕降临,蒋丽君打牌还没归来,王一鸣随便吃了点东西,感觉浑身无力,又心情沮丧地躺回到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开始胡思乱想。
外边没有风,但王一鸣却听到了窗帘抖动的声音,他打开灯看着窗帘,窗帘纹丝不动,但他还是听到了阴风阵阵,他爬起来跪在床上,面向南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道:“小莉小莉,我一时贪色,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最后你因为坠楼而亡,现在想起五内俱焚,我已经打发钟海过几天到你老家去,除了安慰你的父母,还要他替我在你的坟头烧柱香替我赎罪,从现在开始,我逢年过节我都会为你烧香祷告,除了乞求你的原谅,更请求你在阴间好好做鬼,千万别找我的麻烦,如果需要什么,你尽管给我托梦,只要你打声招呼,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满足你的要求,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