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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仙水居位于城郊,密密的树林荡漾着清清的河流,凉爽的微风习习,伴着月色朦胧,凝着醉人的醇香,美不胜收。

正当楼嬛沉醉于这美丽的景色时,伴着清风而来的是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心觉不对,连忙沿着血腥味的方向走去,不至几步,却见着溪畔边有一男一女,两人像是受了重伤。四周昏暗,只余那男子一身如清雪的白衣上,斑斑血痕,而怀中的女子,已是奄奄一息。

“公子,你能帮帮我们吗?”细雪扑落满园的梅花,他的音干净无一丝杂质,清潋柔和。

借着淡淡的月色,楼嬛怔愕,那如墨轻轻勾勒的淡画一般,澈似天山白雪,悠远自如;雅如空中皎月,朦胧幻影;魅若潋滟毒花,摄人心魂。清风中白衫飘动,湛然若神,如黑夜般的柔顺长发随意披散肩头,自带一股萧疏清华。

星眸含着焦急,胜雪之光,潋潋从容,不沾纤尘。

“公子……”

直到男子第二声喊她,楼嬛才反应过来,浓重的血腥味下,隐隐约约夹杂着鸢尾花香,原本性子淡薄的自己,此时却像受了蛊惑一般,浅声道,“随我来。”

这与自己的性子不符,她从来不是这样莽撞的人,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来历,就这样将人带到了仙水居。

回到仙水居,就连忙找了蓝汐来医治。

“公子,这样做可以吗?”一名身着红衣,姿容秀美,名为红袖的女子担心地问,将来历不明的人带回仙水居,万一惹来麻烦,曝光他们的身份可就麻烦了。

“人已经带来了,别无他法。让蓝汐替他们好好看看,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向我报告。”红袖的考虑自己何尝没有想过,只是事到如今,人已经就回来了,她就没有办法置之不顾。

在房外的花园中等了许久,未见里面的动静,倒是红袖行色匆匆前来,说道,“公子,有官兵前来搜捕。”

官兵?楼嬛黛眉微皱,想了想,命红袖继续注意动向,随后连忙推门而入。

蓝汐正在写药方,抬头见是她,起身微微一行礼,“公子。”

“伤势怎么样?”

与红袖不同的是,蓝汐身着一身蓝衣,柔美之间更带几分楚楚灵动,轻语,“这位公子并无大碍,只要休息几日,便可恢复精神,只是这位姑娘,原本身子骨就弱,几经辛苦,如今身子再不好好调理,恐怕是凶多吉少。”

楼嬛点头,蓝汐精通医术,出自神医谷,与如今的神医谷谷主一脉相承,她所言的绝对不会错,心中有了主意,浅语,“蓝汐,你先退下吧。”

“是,公子。”

男子坐在床头,神色疲惫,听蓝汐之语,更是心疼难耐。抬眼,瞧眼前这紫衣公子,虽尚显稚气,但那纤纤风流,清逸脱俗的模样却是难得一见的人物,原本那为他们疗伤的女子已是少有的美人,但相较起眼前的人,却终是逊上几筹。

“外面有官兵搜捕,不过一会儿,就会搜到这。他们,应该与你们有关吧。”楼嬛淡淡而言,他气质非凡,虽早已料定他绝非普通人,但与官兵有关却多少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无法思虑过多,如今,只怕是要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了,见他久久未言,便也知其中多有蹊跷,几不可微地叹了一口气,“以后的事慢慢说,如今应付官兵才是最重要的,那位姑娘已经经不起劳累了,与其逃还不如躲在这随机应变。”

“多谢公子。”男子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本不该连累他人,但宛儿如今的情况,却容不得他多想了,对这紫衣公子,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几位官爷,你们不可随意擅闯的,我家主子已经入睡了。”远远的,就听得红袖故意提高几分的声音,楼嬛心中一紧,明白是官差已然入了府邸,而且正向这间院子走来,红袖这是提醒他们啊。

没有时间再作多想,楼嬛伸手将发髻解开,一头如墨的秀发解落,披在肩上,黑幽幽的发丝愈发衬得她原本白皙的肌肤胜雪,轻灵纯雅,恍如隔世仙子。

“快进去。”楼嬛小声催促了一番,待男子入了床后,放下帐子,又将男装褪下,着了件紫色的单衣,吹熄了烛火,当做熟睡的样子。

男子见着眼前的俊俏公子,转眼之间变成了绝色美人,肤如凝脂,唇如朱涂,面莹如玉,比那名花倾国又倾城,洗尽铅华呈素姿,含有淡淡水雾之韵,当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倾城佳人。原本略带低沉的声弦,如今却变得清脆如珠,宛如清泉般悦耳,娇嫩之中又带几分悠悠脱俗之感。她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若是再过几年,真正展开的容颜怕是不逊于她。

“红袖,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样吵?”房内缓缓亮起了灯光,惺忪的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打开了。

“小姐,这几位官爷不由分说,硬是闯进府中,打扰小姐休息了。”红袖见她一副女装打扮,心知小姐该是有了主意,便也随之附和。

本是气势汹汹的官差,忽见到这番秀雅绝伦的女子,一时之间也未反应过来,直到红袖说了话,才怔怔而言,“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这位小姐,可曾见过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是何模样?”楼嬛不慌不忙,反问道。

“男女皆是绝美。我等在湖边追踪到血迹,而后断了线索,周边只有这座府邸,我有理由相信,他们藏在此地。”官差信誓旦旦,如是已经看到他们在哪了。

“那官爷的意思是说,我窝藏他们了?”楼嬛美眸一凛,多出了几分瑟骨的寒气。

官差面面相觑,这,这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他们乃是重要逃犯,为避嫌疑,小姐还是让我们搜一搜。”说罢,便是准备要冲上前去。

“大胆,这乃是我家小姐的闺房,岂容你们胡乱闯入。”红袖急忙拦住,大声呵斥。

楼嬛抬手,止住红袖,缓缓让开道,不疾不徐,正当官兵即将进入的一刻,朱唇微启,“今日几位官爷进了楼嬛的闺房,明日一早,定当禀明爹爹,楼嬛今后,再无颜见人,唯有一死以报爹爹娘亲的恩德。”

一番话,很及时地制止了这群官差的行动,楼嬛?他们都是地方官差,很清楚楼姓在此地代表了什么,这位姑娘姓楼,难保与楼氏有何关联,只得问道,“小姐,你和楼老爷是什么关系?”

楼嬛的唇边有一抹极浅极淡的讥笑,如她所想,楼氏的名号在此刻比任何手段都来得管用,“楼老爷正是我的爹爹,楼嬛家中排行第五,今日本想来别苑小住,不想,却被人如此侮辱。”

为了增加说服力,一旁的红袖已从房中的梳妆台上取出楼府的令牌,那些官差一见,马上变了脸色,谨慎说道,“原是五小姐,一场误会而已,小姐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会私藏罪犯呢,是属下鲁莽了,打扰小姐休息。我们马上离开。”

“几位官爷不搜了吗?”楼嬛咬了咬嘴唇,故作忧色地重新确认了一番。

“不了不了,我们相信小姐。来人,走。”姑且不论这五小姐是楼氏直系小姐,只是那五小姐懦弱乖巧,想必绝不会如此胆大妄为,那两人应该不会藏在这里。

不过,这位以美貌闻名的五小姐,果真是倾国倾城,风采动人。

待确定所有官兵都离去后,楼嬛才轻叹了一口气,以楼五小姐的身份出现,想必之后会引来不少麻烦,摇摇头,现在想再多,也无用了。吩咐红袖注意府外的一举一动,就入了房。

“没事了,出来吧。”

“多谢小姐相救。”

男女皆是绝美。楼嬛忽然想到刚才官差所言,错过男子,目光直落躺在床上的女子身上,只一眼,就惊艳不已,娇俏如艳光流泻的那一抹最灿烂的晚霞,灵动宛若花间凝露般剔透晶莹,芳菲妩媚。恹恹病态,竟比西子更多几分俏丽玲珑,宛如骄阳被浮云遮蔽,却依然是明艳端庄,仙姿玉色。

这岂是绝美可以修饰分毫的。楼嬛对自己的容貌甚负,但在此刻亦觉,她胜自己半筹,那已盛放的璀璨容色,那份被精心呵护的天真烂漫与清澈直爽,如是温室花朵,惹人呵护。

“她真美。”楼嬛笑着淡语,看似风淡云轻,却是心疼不已,这样一个好的女子,已经占满了他的心了吧,“好好休息吧,你们尽可放心待到伤好之后再离开。”

男子似未想到她会这样说,没有追问他们为什么,只轻描淡写地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回到楼府,一切如常,只有楼嬛知道,原本静然似水的自己,因为那个男子,已不复平静。

半月之后,红袖半夜送书,将两封信和一枚玉扳指呈给她。

信中只有寥寥数语:谢五小姐相救,此恩在下铭记在心,他日定涌泉相报。

穆留。

楼嬛看完书信后便将其烧毁,另一封是红袖查到的关于他们的底细,未看,只将其收好,人已走,如今知道再多,也无意义。

拿起那枚玉扳指在指尖玩弄,质地上乘,晶莹剔透,是上等的羊脂白玉所刻成,价值连城,细看,内衬一个‘穆’字,是他的名呢。

将玉扳指用链子串好,此后,挂在颈间,不曾摘取。

不想,一月之后,楼府大惊,皇帝封了杨太傅之女,杨纤宛为太子妃,太子本有多位侧妃,而数楼书盈最为得宠,只要太子妃一日未立,便有机会,现今,太子妃已立,楼氏寄予楼书盈的希望就破灭大半。

杨太傅之女杨纤宛,素负盛名,誉为‘祁朝第一美人’,不仅容色绝丽,倾色风流,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更是天下第一琴煜凰琴的传人。楼书盈本已是出色女子,但在她面前,却是单薄。

何况南纤宛,北绍莹,指得就是南方祁朝的杨纤宛与北方南云的叶绍莹,此谓当世两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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