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云彤瞧在眼里,主动说要抱宝宝,这样肉嘟嘟软呼呼的宝宝,抱在怀里,谁都忍不住亲上几口。赫云慧更是羡慕,终于主动开口跟郁心兰说话儿了,“嫂子,我能抱抱吗?”
郁心兰轻笑道:“怎么不能?二姑娘是他们的姑姑呀。”
赫云慧面上一喜,忙抱过一个,亲了又亲,问道:“这个是儿子,还是女儿呀?”
郁心兰只瞥了一眼,便道:“女儿。”
只有她和连城,能分清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宝宝,这很让她得意。
暖阁里很热闹。都知道今日是郁心兰出大月子,也知道她躺了两个月,心中无比郁闷,巳时左右,温氏带着几个妯娌以及小辈的郁珍,庄郡王妃唐宁和与郁心兰交好的御史周夫人、礼部侍郎陈夫人、大内侍卫总管何夫人,都陆续到侯府来串门子。
暖阁里挤了一大圈儿的人,丫头们在紫菱和安妈妈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给诸位贵夫人搬座位,沏茶上果品。
郁心兰坐在炕里面,嘴里说着致歉的话,“怠慢各位了。”
众人都笑道:“打什么紧,我们要什么自己会吩咐丫头的,你只管好生坐着,刚出月子,可受不得冻。”
依次坐下后,客人们都争着抢着要抱两个小宝宝,难得的是小宝宝一点也不怕生,在众人手中轮来转去的,不但不哭,还睁着一双亮晶晶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歪着小脑袋好奇地仰望回去,反复研究,这些都是什么人呐?
两个奶娘康氏和任氏,一直紧张地跟着小主子转,这两人交由两位喜事嬷嬷调教,言谈举止越来越有章法,品性也是温良忠诚的,遇事也会见机,郁心兰悄眼看了,心中十分满意,以后儿子女儿有可信的人,时常在耳边提点,也免得养出娇纵的坏脾气。
就比如……赫云慧那样。
赫云姐妹都是性子直的人,有什么说什么,可赫云彤讲道理,她说出口的话纵使尖刻一点、难听一些,也是站在理字上;可赫云慧却是个刚愎自用的,只对自己印象好的人好,一句话不合,就能闹翻,这样的性子,就只能叫娇纵任性了。
所以这位大小姐因甘夫人禁足一事生郁心兰的气,郁心兰半分不放在心上,这样的亲戚,能不交恶更好,实在是交恶了,断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众人谈论了些这段时间各府的趣闻,转眼到了晌午,用过饭,许多客人便告辞了。
郁心兰亲自送到二门,御史周夫人特意慢了一步,待旁人都走远了,才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郁心兰会意,请周夫人到二门处的小花厅里坐坐,丫头们烧了火盆,上了茶后,便退了出去。
周夫人这才十分歉意地道:“有句话,我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才好。”
支吾了半晌,郁心兰才弄明白,原来是上回在仁王府,周夫人相中了郁珍之后,心里的确是打着结亲的主意,还特意跟她家周大人提了,请了人去打听郁珍的品性,事后又通过郁心兰,约郁珍母女上御史府做过几次客。
周公子今科得中第十五名进士,在吏部候职几个月,上个月谋到了一份外放的官职,御史府办谢恩宴的时候,周夫人还特意请了郁珍过府去玩儿。
这样的暗示,换成谁都知道,这亲事是已经成了一半的。可哪知周夫人就是忘了问儿子,原想着在儿子明年初离京赴任之前,将婚事给办下来,在要送纳采礼的时候,才得知儿子已经有了心上人。
周夫人满面愧疚,“你说这可怎么好?这一个月来,我都躲在家中不敢外出,真被给人戳我的脊梁骨,更没脸见你二伯母和妹妹。”她顿了顿,又讪笑着解释道:“其实,每回请客,也不是独独请你家伯母和妹妹的。”
这话就是说,她还算是周全,没弄得人尽皆知,没让旁人以为珍妹妹有什么不是之处,才被周家放弃,只是感情上对不起珍妹妹而已。
难怪刚才珍妹妹跟周夫人请安时,周夫人那么坐立不安。
郁心兰抿了抿唇,她还能说什么?人家周公子有了心上人,总不能将妹妹送过去做小,就算她现在逼着周夫人去郁府提亲,娶妹妹为正妻,又有什么用,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
周夫人小心翼翼地打量郁心兰的脸色,直骂自己,“都怪我行事没个章程……”
郁心兰淡淡地截口道:“的确是,周夫人这么在意儿子的想法,就应当先问过周公子的意思。”
周夫人老脸一红,呐呐的不知说什么好,憋了半晌才道:“要么这样?已是腊月了,我府上多办两次聚会,再帮着介绍几位有子嗣的夫人给令妹妹认识?”
每年的腊月,都是各府大办宴席的时段,类似于现代企业的团年饭,并不单是御史府要办的。
郁心兰笑容冷淡,语气就更冷淡了,“到了年关,侯府也会举办宴会,我家妹妹的事,就不劳周夫人操心了。”
郁心兰很生气,指量她不知道呢?原本这事儿,是可以事先避免的。都说知子莫若母,周公子有心上人的事,周夫人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知,估计是之前并不满意那个女子,想让儿子能移情到珍妹妹身上,只是最后没成功,就将珍妹妹不上不下地给撂这儿了。
这周夫人平素看着很稳重,为了自个儿子的事,就这般没分寸,只怪她看错了人。
郁心兰端茶送客:“我屋里还有客人……”
周夫人忙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日后有机会再请妹妹过府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