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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东欧的形成(1)

[公元527年至17世纪初]

斯拉夫人是东欧各民族的共同祖先。他们分成三大支:在东欧平原西部的叫西斯拉夫人(今波兰、捷克和斯洛伐克人);在色雷斯和巴尔干半岛北部的称南斯拉夫人(原南斯拉夫和今保加利亚等国);人数最多的是东斯拉夫人,他们分布在辽阔的东欧平原上,西起第聂伯河,东至顿河、奥卡河和伏尔加河上游,南抵黑海,北至拉多加湖一带。

拜占庭的盛衰

拜占庭帝国的版图一度横跨三大洲,包括欧洲的巴尔干半岛,亚洲的西亚诸国,北非的埃及和利比亚,首都是君士坦丁堡。这个城市最初是希腊移民建立的,名叫拜占庭(今伊斯坦布尔)。到6世纪,这里已经形成了以“拜占庭文明”著称的与西欧文化大相径庭的独特的文化现象。

拜占庭帝国的居民大多数是希腊人和希腊化的东方人、叙利亚人、犹太人、亚美尼亚人、埃及人和波斯人。帝国语言在4至6世纪以拉丁语为主,7至15世纪以希腊语为主。帝国的欧洲部分有许多蛮族,主要是斯拉夫人和蒙古人,也有少数日耳曼人。显然,拜占庭是个多民族国家,这对它的文化有着深刻影响。拜占庭文明由罗马政治体制、基督教、希腊和东方文化三部分组成。

到了527年,拜占庭帝国的查士丁尼登上皇帝宝座,他野心勃勃,要按昔日的规模恢复古罗马大帝国的版图,重现过去的辉煌。

为此,他殚精竭虑,采取了很多断然措施,以强硬的手段来实现他的宏图大志。首先,为解除后顾之忧,他在公元532年以重金先同波斯人缔结了和约,第二年派大将贝利撒留率军灭掉了北非的汪达尔王国;535年,贝利撒留又挥师北上,于540年灭了东哥特王国并占领了罗马城。到554年,已控制了整个意大利后,他又将矛头指向西班牙,比利牛斯半岛的东南部又落入其股掌之中。至此,拜占庭帝国的版图已扩大了近一半,古罗马的绝大部分领土都在它的控制之下。

版图之梦在查士丁尼的铁腕下已基本实现,重现罗马昔日辉煌的夙愿可就不能尽如其愿了。

我们只能说查士丁尼仅具匹夫之勇而无治国方策。因为他的穷兵黩武政策严重地破坏了国内经济,而他恢复西部的倒行逆施也终于挡不住历史潮流。事实证明,以无数生命和鲜血换来的西部土地过了不久就又纷纷失去,至公元6世纪后期,更是面临强敌压境的严重局面:斯拉夫人占据了多瑙河和巴尔干半岛之间的色雷斯、马其顿等地,逐渐向巴尔干半岛渗透。7世纪前期,阿拉伯国家兴起,拜占庭南部又受到阿拉伯人的入侵,以致美索不达米亚、叙利亚和巴勒斯坦等地相继失控。从此,拜占庭帝国再也没能恢复查士丁尼时代的版图威势。

不过,查士丁尼也有过一些另外的贡献,其中最著名的要算编纂罗马法。因为到6世纪,罗马法已经实行了几百年,随着历代条款的不断增加,出现了很多新旧重叠相互矛盾或失效之处,而且由于社会环境已发生了很大变化,特别是在基督教成为国教和东方式专制政府建立后,许多法律原则有待更改修正。因此,查士丁尼就指定组成法学委员会来完成这项工作,529年,《查士丁尼法典》编纂完毕。533年又编成了辑录历代法学家论文的《法学汇纂》50卷,同年还颁布了《法理概要》。所有这些法律文献统称为《罗马民法汇编》,亦称《民法大全》。这些著作构成了查士丁尼时代及以后的拜占庭国家奉行的法律哲学和政治哲学,对近代甚至现代各资产阶级国家的立法都有着重大影响。

查士丁尼在世之时,帝国就已千疮百孔,7世纪以后开始全面衰落。30年代,在南方崛起的阿拉伯人在短短的20年间征服了半个拜占庭帝国;到50年代,拜占庭永远失去了叙利亚、巴勒斯坦、埃及、美索不达米亚和小亚细亚的大部分。7世纪后半期,阿拉伯人的军事势力已扩展到东部地中海,迅速占领罗得岛、克里特岛和西西里岛等有战略意义的岛屿。在70年代,阿拉伯舰队几乎每年夏季都要出征君士坦丁堡,对拜占庭国家的存在构成了最严重的威胁。

为了挽救帝国于危亡,国王希拉克采取了三项重要改革措施。第一项是军事改革,将全国置于军事管制之下。第二项是建立军役和封建义务合一的军事屯田制,一方面加强了军队的经济基础,也把生产关系转到小农经济上来,使奴隶制的生产逐渐向封建制过渡。第三项是采取了大批动用教产的措施,号召全国军民进行打败异教徒和入侵之敌的“圣战”。这一改革为后来的“圣像破坏运动”埋下了种子。

7世纪后半期,由于战争和封建化造成的农民经济破产增多,国内矛盾日趋尖锐。那时,在农民和城市平民中出现被视为异端的保罗派运动,到了八九世纪,这一运动遍及小亚细亚。保罗派拒服兵役,拒纳赋税,还把矛头指向聚敛大量教产的教会。由于当时教会的大量收入来自制售圣像,所以他们在8世纪初掀起了破坏圣像运动,反对崇拜圣像和圣徒遗物等。这次破坏运动也受到觊觎教产和担心教会势力过大的帝国皇帝的支持。尤其在726年,立奥三世皇帝也反对崇拜圣像,因而掀起了全社会的破坏圣像运动。到君士坦丁五世时期(741—775),这个破坏运动达到最高峰。787年,女皇伊琳娜宣布恢复圣像崇拜;813年立奥五世(813—820)继位,圣像破坏运动重新兴起。843年狄奥多拉又重新宣布圣像崇拜,历时117年的圣像破坏运动到此停止。随着宗教圣像重新为人们所喜爱,大量的取代那些被毁坏者的新作品出现了,拜占庭经历了一个光辉的艺术复兴时期。

867年,阿摩里亚王朝皇帝迈克尔三世被他的一个宠臣杀掉从而建立起马其顿王朝,这个宠臣就是颇具心计而又野心勃勃的巴西尔。因为他祖居马其顿,故以之为国名。就是这个王朝,创造出了拜占庭历史上的黄金时代。

在马其顿王朝时期,封建制已经形成,大土地所有制日益发展,自由民土地被剥夺,农民起义不断发生。为缓和矛盾,皇帝又被迫公布扶助工商业和保护小农利益的有关法令。

巴西尔一世补充和更新《查士丁尼法典》,改建军队,并向四邻发动攻势,迫使阿拉伯人退却,收复了克里特岛和塞浦路斯岛,占领两河流域和叙利亚大部,在北境与保加利亚人抗争。通过征服和传教活动,使拜占庭文化渗入到保加利亚、塞尔维亚和俄罗斯等斯拉夫人的国家。1018年,征服了从北方威胁拜占庭领土和首都君士坦丁堡的第一保加利亚王国。

自君士坦丁八世(1025—1028年在位)至最后一个女皇狄奥拉多(1055—1056年在位)时期,帝国大权旁落,随后进入长期分争时期,国势渐衰。塞尔维亚人和塞尔柱突厥人等强邻崛起。

1204年4月13日,十字军攻占了拜占庭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并在所占面积并不太大的土地上建立了拉丁帝国。这个帝国的寿命仅有59年,且无大建树,于1261年3月被拜占庭人推翻,重建拜占庭帝国,创立了巴列奥略王朝。但是复国后的拜占庭,因为领土缩小,国势衰微,很难重振当年声威。此时拜占庭的领土仅限于小亚细亚的西北隅、色雷斯和马其顿的一部分、帖撒利和伯罗奔尼撒半岛及爱琴海的一些岛屿。伊庇鲁斯名义上臣服拜占庭,实际上处于半独立状态;特拉布松仍然保持独立,而拉丁骑士、威尼斯人和热那亚人依然占有一部分原属拜占庭帝国的领土。帝国已经四分五裂,气息奄奄了。到14世纪,帝国内部又内战连连,异端教派也乘机添乱,接连起义,老大帝国的衰势已无可挽回。

到14世纪末,拜占庭的末日已然来临。将它推上绝路的是东方迅速崛起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

15世纪初,土耳其人已欲进军君士坦丁堡,但帖木儿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后方,和他们争地盘。土耳其人与其周旋了二三十年,在解除了后顾之忧后,于1439年吞并塞尔维亚,又占领了除君士坦丁堡及其附近以外拜占庭的大片国土,乘势进军君士坦丁堡。拜占庭统治阶级内部各利益集团对如何保住既得利益总不得要领,拿不出好主意,争争吵吵,闹作一团。这正好为土耳其人的进攻提供了机会。

1452年秋至第二年春,土耳其苏丹穆罕默德率大军分水陆两路对君士坦丁堡发起攻击。穆罕默德有军队20万,战船300艘,而守城的拜占庭力量除3000名外国雇佣军外,只有少得可怜的6000人。双方实力虽如此悬殊,但守城军民却英勇抵抗长达53天之久。由于热那亚人的出卖,君士坦丁堡于1453年5月29日被攻破。土耳其人连续三天大肆烧杀抢掠,6万居民沦为奴隶。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随即迁都君士坦丁堡,并将其改名为伊斯坦布尔。至此,存在了千年之久的拜占庭帝国终于烟消云散。

基铺罗斯

公元5世纪至8世纪,东斯拉夫人居住在现今的基辅以北、德涅斯特河以东的东欧平原。9世纪,原始公社已经解体。但东斯拉夫人基本没有经过奴隶制社会,而直接跨入了封建社会。从882年基辅罗斯公国成立到1240年被蒙古人灭亡,历经350多年的发展,它曾经是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民族的文化摇篮。

有关俄罗斯这片土地的早期历史记载并不多,黑暗和野蛮这类传闻倒是不少。大约公元500年左右,俄罗斯人的祖先东斯拉夫人开始向喀尔巴阡山东北部的原始森林推进。他们靠着精良的武器,击溃了久已居住在那里的芬兰和立陶宛部落的抵抗,将他们逐渐地吸收或驱逐出那片广袤的森林。

在森林的南部,从黑海一直延伸到中国的万里长城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东斯拉夫人也曾尝试着离开永远阴暗少见光明的大森林,但没有取得成功。因为尚武好战的斯基泰人早就闯入了这片草原,随后是萨尔马特人、匈牙利人、阿芙尔人和哈扎尔人。

于7世纪中叶来到这里的哈扎尔人比先来者更开化,他们倾向于贸易和办农场而不主张烧杀抢掠。他们对斯拉夫人采取了相当容忍的态度,允许一些斯拉夫人耕作部分草原。

居住在森林中的斯拉夫人,不仅整天和阴暗少光的环境作伴,而且这里气候恶劣,土壤贫瘠,还有数不清的沼泽。农民在种庄稼之前,要先砍出一片空地,伐去树木,经过三四年的耕作,地力枯竭,再到别处去重复同样的劳作。为了抵御严寒,他们通常住外面涂以透气黏土的圆木房或简陋的窝棚,其艰辛情状是难以想见的。

除了以坚忍和毅力与大自然抗争,斯拉夫人还要对付凶狠野兽,如狼和熊的袭击,但最常见的危险却是来自于经常攻击劫掠的芬兰人和立陶宛人,他们不仅抢劫财物和奴隶,还要杀人。斯拉夫人只有加高木头栅栏或土墙,以及挖深壕沟。总之,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中,人们几乎没有其他的社会活动,因为求生存是第一大事。

尽管有这么多危险和艰难,但这块土地上却有取之不尽的极为丰富的森林资源,有可以将物品运至哈扎尔人和拜占庭市场相连的水道,它们可以给斯拉夫人带来可观的财富,这给斯拉夫人以过上更好生活的奢望。

但是,这块“磁铁”不仅对斯拉夫人有吸引力,还有更多的人对这片土地垂涎。在8世纪,一小群瓦兰吉亚人就从波罗的海拉多加湖沿河道南下,闯入斯拉夫人的中心地带,即从伏尔加河、第聂伯河直至黑海,抢夺斯拉夫人的财产和房屋,甚至建造起自己的居民点,牢牢地控制了斯拉夫人的领土。但他们只为私利,各自为阵,并不建立自己的政权。可是当时斯拉夫人发生内乱,控制不了局势,遂于862年发生了所谓的“召请”事件:斯拉夫各部落邀请势力强大的瓦兰吉亚人的军事首领留里克兄弟任罗斯国第一任大公,从而产生了“罗斯国”。

在此之后,留里克的继任者奥列格迈出了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一步,在882年,他夺取了由另一支瓦兰吉亚人建立的基辅公国,在历史上第一次将控制南北小路的最重要的两座城市置于一人统治之下。他将基辅称为“罗斯诸城之母”,并以基辅为中心,逐渐征服了周围地区,称为“基辅罗斯”。奥列格将基辅定为扩大了的罗斯公国的首都。因为基辅处于生长着稀疏树木的大草原上,又位于第聂伯河几条支流的影响范围之内,这种优越的地理条件使它成为商品的集散中心。

建国后的很长时间,罗斯王公的基本政策是征战劫掠与对外贸易,既用武力向被征服的地区索取贡物,又保护商队贸易。907年,奥列格进攻君士坦丁堡,获得了免交贸易税的特权。

奥列格于913年踩了一条毒蛇被咬后死去,同样热衷于四处扩张的伊戈尔大公继位。他与拜占庭作战,还与东南方外高加索地区的穆斯林作战,侵入了阿塞拜疆,占领了波尔大,“他们不知道失败,不知道后退,直到把人杀死或被人杀死”。

到伊戈尔死前,基辅王国已经建立了一支所向披靡的强大军队。但是,不到一代人,瓦兰吉亚人的影响就几乎消失殆尽。他们虽然是统治者,人口却占少数,而被统治者斯拉夫人则占人口的大多数,他们之间互相通婚,连伊戈尔的妻子奥丽佳都是斯拉夫人。

长此以往,融合加快即为必然之事。

出人意料的是,强悍的伊戈尔却成了德弗利安人的棒下之鬼。

当时的王子斯维雅托斯拉夫年纪尚幼,由其果敢坚毅的母亲奥丽佳摄政,后来,她成为基辅王国最杰出的统治者之一。丈夫惨死乱棒之下,复仇就是她亲政后要办的第一件事。德弗利安人做事不知高低进退,杀了人家的丈夫竟敢派20人的使团来基辅为他们的酋长向仇人奥丽佳求婚,他们最终被寡妇全部活埋。奥丽佳还用诱骗手法,使德弗利安人又派来了“最优秀的统治者”,结果都被奥丽佳活活地烧死了。最后,她征服并摧毁了德弗利安人的首府伊斯科洛斯坦,许多市民被屠杀,其他的市民则交给她的随从们做奴隶,最终使德弗利安这个民族瓦解。

奥丽佳的儿子斯维雅托斯拉夫秉承着父母的血统,他不仅要维持自己的势力,还要不断地扩大其范围。从他962年执政后的短短9年间,不断地发动对邻国的征服战争。结果从伏尔加河到多瑙河的大片领土都归属于他,就连古老的哈扎尔帝国也被他踏在铁蹄之下。接下来,他向觊觎已久的君士坦丁堡和整个拜占庭进犯,这个荣耀帝国的美梦结果被拜占庭皇帝击得粉碎,他不得不签署了带有羞辱性的和平条约。在回归途中,经过基辅附近的急滩时,遭到亚洲好战的草原部落佩切涅格人的伏击,他被杀身亡。佩切涅格人还将他的头骨覆以黄金作为酒杯饮酒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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