颢墨急急忙忙地从跆拳道馆出来准备去找小涵,可是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本来颢墨不想管的,可是来电显示上赫然显示着“爸爸”两个字。颢墨的爸爸很忙,基本上没有时间理他,这次,可是算作是破天荒了。颢墨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传来颢墨爸爸低沉的嗓音:“颢墨,你奶奶来了。现在估计快到机场了。”
颢墨的墨色里突然闪出了光芒,脸上那个尘封已久的微笑终于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重见天日,整个人都泛着光,如正午的阳光一样耀眼。颢墨高兴得像是一个有糖吃的小孩,一下子把刚刚要找小涵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开着车绝尘而去。
刚刚到达机场,颢墨随手拿起手机想要看看时间,却意外发现一条信息。
“你是程颢墨吧?尹语涵在我这里。如果想要再见到她,两点前到市郊的新源仓库。一个人。规矩你懂的。”
“Shit!”颢墨难得爆了个粗口,又重新折了回去。颢墨一路飞驰,银白色的保时捷卡宴像是一条灵动的鱼穿梭在路上纷乱的车子缝隙里,丝毫不显费力。
颢墨看了看导航,确定了地点就是这里,然后就下了车。看了看这周围的房子,颢墨忍不住咒骂道:“该死,这里的房子都长成一个样子,到底是哪一间破屋子啊!!”
颢墨只好认命地每个都搜索一遍,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角落里隐隐约约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颢墨警惕地走到了门前,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淡定地推开了门。经验告诉颢墨,这种时候,必须装作一点都不在乎,一点也不害怕,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只有颢墨一个人知道,现在的他有多么的不安和惶恐。他可以想象得到屋子里的情景,三五个小混混,还有无助的小涵。颢墨表情冷静又冷淡,淡淡的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走了进去。
可是,颢墨想像中的画面却没有出现。没有小混混,没有那个无助的小涵。
二楼看台上的小涵看到颢墨一阵惊喜,语气都变得欢快了起来:“你来了!!”
颢墨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意识到了什么,心里泛起一丝怒火,不受控制地滋生。
小涵却没有发现颢墨这细微的差别,欢快地向楼梯口走去:“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其实没有那么讨厌我是不是?”
颢墨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尹语涵!!你闹够了没有!!耍我很好玩是不是?!看我被你耍的像个傻子一样你很得意是不是?!看着我为你担心为你着急你是不是很享受啊?!你到底想要怎样啊!!”
小涵一个趔趄,连忙用手撑住了楼梯口的墙壁才堪堪站稳,低着头小声地说道:“我没想怎样。我只是想知道,如若我不放弃,是不是就可以等到你。”她其实心里清楚,这次计划,算是一个华丽的冒险。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试探,她已经做好了面对后果的准备,可是,却还是不能平静地接受。
其实颢墨刚刚吼过之后就后悔了。她没有出事,自己明明是应该庆幸的,可是,却偏偏因为她骗了自己而大动肝火。可是,等到我吗?你可知,我从来都没有挪动一丝一毫,离开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啊!可是我……颢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对着二楼的小涵一字一顿地说道:“尹语涵,不管你放不放弃,都等不到我。”颢墨说完这句话就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去。
小涵呆滞了几秒开始情绪失控,急急地叫着颢墨的名字,急急地向楼下的颢墨跑去。
一个不注意,小涵便一脚踩空,跌坐在了台阶上。一时间,疼痛和难过侵蚀着小涵的大脑,眼睛里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地滚落了下来。小涵扶着把手一瘸一拐地下了楼,看着空荡荡的仓库几近崩溃,再也没有了理智,坐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颢墨,小时候,你明明就说过的。你说,不论我在哪,只要你知道我在等你,你都会飞奔过来找我。可是,我现在在这里啊,就在你身边啊,你为什么可以视若无睹?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心有灵犀这种东西吧!颢墨刚刚走到车子旁,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闪出了小时候的画面。那个时候,她总是喜欢把自己藏起来,自己总是可以第一个找到她。那个时候,自己说,不论她在哪,只要我知道她在等你,我都会飞奔过去找她。可是,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小涵她,现在回来找我了啊!我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想到这里,颢墨突然转过身来向刚刚风波不断的仓库跑去。
小涵正哭得伤心,模糊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双Adidas的球鞋。她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看着颢墨,眼睛里尽是泪花,嘴角却执着地上扬着。你来找我了,真好。
颢墨心里一阵心疼,心里面的什么东西似乎抽动了一下,泛起了阵阵的难过。颢墨慢慢地蹲下身去,轻轻地擦去小涵的泪水,轻声说道:“对不起。”
小涵眼泪更是汹涌,却定定地看向颢墨:“这一次,你真的不会不要我了吧?”
颢墨轻轻说着不会,然后轻轻地吻了吻小涵干干的嘴唇,抱着小涵离开了这个容纳了他们的嘶吼和眼泪的地方。
小涵终于卸下了所有的担心,对着颢墨的脸一阵阵的开心。你说过,不论我在哪,只要你知道我在等你,你就会飞奔过来找我。所以我知道“如若我不放弃,是否可以等到你”的假设成立。就如同沈从文说的“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等”一样,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我一直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