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颢墨把小涵护到身后,对着一群东倒西歪的小混混们吼道。
一群小混混如遇大赦,连忙唯唯诺诺地散开了。
看了一眼还在愣神的小涵后,颢墨转身背对着小涵,对着自己身后的小涵说道:“你没事大半夜在街上晃什么啊!走,跟我回家。”语气依旧是冷冷地,还夹杂着些许的指责,还有一丝隐隐约约不易被察觉的担心。
“你去哪里了?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的。我本来是想出去找你的,可是我却不知道去哪里找。这里的一切都变了,包括你。”小涵抓住了走在前面的颢墨的手,站在原地不动,语气很是委屈。
“松手!”颢墨转身,眼睛盯着自己被小涵抓住的手,冷冷地说道。
小涵被吓了一跳,急忙松开了手。这样子的颢墨,还是颢墨吗?这样冷的语气,这样烦的口气。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明明就,很喜欢我拉着他的。
看着小涵一脸无辜和委屈的样子,颢墨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嘴角也挂上了些许轻蔑的笑容,冷笑着说:“别说得好像你没变一样。我说了我要陪女朋友,你还是不要找我的好。她很喜欢我,会吃醋的。你最好快点跟我回家,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这里。她还在等我。”说完,颢墨便自顾自地走了起来,丝毫不管小涵是否在他的身后跟着他。
小涵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颢墨身后,心里却是一阵阵的难过。女朋友。又是女朋友。我真是死皮赖脸,中午碰了壁还不甘心,下午又自找没趣。尹语涵,你可以再厚脸皮一点吗?!
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其实,颢墨一直都在那个小小的秘密基地里。颢墨看着她走进来,看着她坐在秋千上发呆。这样子的她,好久都没有出现在颢墨的视线里了。颢墨珍惜她,像是珍惜一个美丽的肥皂泡一样,不敢触碰,不忍打破。颢墨曾经做过多少次同样的梦,可是,梦一醒,她就不见了。所以,颢墨才会想要留下一些什么吧,于是,就颢墨手机里面就多了几张安静地坐在秋千上的小涵的图片。再后来,一路跟在她的身后,救下她,算是顺理成章。
小涵一脸惊讶地跟着颢墨穿梭在这陌生又熟悉的街头,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可是,颢墨还是准确地把小涵带到了小涵的家门口。“现在,就算是自己也会迷路吧,现在的上海这么大,这么陌生,爸妈又搬过家,颢墨竟然清楚”,小涵心想:“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吧,总感觉颢墨对这条路无比的熟悉,好像走了无数次的感觉。”
其实小涵并没有错。在没有她在的日子里,颢墨是怎样在这条路上张望了无数次。在每一个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夜里,这里,总是他的另一个停泊的海岸。她的事情,颢墨自然会关注。她家在哪里,颢墨的海岸就在哪里。
小涵刚刚想要说些什么,颢墨就抢了先:“回去吧!没事就别乱跑,上海很乱。”颢墨说完,便转身往回走,一直走,不回头,就是颢墨此刻的想法。
小涵站在门口要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突然转过身来冲着正在离去的颢墨大声喊道:“颢墨!”
颢墨听到小涵的声音,双脚不受控制地就停了下来。不过,颢墨很庆幸,幸好,自己还残存一些理智,让自己可以不回头。不可以,再贪恋任何一个人给的温暖。
很可惜,小涵看到的只是颢墨的冰冷的背影,却看不到颢墨裤子口袋里握紧的双手,还有眼睛里闪烁的光芒。
可是,小涵盯着颢墨冰冷的背影愣神了几秒,才慌慌张张地说道:“颢墨,我……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家吧,别再出去玩了。熬夜对身体不好的。晚安。”话到嘴边却没有勇气说出口,那句“我好想你”终究没有说出口。
可是小涵,你可曾知道颢墨期待着你的“我好想你”,就像你期待着颢墨会回头一样,那样的殷切。他甚至已经开始动摇,如果,你说了那句话,他就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同时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只是最终,你的这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颢墨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转身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小涵已经不见了。颢墨看着小涵的房间亮起了灯,嘴角竟然还是会挂起微笑。这盏灯,好久没有亮过了。知道你在,真好。傻瓜尹语涵,你这么笨,又这么不守承诺,我为什么还是喜欢你?你总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其实,我真的好想听你一脸正经地对我说一句——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可是笨蛋颢墨,你不说,她又怎么会懂。
楼上的小涵躺在床上,为自己刚刚一瞬间的怯懦后悔不已。为什么最重要的话却没有说出口呢?为什么害怕看见他冰冷的背影,为什么要跑回屋子里呢?不是应该上去抱住他,告诉他我很想他吗?不知道脸皮厚一点,生活就可以更幸福一点吗?可是,为什么我刚刚不……
楼下的颢墨,从小涵家里离开,一个人走在繁华的街道上。颢墨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人群,心里突然想到一句话——越是繁华的地方,越显得你一个人有多么的悲凉。他苦笑了一下,加快了脚步,却又被一个沧桑的声音吸引,转身,便看到了一个街头艺人。
“虽然你有家什么也不缺,为何看不见你露出笑脸。永远都说没有爱,整天不回家。相同的年纪,不同的心灵,让我拥有一个家”。几乎不押韵的歌词,从这个街头艺人的口中吐出来,竟然是那么的震撼心灵。颢墨听得痴了,脸上的苦笑渐渐变成了落寞和无能为力的悲伤。一曲唱毕,颢墨恭敬地在这个街头艺人前面的盒子里放了一张红色的毛爷爷。然后,在艺人惊讶的目光里又一次独自人踏上了回“家”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