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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黑手

是夜,张定明去陪着万天星父子喝了两杯便回房休息,可是心烦意乱,怎么也睡不着,便起来看书,到了二更时分,李静前来求见。

“李静,怎么那么晚了还不休息?我们明天还要赶路呢!更何况,你一个女子深夜来我这里是会被说闲话的,这一点以后在京城特别要主意,注意避嫌,知道吗?”张定明放下手中的古籍,抬头看着一身男装的李静说道。

“回禀大人,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过今晚事出有因!”李静恭敬回答。

“说吧?都是些什么事!”张定明拿起已经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口。

李静说:“大人,今天的偷窥案中所有的线索都断掉了,竟然给人犯死在我的面前,还让幕后黑手逃掉,是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

张定明猜到有人会掩盖事实,本来就对李静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万万没想到李静会差点逮住犯人,心想:“看来自己还是小看这个小姑娘了,说不定她会成为银镶卫的一个奇兵。”深深看了李静几眼,颇有兴致地说:“说说事情的经过。”

李静说:“回禀大人,当我接手此案之后,马上找人去提审受害人吴艼,可是得到的回答是,吴艼因为伤心,一早离开了名剑山庄,我那时不以为意,便只是派人去追,自己留下来调查,经过审讯,从众人的口中知道,所有的传言都是出自吴艼的贴身丫鬟,而吴艼长得甜美,甚讨人喜欢,在山庄内颇有人缘,所以那些人才会那么轻易便被鼓动。”

张定明问:“犯案的镶卫是谁?”

李静说:“回大人话,是王传校尉,但我问过王传,王传说他是早上没有赶上吃早饭,便独自出去找东西吃,可是他一个人又不认路,便叫来一个青衣家仆带他去厨房,谁知家仆把他引到吴艼居住的阁楼,便不见了,而他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个阁楼住在什么人,便想找人问问,便在那时,他听到屋内有人说话,便去敲门,可是,他还没敲门,便听到屋里大喊非礼,王传一听,便撞门而进,可是到了屋里,便看到一个丫鬟在服侍一个女子在澡盆里洗澡,而那声非礼声便是两女嬉闹的趣语而已,她们见有一个男子闯进来,马上惊叫,王传知道是误会后,转身逃走,可是他又迷了路,等到他回到自己所住的小庭院之时,便看到很多名剑山庄的弟子和银镶卫在打斗,他马上抽刀帮忙,可是被人三两下打倒在地。后面的事情便是张大人所见之事!”

李静说的有节有理,张定明听的甚是舒服,心想早就应该找一个嘴齿伶俐的助手了,经常听着一般大爷们的杂七杂八的叙述,听到声音都烦。便点了点头问:“你认为王传的话有几分可信!”

李静说:“达到九成!”

张定明问:“原因?”

李静说:“第一,王传初来咋到,不可能独自找到吴艼所居住的小庭院,第二,根据其他镶卫所言,王传昨晚拉肚子,今天起得晚,的确没有吃到早饭,所以他出去找吃的,便顺理成章。第三,王传在京城有一个刚完婚三个月的妻子,现在正是情浓之时,不可能去窥视别的女子。所以我认为他话的可信度达到九成。”

张定明嘿嘿一笑,说:“还有一点你不敢说出来,那便是,经过我的无赖护短行为,王传已经没有撒谎的必要了,如果他再撒谎,以后被查出,必定吃不了兜着走,对也不对!”

李静说:“这是大人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张定明哑然失笑,说:“你这丫头,真拿你没办法,后来呢?你是怎么找到凶手的?”

李静定定神后才说:“听到王传的叙述,我仔细问了王传几个细节,让他把闯进闺房之时,吴艼和她的婢女的反应详细说明一番。据王传说,当他一踏进吴艼的闺房的时候,吴艼瞬间缩进澡桶里面,他只是看到一些头发而已,而那丫鬟在发愣一会后才惊叫。我当时听后,马上对吴艼的反应感到疑惑,她那种反应应该是属于有准备的反应,如果没准备的人,会像丫鬟一样的反应,先是发愣,之后才会做出其他的行动,于是根据这条线索,我把目光放到吴艼的身上,同时我又想到,前几天,吴艼的行为有点鬼祟,好像是在遮掩什么是的。我马上找来我家的三管家尤叔叔,他是负责接待客人的总管,他手里有着所有进出过名剑山庄之人的名单,询问他便可得知有谁曾经来过名剑山庄,尤叔说了几个名字,我便从一个人的名字中找到了线索,那人叫杨兵,他是个秀才,我曾经在吴艼的房间里见过满页写着‘杨兵’的纸张,因此,我知道杨兵和吴艼的关系非同一般,杨兵喜不喜欢吴艼我不知道,但吴艼爱杨兵已经爱到深入骨髓,那就说明杨兵想让吴艼做什么,吴艼都会无条件答应,否则,这个三月天,那个神经病会大清早的去洗澡?”

张定明赞许说:“不错嘛!一下子就早准了目标,看来你还真是天生的银镶卫!”

李静继续说:“多谢大人缪赞,我掌握了这天线索后,便想马上去追缉杨兵和吴艼,可是就在那时,高盛供奉前来找我去见你,就是这一打岔,误打正着,待我离开大殿之后,便听到有渔民在湖中见到吴艼丫鬟的浮尸,便把尸首送回山庄,这一下,我马上想到有人杀人灭口,更加坚信杨兵和吴艼便是此案的行动凶手,同时也帮我指明了他们逃跑的方向,我马上想到杨兵是一个读书人,不可能会有杀人的胆量,吴艼就更别说了,看来他们是和幕后黑手汇合后,是那幕后黑手怕暴露身份,便杀了那个丫鬟灭口,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名剑山庄周围有很多湖莲,湖莲中有很多渔夫和采莲女,他们很快便发现丫鬟的尸身,并把尸身送到名剑山庄,同时渔夫见他们杀人,肯定会留意他们的行踪。我一打听,果然有人悄悄划船跟随在他们的身后,我和几名镶卫乘船追了过去,在渔夫的指引下,很快便追上了那几个人,幕后黑手一见我们追来,果断杀掉杨兵和吴艼,自己跳湖逃走,我马上跳进湖中追去,可是我发现那人的水性竟然比我这个在湖中长大的人还有好,最后被他逃脱了。”

张定明听后,沉吟了一会问:“那人有什么特点?”

李静说:“是个体格精瘦的光头和尚。穿着黄色僧袍,身上没有多疑的武器和物件,但我看他的一双手明显偏大,想蒲扇一般,而且充满老茧,一看便知是练过强力外功的人。但我从未听说过此人。”

张定明问:“杨兵和吴艼的尸体抬回来了吗?”

李静说:“和其他尸身一起放在我家的义庄里面,大人想要去看看吗?”

张定明说:“他们只是别人的工具,没有价值,我就不去看他们了,你认为那个幕后黑手能在湖里逃出去吗?”

李静说:“这就是我怎么晚回来的原因,我守在那附近,让所有的船只避让开那个区域,免得那人偷偷夺船而逃,待到天黑,湖中黑暗,湖中更是无人,就算他是高手,也很难在冰冷的湖中潜伏一夜的,所以我便命人驾船回来,我倒是想看看他是否有能力游到五里开外的湖岸。”

张定明说道:“李静,你做的很好,但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人,那人既然敢在那里跳湖逃走,那他肯定有退路,你就算驱散了所有船只,他一样能逃走。”

李静问:“我在那片湖面仔细查看了一个下午,还让其他镶卫一直在四处侦察,他真的有能力逃出我的视线?”

张定明说:“这类死而复生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只要没有见到尸体,你便当他已经逃脱来看,这是银镶卫的入门规则,你以后谨记此点!”

李静说:“记着了,在回来的时候已经有镶卫提醒过我了。”

张定明说:“坐,我跟你说说咱们镶卫的处境。”

李静选了一个石鼓坐下。

张定明说:“咱们镶卫是皇上的眼线和杀人的刀,而我们的对手个个都是朝廷的达官贵人,这些人比起普通人要聪明的多,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手段高明着,我们已经在这方面吃过了很多大亏,但是皇上只看重结果,对咱们是办案的过程一点也不感兴趣,所以有很多镶卫在办案过程中会选择不择手段。这样一来,便得罪了很多达官贵人,也把名声搞臭了,你也知道文人本来就是社会的核心,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被其他平民所崇拜,也可以说他们说什么,平民百姓便相信什么,而他们见咱们镶卫一直捉拿的人都是文人中的翘楚,肯定不满,便四处写文说我们的坏话,目的就是想让社会的舆论压迫皇上撤裁咱们,但咱们是维护皇上权威的刀,也是惩处贪官污吏的利刃,皇上怎么会放弃咱们这把龙骧刀呢?所以无论那些文人咱们描黑我们镶卫,历代皇帝都没有想过要裁撤我们,反而让我们的权力越来越大,而那些文人见皇上如此信赖咱们,骂声便是更大,平民百姓也就跟着骂,所以咱们镶卫很快便成了为祸天下的罪人,但是很少有百姓知道我们那里不好,百姓见我们抄家杀人,但是他们又不明白为什么要杀掉那些官员,所以平民百姓的心是怎么想的,和我们没有半毛钱干系,我们只好做好我们的职责便可,如果失职,等待的是皇上的换人,至于银镶卫这三个字,任何人都得罪不起。”

李静听完后便说:“也就是说,除了皇上,在朝廷上,人人都是咱们敌人!”

张定明哈哈一笑说:“着,就是这个道理。”

李静说道:“今天此案的幕后黑手也就是朝廷中人了?”

张定明说:“至于是什么人,你就甭管了,此案到此为止,你也劳累一晚,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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