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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初试牛刀

一轮血月高悬夜空。

灯火辉煌的金光王都十余里外,夜静如石。月光照亮的亡战裂谷云笼烟罩,黑影幢幢,分不清是遮天蔽日的树林还是嶙峋峻峭的怪石。

突然,冷风瑟起,一条人影自金光王都方向飞驰而来,身立崖边,迎着瑟瑟夜风遥望亡战裂谷。静夜开始躁动起来,怪叫的乌鸦冲出裂谷,乱纷纷往天边飞去。

“桓茗妹妹约我来此地,到底所谓何事呢。”北宫彦望着远去的乌鸦,喃喃自语地道。

“难道……”北宫彦突然一阵紧张。

他想起前日冒然去找易桓茗,门虚掩着,他伸手一推,就看见一个白灿灿的身子,肤色姣好,身姿曼妙,雪白的双腿就像两根蜡烛。他看得愣了,心中有一股暖流在流淌,舒服异常。这时候,易桓茗突然尖叫一声,他才猛然醒悟,红着脸跑了出去。

北宫彦在门外的竹林里徘徊了许久,始终不见易桓茗出来。他本想进去请罪,可是刚迈开脚步,脑海里总会浮现她赤裸裸的身影。他又等了片刻,最后才忐忑不安的回到金光王都。

“难道她约我出来是要杀了我?”北宫彦转而又想,“不会的,桓茗妹妹对我情深意重,又怎会因为我的无心之过而杀我呢?莫非……”

“以身相许”四个还来不及想到,寂静中,北宫彦似乎听到了一阵埙声,转瞬即逝又余念无穷。北宫彦好像蓦然掉入了漆黑无边的水潭中,浑身无法动弹,只隐隐听见有人在说话。

“血月升,魔埙起,看来是有人在召唤我们。”

“这一刻我等了千百年了。”

“我要杀光他们。”

北宫彦以为遇到了埋伏,顿时满头大汗,可是四周除了茫茫夜色,别无人烟。他运气试图化解身上的钳制之力,但觉胸口一痛,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倒地的瞬间,北宫彦看见一团团黑影飘出亡战裂谷,朝天边飞去。

醒来时,北宫彦看见血月依旧悬空,夜风清冷,亡战裂谷悄无声息。他运气一试,身体并没受伤,心中更感惊奇。他初到乌南大陆不久,易桓茗就将亡灵裂谷的传说告诉了他。相传五陆大战之日,诺东、乌南、泰西、盖北、亚中五军相战于此地,血流成河,尸堆成山。

难道这些远古亡魂真的复活了?北宫彦不寒而栗,那幽深的亡战裂谷又想起一阵诡异的声响,如哭似笑。北宫彦凝目细看,月光之下,一只四翼八尾的招风神鸟自裂谷而起,呼啸着往天边飞去。

“招风现,殃星满天;魔音起,尘世危殃;求神谕,五行合一,天人复生。”北宫彦想起在民间流传了千百年的偈语,不禁忧心忡忡,传说这招风神鸟能化身乌云狂风遮天蔽日,席卷大地,所到之处生灵涂炭,万物不生。

正忧愁之际,北宫彦看见一只白鸽飞出夜空,急欲落到他身边。他灵光一闪,合掌结印,那白鸽落到掌中之时,化成了一段语音。

“彦哥哥,你去闲云酒坊等我。”

这正是易桓茗的声音,是她使用易形留声之术传给他的消息。易桓茗曾经想将此术授予北宫彦,可惜北宫彦体格不合,无法学会施展此术之道,只懂得如何解术。

闻得易桓茗声讯,北宫彦转忧为喜,再也顾不得什么偈语传说了,运气提足,便急往闲云酒坊奔去。

金光王都城东,茂林修竹间,立着一棵高耸如云的大树,一间灯火通明的酒坊正座落在高高的树上。

北宫彦在依树而凿、沿木而开的石梯上,纵纵跃跃,一眨眼便来到了酒坊前。酒旗猎猎作响,空气中充斥着让人不安的寂静。店门前,不知何时立起了一块松木牌,上书“今日打烊”四个大字。

听闻门外有来客动静,店小二孙三匆匆赶出来,看见来人是一个身穿青皂服的俊朗男子,不由眉头一皱,高声喊道:“北宫公子,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酒坊里便传出一声洪亮的喊声:“原来是北宫彦公子,蔽店今夜有故人远来相聚,诉不招待,公子请回吧。”

“钱掌柜不用为我烦心,我来是为了等一个朋友。”北宫彦郎声应道。

店中传来一声陌生的冷笑,冰冷而锋利,让人闻之无不毛骨悚然。

北宫彦打了个冷颤,一旁的孙三神色凝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北宫彦望了一眼夜空中的血月,心不免诧异:“钱掌柜对我冷言相待,难道他知道了我的秘密?”

酒坊四周,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息,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腥臭酒味,自酒坊中飘出,教人闻见就要作呕。回想起与钱掌柜相识的过程,北宫彦对心中的想法更为笃信。当年,钱掌柜可是单凭一面之缘就将他的底细全部道了出来,颇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一年前,也是一个月圆之夜,北宫彦思乡心切,于是偷偷溜了出来。久居乌南大陆十年,他常常听闻金光王都的悬崖峭壁上,有一家闲云酒坊,店主亲手酿造的百仙酒,有如仙露琼浆,只有深得店主赏识之人,才有机会品尝。

北宫彦来到闲云酒坊,一个身穿葛布的老者正送走最后一批酒客。在他们的寒暄中,他听到醉醺醺酒客叫瘦得像竹子一样的老人做“钱掌柜”,于是也跟着喊了一声。

“钱掌柜,我要一杯百仙酒。”北宫彦说。

“公子,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钱掌柜上下打量着北宫彦,“本店有不成文规矩,百仙酒只赠有缘人,你要真想喝,先得让我猜猜你的身世。我要猜得准,这百仙酒,公子恐怕是喝不到了。”

北宫彦不知钱掌柜要卖什么管关子,便点了点头。

“两百年前,五陆大战结束后,诺东、乌南、泰西、盖北、亚中五大陆国王,在封禅台上签下五王协议,彼此交换王子为人质,以保五大陆和平久安。东囚于南,南囚于西,西囚于北,北囚于中,中囚于东。当今诺东大陆国王北宫鸿,生有两子,长子北宫宇,幼子北宫彦,按古例,长为尊,幼为卑,遣来乌南大陆做人质的,想必是北宫彦。”钱掌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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