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今天柳玉蝶起得还算早,不幸的是当国舅等人走进瑶华宫的时候,杨寒萧正在内室给柳玉蝶画眉。
国舅不顾宫女们的阻拦,也是理会什么宫规,直接闯进内室,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把他给气死。
当然了,杨寒萧又岂能不生气,他向来十分敬重舅舅,但没想到舅舅竟然无视宫规,私闯后宫,还扰了他的好兴致!
“国舅,你想造反吗?后宫禁地,岂是你随便闯入的!”杨寒萧生气地质问舅舅。
“皇上,老臣只是想问问你,为何三日不肯上朝理事?”
“李念德!”杨寒萧怒瞪着李念备,他知道肯定是李念德把他在瑶华宫的事情说了出去,否则国舅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他只是想休息几天而己,国舅这样兴师动众地来到瑶华宫,让柳玉蝶情何以堪。
“皇上,奴才也是被逼无奈,求皇上饶命啊!”
“皇上,你还没有告诉老臣为何三日不肯上朝议事?”
“朕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杨寒萧火大地说道。
国舅闻言,气得脸色铁青,怒声道:“来人,立即把这惑主媚国的妖妇赶出宫去!”
“赵子义,你很大的胆子,堂堂贵妃,岂容你一个臣子辱骂!”
杨寒萧的火气更大了,眼看两个人越吵越凶,淑妃赶紧上前说道:“国舅,本宫想起来了,前几天皇上着了凉,太医们要皇上休息几天,本宫觉得柳贵妃心细,就让她照顾皇上。是本宫一时疏忽,忘了这件事,还望国舅不要生气,以后本宫一定不会再大意忘事了!”
淑妃这样一说,国舅就算知道有假,也不好再说什么,怒气冲冲地转身拂袖而去。
国舅走后,淑妃也悄然退出了瑶华宫,而柳玉蝶此刻早已泪流满面。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让人骂作惑主媚国的妖妇,他凭什么这么说我,凭什么?”
“蝶儿,别哭了。”杨寒萧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躯。
他在想,为什么他会如此迷恋柳玉蝶,难道……
他突然想起那个关于蝴蝶仙子的传说。
据说柳玉蝶出生的时候,曾有漫天蝴蝶飞舞而至,目睹者皆称奇兆,然而却也有人说,此乃蝴蝶仙子临凡。
那个传说中,惑主误国的蝴蝶仙子,是历代帝王的禁忌,民间甚至有:“蝴蝶飞,蝴蝶乱,飞入宫闱乱天下”的童谣。
为什么偏偏柳玉蝶出生的时候,会有漫天蝴蝶的奇兆?难道,她真是传说中的蝴蝶仙子转世?
突然间,杨寒萧竟觉得柳玉蝶好似一块烫手山芋。
“你好好休息吧。”扔下这句话,杨寒萧匆匆离开瑶华宫。
此刻的他,心乱如麻。
他必须尽快理清自己的思绪,自从认识了柳玉蝶,他似乎做了太多令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太可怕了!
柳玉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可他却偏偏就像变了个人,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这柳玉蝶,以后万万再不能碰了!
杨寒萧回到朝阳殿后,立即诏来韩雪峰,吩咐他取消往西南边关调军的计划。
韩雪峰得令后,再次提及了月君剑失踪的事情,他非常严肃地对杨寒萧说道:“陛下,臣以为月君剑失踪一事,也必须详查。”
“是该详查。”杨寒萧一反常态,“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臣遵旨。”韩雪峰说完,略微沉思后,又问杨寒萧道:“陛下,倘若月君剑真的有所图谋……”
“杀无赦!”杨寒萧眸光一紧,双手紧握成拳,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随后的日子里,他再也没有去过瑶华宫,直到叶婉瑶回宫,直到年关将至。这段时间对柳玉蝶而言,是痛苦,更有怨恨。
她朝思暮盼着杨寒萧的到来,可渐渐的,她发现这份期待竟是那样的痛苦,她每日的生活正如那首古诗:
十二楼中尽晓妆,望仙楼上望君王。
锁衔金兽连环冷,水滴铜龙昼漏长。
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
遥窥正殿帘开处,袍袴宫人扫御床。
每天早上,她都会走出门,看着叶婉瑶送杨寒萧走出昭阳殿,每天黄昏,她又会看到杨寒萧走进昭阳殿。
都说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可在这中原皇宫里,却是只见旧人笑,不闻新人哭。既是如此,又何必要娶新人?
柳玉蝶你真傻,难道你不知道“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吗?你是名满江湖的凌波仙子,这个皇宫根本锁不住你,既然这里已经无所留恋,你又为何不从此远走高飞呢?
对,远走高飞,此生永远不见杨寒萧。
决意离开的柳玉蝶,在这天黄昏时分,脱下繁复华丽的宫装,穿上那一身如雪般洁白的衣裙,拆开典雅高贵的发髻,再次将那一头及膝长发松松系起,拿起自己唯一的兵器——玉箫,毫不留恋地踏出瑶华宫。
可是,老天却注定了不让她离开。
刚踏出瑶华宫,柳玉蝶却见淑妃匆匆朝瑶华宫赶来。尚未来到她面前,便急声喊道:“贵妃娘娘,西梁,西梁快被攻破了!”
“你说什么?”柳玉蝶急步来到淑妃面前,吃惊地问道。
“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南燕已经攻占了西梁京都。”
“不,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快……我要去找陛下,只有他,只有他能救我的父亲!”柳玉蝶慌乱自语,一把推开淑妃,发疯似的朝朝阳殿跑去。
“公公,让我进去,我要见陛下。”朝阳殿外,柳玉蝶平生第一次,放下那股傲气,对殿外的太监说道。
“贵妃娘娘,陛下吩咐,今日不见任何人,您还是请回吧!”殿外守门的太监非常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