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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约定

至今我都清晰的记得,那时顾晴和我在课堂上传纸条的事情。

我们坐前后桌,传递纸条倒是很方便。顾晴总是将右胳膊伸在左胳膊的下面,将洁白的小手伸出来,将纸条夹在食指和中指间,对着我微微晃动。她是因为我帮她打架的事情跟我道歉之类的,后来便什么都写了,具体的内容我记不清楚了。

不过那时的感觉却一清二楚!

有点偷偷摸摸的小刺激,只有两人知道的小秘密,一方面要假装认真的听讲,一方面又欢快的在纸上回应着她。我总是轻轻一戳顾晴的衣服,顾晴便会不动声色的接过纸条。

我们乐不彼此的传着纸条,作业本被撕掉了一张又一张……

丝毫不觉得腻味!

小幸福,用这个词语形容当时的心情最为贴切了。虽然和顾晴不是恋人,却有种贼甜蜜的感觉,仿佛整个身体都被一种无法言喻的美妙填充。

看着顾晴清秀的钢笔字,我嘴角总是不经意的弯起。偶尔走在校园想到她写下的某句话,就会莫名奇妙的笑的像个傻子。

现在想想,那时我们的关系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的。比如,顾晴会经常扭过来脸跟我聊天,将她的零食与我分享,和我说着一些琐碎的无聊的小事……

只是,当初的我并没有太多的意识。可能真的男孩比女孩成熟的晚些吧,很多时候,男孩总是不如女孩的心思细腻。

后来,当听到灵儿说顾晴曾经喜欢过我时,我想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话大约就是那个时候吧。

总之,那段时期我很开心。

触手可及的马尾辫,成了我高中生涯最明亮的一道色彩。

哪怕是后来上大学时偶尔想起这段青葱岁月,也会不时感慨,如果时间能够永远留在那里多好……

只是,接下来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让我措手不及,让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念顾晴了。

很突然的,我妈病了!

大病一场,当我看到她时几乎已经奄奄一息了,苍白的脸色让我有种锥心刺骨的痛觉。那一刻,我的整个身体都是颤的,根本无法控制的抖,仿佛一下子整个天空都成了灰色。

在我的强烈坚持下,我妈终于同意了我在医院陪着她。那时是高三,正是学习非常紧张的时候,我一个多月的时间都没有去学校,平时也只是在我妈的逼迫下在病床前看书。

只是,根本看不下去,那时,我满脑子想的就是我妈赶紧好起来。

哪怕让我生病,哪怕让我死,我都愿意换我妈的健康。

当我回到学校后,又能看到顾晴了,我还记得当时她安慰我来着。只是在那个本该一头扎进书山题海的时间,各种纷乱的事情冲击而来,让我和顾晴正常聊天的时候都少了许多。

我总觉得,我忽然找不到之前和顾晴传纸条的那种状态了。

先是老树,后有李子,这帮同学纷纷出了点事情。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陪他们了。

当然,男人之间,有时候真的不用太多的话。我和刘大少就是陪他们一起到夜市喝酒,一起到网吧通宵,上课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多,老师也越来越不待见。不过我不后悔,在我看来,能有一个一辈子的朋友比考个理想学府的重要多了,两者之间隔了一座摩天大厦的距离。

而在一次考试后重新排位,我没有考好,成绩优异的顾晴依然选择了她原来的位置,而我,却被别人挤走了。

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可惜的,如果没有那些杂乱的事情,如果我和顾晴能够一直将纸条传下去,可能、大概、也许……我们就在一起了。

不过,世界不可能有假如的。

所以,我一直喜欢顾晴的心便沉寂下来了,没有鼓足勇气再进行第二次的表白。

因为,我没了信心。

现在,想着以前上学的种种,觉得很多时候都挺幼稚的。

时光荏苒,光阴从指间无声无息的划过,我和顾晴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前后桌……同一个班级……同一个城市……不同的城市……

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顾晴竟然还能遇见!

好像两人一起画了个圆。

想到过往种种,我忽而笑了笑,顾晴睫毛微微眨动,边吃着汉堡边问道:“你笑什么?”

“没事,就是想起我们高中的事了?”

“咋了?”顾晴呆呆的问。

“我忽然想问你件事情,可以吗?”我将手放在桌前,身体朝前微倾,望着顾晴的眼睛说道。

顾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些谨慎的问道:“什么啊?”

“在高中的时候,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啊?”我朝她嘿嘿一笑,问道。

顾晴完全傻了,眼睛嘴巴大大的张着,就连脸蛋上都浮现一抹慌乱的绯红。

我心里有些虚,会不会这个问题有点唐突了?人家可是女孩啊?

几秒过后,顾晴脸上才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眼睛中闪烁着些许亮光,看起来萌萌的纯纯的,“那,你想听真话呢还是假话呢?”

我撇撇嘴,汗颜道:“那还是假话吧。”

顾晴咯咯的笑了笑,笑颜如花,煞是好看。

不过,这个问题她终究没有回答。而是有些感叹或者说故意转移话题道:“其实,我挺羡慕你们的。”

“啊?羡慕谁啊?”我有点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从这点也能看出顾晴的成熟了,换做以前如果是这类的玩笑的话,?她肯定是羞红的别过脸去的。我现在依然能够记得高中时她那个样子,不能自抑的开怀大笑,脸颊处却又带着清纯而矜持的娇羞,特别的……令人怦然心动。

而现在,对于这类小调戏她已然能够分分钟化解了。

“你、刘大少、李子、灵儿你们啊。你们都呆在Z市,周末了还能在一起聚聚。一帮老同学,吃吃饭唱唱歌什么的。我呢,呆在Q市,只能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一个人逛街。”提起Q市,她又嘟了嘟嘴,眼中闪过些暗淡的色彩。

然而,就在此时,当顾晴跟我谈心的时候,我却忽而想到了吴青瓷!

刹那间,我的脑中满是她一个人站在繁华都市的落寞背影!

她也是一个人去了那么遥远的地方,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完全不熟悉的环境,那……她也会孤单吗?

我无声的在心底叹了口气,说好了不去想她的。

“没事,现在不回来了吗?有什么事吩咐一声,这一帮老同学肯定二话不说都跑去了。”我对顾晴说道。

“是吗?”顾晴受宠若惊的说道:“真的假的啊?”

“当然真的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那好,反正这个周末我也没什么事,你陪我去看场电影吧。”

“好啊!”我爽快的答应了。

只是,听到顾晴的提议后,我的嘴角不由又是泛起一丝苦涩。

以前,倒是时不时的和吴青瓷去看电影的,在电影院看,在家里看,买些爆米花饮料什么的,消费上几个小时。这妮子总是爱看恐怖片,拉着我的胳膊,放肆的将身体蜷在我的怀里,像个小猫咪一样,看到恐惧的地方总是狠狠的捏着我的胳膊,我总爱跟她说既然害怕为什么还看啊?不过总是惯着她,陪她一起,看各种血肉纷飞、吸血鬼僵尸、变态杀手……

我的口味,都是跟着她变重了,而且也会看得津津有味了。

有时候我甚至分不清,我到底是因为电影本身而喜欢看还是因为吴青瓷而喜欢看?

不过,很多习惯,已经习惯了!

顾晴看着我,并没有说话,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

过了会她才说道:“那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吧。”

“好啊。”

两人又聊了会,顾晴便离开了。

……

算起来,吴青瓷已经走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的时间了。

可她,一次都没有联系过我!

她一直都是很倔强的女孩的,认定了的事很难改变。当初不顾她妈反对和我在一起,现在又极其决然的离开我。从来都是那么的固执己见。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平时对我那么温柔,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她要离开的时候,为什么又能那么的狠心呢?

哪怕她的双眸充满了哀伤!

我还有她的QQ,一个月来,她也只更新过一次说说,只是自拍了一张照片,背影是她现在所在的城市,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开心?难过?

不知道!

照片只配了两个字,努力。

这两个字又代表着什么?它能够蕴含的东西太多了。努力的忘掉我?努力的适应没我的日子?努力的适应新的一切?

其实我内心一直有种奢求的,或者说私心。如果她能够流露出哪怕一丝的难过,我心里都会开心的。至少那证明她离开了我也是非常心痛的。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了吴青瓷。她望着我,泪流满面,我也情不自禁的流着泪,心里是翻江倒海的难过。

醒来后有种特别乏力的感觉,心情也更加的低沉。如果吴青瓷能够主动联系我一次,恐怕我都不会这个样子。

我这拧巴的心啊……

不过想的多了也就释然了,或者说无可奈何了?

我也应该努力的。不管是哪方面的努力!

只是,很多时候我一直不如吴青瓷那样决绝!

……

很快便到了周末,答应顾晴的事我自然没有忘记。

在被窝里接到顾晴打来的电话,商量好在某路的奥斯卡影院碰头。

正打算起床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不用想,自然是沐子衿了。

将门打开后,沐子衿用一种略带羞涩的目光望了我一眼,说道:“那个,苏默,你今天没事吧?”

“啊……,怎么了?”

“今天,我要把衣服送到店里了,你之前……不是说要帮我吗?”沐子衿望着我,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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