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明黄的天边和金黄的稻穗共成一线,黝黑的皮肤通过淡黄的牙齿述说的丰收的喜悦。一只沾满鲜血的略显苍白的手借助捉住金黄的稻穗的力气站着并挣扎着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在稻田留下三条痕迹,在丰收的世界显得那么的不和谐。楚儿低头在马车的后面跟着威胜的脚步,8岁的威胜用幼嫩的肩头拖着载着晓文和燕儿尸体的马车,不许别人插手。威胜的双手的鲜血水汇聚着,血流没有因为三个人的血缘的毫不相干而互相隔离着,晓文、雪儿、威胜的肩头,统统汇交于手上,这就是现实,而他还活着理想之中。
拓跋诤的马革裹尸算是死得其所,晓文忠心护主也是,燕儿的性情中人的总有两难,而所有人的心安理得带给威胜的确实一个8岁孩子无法形容的东西。前一秒的荣华富贵,后一秒的老鼠过街,落差的太大的让他无法反省人生的经历或者现在年龄他根本还没有能思考发生过的事情能力。他曾希望这是一段梦,有清醒的时候,但是现实就是现实,生存远比万物贵重的多。
沿着威胜的车辙来到一片小山包,小山坡名叫狼坡,山下的农夫会把夭折的幼儿丢弃于此或在此乱葬无名无姓之人,常年累月的大量尸骨引来大批的豺狼虎豹聚集于此吃食,而因为狼的数量遥遥领先所以起名狼坡。山包之上像长了麻子的脸一样,横七竖八的排放着各种各样的墓碑和各种骨骼,骨头有动物的、人的,傻傻分不清楚;而墓碑大部分都是在一片单薄的木片上刻上无名氏三个而已,好点的就会用一块石碑刻上姓名,长眠于此的人,也许生的既不伟大,但因为今天埋葬于此的两个性情中人而变的死的光荣,从而以后的生的伟大。只是后来记载此处为威胜的发家之处,诞生了一代巨皇。
威胜把晓文和燕儿葬在此地,用了一块没有树皮的老树作为没有刻名字的墓碑,既没有隆重的仪式,也没有惊天动地的誓约,用的也仅仅是威胜随身携带的两块玉佩作为没有棺醇的两人的陪葬物埋入土中。楚儿说没有主子给奴仆下跪的道理,两个人甚至都没有跪拜,两个人就慢慢的转身走了。就这样,今天之后的威胜过9岁了。
威胜和楚儿走出狼坡的乱葬岗就停在了外面。国破、家灭、亲人亡,天涯何处是家乡,他们不知该归于何处。黄昏下的狼坡特别的凄凉,是不是的传来的声声狼叫令两个小孩毛骨悚然。狼坡距离名叫路口的关隘不远,威胜拉着尸体也仅仅走了半天的时间,如若骑马仅需半柱香的功夫。威胜站在狼坡的入口进退南断,踟蹰不前。楚儿没有像以前在宫中对待威胜那般的泼辣,看着这个男孩,越发的心痛,对他却越发的恭敬。楚儿轻轻走在他的身边对他说:“王子,楚儿的老家杨家堡距此不远,要不我们去我进宫之前的老家吧。”威胜抬起头看着这个和自己相濡以沫的女子,满眼只剩了感激之情,在此绝地,是她给了威胜一个选择。
由于没有战事变得萧条的路口关隘突然之间热闹起来,城中混杂着威胜两国的士兵、穿着各种服饰的杂人、横跨兵器的武人……………。。和平只是暂时的,战争才是永远的,资源都是需要大刀和鲜血换来的,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此时的胜国趁威国迎接不暇,大举屯兵路口关,借胜王后之名,行讨伐威国、吞并土地之实,从而使荒凉的路口关变的十分的拥挤。路口关外燕儿死亡的地方,一伙身着锦衣的人围着一个身后绣着一个五芒星的锦衣人站了一圈。五芒星的锦衣人慢慢悠悠的转了一圈又一圈,眉头由绽开变成一个团,说道:“散了吧,回山!”然后自己就不见了只留外面的这群锦衣人慢慢的散掉。
巍巍大山,汤汤大河,青王山由九座山峰组成,由坤、震、离、兑、乾、巽、坎、艮八座山峰围绕王峰而立,横跨东江。东江从青王山北侧流过,环绕青王山的主峰王峰,然后从南侧流出。青王山脉方圆几十万平方公里,常年绿荫葱葱,山中有无数的奇花异草,飞鸟走兽。震山之上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殿上,背负一颗五芒星的锦衣人跪在地上对上位者低头说道:“山主,小的无能,没能抓住威家传人,有高人抹去了他们的踪迹和气味!”站在上面的青衣长袍人沉默良久,低声语道:“祸兮福之所倚,躲不过的啊!孙超你退下吧!”身着五芒星的年轻人孙超起身,然后慢慢的转身向外面走去了。孙超出来大殿径直走上山巅大坪。陈远也是风尘仆仆的刚从威国回来,对走过来的孙超行了一个低头礼,说道:“师兄,按照你的要求我只负责威国境内追杀,已经完成了,还请师兄体谅。”孙超从怀中掏出一块玉块扔给陈远,陈远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的装入怀中,迅速离开了雷坪。
春天的威胜两国的边境上风景旖旎,威胜和杨楚儿朝着老威国走去,饥寒交迫外加衣衫褴褛使得两人无论如何都不像曾经富贵显赫的王贵子弟。威胜的精神看起来也没有出宫时的那么低落,当奢望没法得到满足时,人的要求会变得越来越低,就会为人生的每一次的小惊喜和小满足而喜悦,毕竟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楚儿则显的那么忐忑不安,毕竟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对威胜的是新奇,而对杨楚儿更多的是物是人非你的忧伤,特别是自己祖父母在自己走后的双亡,家道的中落。两人故意从胜国和威国的路口关隘绕过,刻意回避什么,毕竟哪里有两人不好的回忆。一路向西走着,身无分文的两人不时的典当着楚儿从宫中逃出来时的首饰来换取食物,就是这样依然不能满足两人的温饱。深春的天变得越来越暖和,威胜和楚儿像乞丐一样的乞讨和睡在道路的两旁,即使这样,他们也经常被乞丐欺负、经常的挨打,9岁的威胜渐渐的失去了深宫里面养出的贵气,学会了偷东西、欺负那些不如他的小孩子,学会了阿谀奉承,楚儿却变的越来越安静了,慢慢看着威胜的变化,由原来的欺负威胜渐渐的变成了威胜保护楚儿,没人能说的清楚他们的经历,也没人能知道他们的未来。
“小乞丐,从哪里逃来了啊,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啊!你那漂亮的小娘子呢!”一个穿着蓝衫、留着长发,说话流里流气的小泼皮陈五再次找到了威胜。
“陈大哥好心情啊,又来关照小弟啊,我这小屁孩那来的娘子啊,看陈大哥这身打扮得迷晕多少春华楼的姑娘啊。”威胜一副典型狗腿子的模样,拍着街头毫无名气的泼皮无赖的马屁。
“啪”,威胜的黝黑的笑脸顿生印出了鲜红的五个手印,但是脸上的微笑一直都没消失过。“费什么话啊,楚儿呢,再给老子扯皮打死你。春花楼的都是小娘子,迷晕他们什么用。”地痞陈五说变就变,不容威胜一点的喘息。
威胜马上回到“小的不识抬举了,陈大哥迷晕的是街头巷尾的小媳妇和大闺女,陈大哥别发火啊,那叫楚儿的小乞丐是个赶脚的野毛子,停留了一天就不见了,小的这就给你出城打听。”威胜一手假装抚摸着自己脸心里问候着陈五的祖宗十八代,一边往后退着,旁边的小乞丐们抓紧给他让开一条人缝。威胜看了一眼地上的乞讨工具和淘来的东西,露出一丝的不舍,飞也似离开了。
楚儿此时正蜷缩在城墙的下面,身前放着一个破破的包袱,套着威胜一件又脏又大的衣服遮挡住那曼妙的身体,脸上抹的如同鬼画符一样,花里胡哨的,身体瘦瘦的典型的营养不足,眼神却精神飞扬。威胜这时飞也似跑到楚儿的面前,伸手抓住楚儿的洁白的手腕说“走,我们接着赶路”,急忙拽着楚儿从城门跑出,向西走去。楚儿边走边喊道:“碗,拐杖…”。威胜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就这样拉着楚儿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出城外1里地才停了下来,慢慢的向前走着。楚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怎么了啊”。威胜不断的用小手拍打着自己的胸膛,瞄了一眼楚儿的胸脯说:“哼,被你害的!”。楚儿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小脸变的更红了。
两人这样一路上不断的相互拌着口角,相互追赶,当然一起乞讨者往杨家堡赶去。三个月后,与楚儿的更加羞涩不同,威胜越来越胆大心细,活泼开朗,由原来的被人照顾的小太子变成了能照顾别人的汉子了。而杨家堡也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楚儿看着眼前的杨家堡,满目的泪光,威胜淡淡的说道:“怎么这么破啊!”,“啪”楚儿一个脑瓜崩打在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