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决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吃个甘蔗都能被人背后偷袭,更是差点被一群手持长枪弓箭的抠脚大汉给轮了。
“我向九曜神发誓,我再也不吃甘蔗了!”说着,朱决红着一双眼睛,眼泪哗哗流着将手中嚼不动的甘蔗头子丢在一边的枯叶堆中,可那截头子竟然弹了起来。
随后,树叶堆里散发出了阵阵浓烈的血腥味。
靠近那堆树叶,朱决闻到了一些明显的浓烈的异味。
“这是曲罗汁?”舔了舔地上的一些透明液体,朱决做出了判断。这是森林中的探险者常用的一种用来迷惑嗅觉灵敏的妖兽用的药物,配合简单的结界可以掩盖血腥与腐臭味。这是探险队常用的手法,将尸体用曲罗汁保护着,不让妖兽野兽吃掉,然后等冒险结束的时候再回来带走。
然后,朱决将夜莺放在一旁,从树叶堆里挖出了一具死尸。不,还没有死,却也离死不远了。
仔细打量,这人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与朱决自己差不多大。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斗篷,斗篷里却是料子极好的里衣与金丝腰带。只可惜也都是破破烂烂,上面还有数块早已凝固生毛的血斑。这人的下半身穿的却是一条用灰狼皮缝制的简易裤子,里面连内裤都没有,真不知羞耻。
就在朱决捡尸……我是说打量死者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摩多猛犬的嚎叫声。
从自己乱丢的树叶堆中将夜莺捞出,朱决说了一声抱歉打扰,一记横扫将尸体踢进了树叶堆里,然后便飞奔离开。他可不想再试试那可怕的白光了,由于匆忙,他完全没有注意手中宝剑剑鞘上“夜莺”二字换成了两个奇怪的古字“皇天”,也没有注意到那具死尸正瞪大双眼满是愤怒地瞪着自己离开的背影。
……
黑:“是他吗?”
白:“不清楚,不过他手中的剑很能说明问题。”
红:“呵呵,皇朝镇国之宝皇天剑!确认无误,动手!”
白:“等等,皇朝的大军来了!还有苍神殿的大司祭也在。”
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管那么多了,正面肛!”
黑:“大衍荒神在上,他们也是叛国弑君者,这皇天剑可说是无主之物,谁抢到归谁!”
黄:“那不是应该归裕惜凌那小子吗?”
黑:“你这SB,艾佐下达追杀令的时候裕惜凌已经是个死人了,死人哪有什么拥有权!”
红:“别吵吵了,再吵那小子就跑了!”
白:“不过我总觉得那小子有些不对劲啊,皇朝太子有这么利落的身手吗?嘿,你们等等我!”
……
“站住!”
就在朱决跑路的时候,五个人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拦在自己面前。
“你们是谁?”朱决不得已停了下来,虽然后面还有好几千人在追,但眼前五人给自己的压力并不亚于之前背对那白色强光的时候。
红:“念在你年轻,还有大好前程……”
黑:“我们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白:“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
黄:“为了维护宇宙的和平……”
紫:“白……”
朱决:“能快点说吗?我赶时间!”
红耸耸肩:“交出你手中的剑,我们放你走,而且会帮你挡住后面那些人。”
朱决哂笑:“不自量力!滚开!”
话音未落,剑已出鞘。
只是一记简单的横扫千钧,沛然剑气却汹涌而出,一击之下那五人纷纷吐血倒飞。
白在倒飞的空隙还趁机说道:“我早就说过这小子不对劲啊!”
而挥出一剑的朱决也是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手中长剑。
无论是触感还是重量,与先前并无二致,但……
这著名的“魔剑”之中却并没有了先前的凶戾魔气,取而代之的却是几欲澎湃而出的浩然正气!
“这是……”
还不待朱决感到奇怪,一股战栗却忽然从腰间升起,朱决本能地一个腾空,躲过了从身后而来的又一次强光突袭!隐约还听到那红衣人发出一声“卧槽”。
“什么鬼?”这一次自己并没有正面中弹,所以能够以局外人的视角将这强光突袭看个一清二楚。
只见一股毁灭的白色气焰以那强光团为中心猛然爆开,气焰所到之处的一切物体瞬间灰飞烟灭,只留下红热龟裂的大地!紧接着,地上爆炸的余波无处可散,于是纷纷朝天空而来,朱决咂舌之下也只好与这力量来个硬碰硬了!
“其实,也并不是很强嘛……”大言不惭的朱决伸出两指,念动阿嬷教自己的咒语,“九曜护身!”
咒语念完的一瞬,一层金色的护罩从朱决两指间生出,堪堪将那白色炽焰挡下。
远处,正在赶来的大司祭忽然顿了一顿,眼中泛过疑惑的神色:“那裕惜凌本身并无任何守护神庇护,那么这股忽然出现的保护了他的神力又是从何而来?莫非有其他神教的人插手了?”怀揣着种种疑问,大司祭加快了速度。
而那将军见大司祭忽然加快速度,也从大司祭的神色中察觉到了一些什么,于是也跟着上去。
“将军,是另一边!”就在将军加快速度的时候,前来带来的几个斥候出声打断了他。将军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斥候去了。毕竟这魔剑虽然重要,但毕竟是比不上陛下钦点的犯人来的要紧。
“请问,阁下是哪位神灵的行走?”大司祭悬浮半空,两眼一刻不离盯着正警惕地看着自己的朱决,以及朱决手中的皇天剑。
这时,红衣男从龟裂的大地中跳了出来:“哦?我道是谁,原来是苍神殿的大司祭阁下。”
大司祭望着朱决问道:“少年,‘你的’剑呢?”
朱决握了握手中的剑,心中也已经知道自己是拿错了剑,但嘴上却说道:“我的?难道这剑不是我的?”
大司祭冷笑一声,又问了一次:“阁下是哪位神灵的行走?又将那人藏在了哪里?”
朱决:“啥?”
黑:“我等乃是大衍荒神座下四大天王……”
大司祭:“不说是吗?那就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
白:“黑你别哭啊!兀那大司祭,瞧不起我等么!”
朱决:“你要战,那便战罢!”
朱决脚尖轻点,整个人飘忽间闪过了大衍荒神座下数人的数次攻击,然后一剑刺向站在原地的大司祭。
而大司祭却也不慌不忙,只是轻轻举起手中权杖,口中喃喃念着祈神的经文。
剑杖相击的一瞬间,轰然巨响爆发开来。攻击的余波甚至将龟裂的地皮又吹起了一层,露出最底下的岩石来。
炽热的白炎游离在四周的空气之中,稍不注意便会吸入呼吸道中,灼烧人的五脏六腑。
“哥哥们,这似乎不是我们可以参和的战斗啊!”一旁的白黑红黄紫五人躲避这攻击的余波便已经捉襟见肘。
“话说他真的是那个传言中的皇子吗?手无缚鸡之力那个?”黑咳出一口血道。
红往后一跳,躲过一丝白炎,惊魂未定道:“谁他妈再跟我说手无缚鸡之力我他妈跟谁急!兄弟们,撤!”
“所以说咱们出场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不甘心地看了场中打得火石乱射的两人,其余几个人也只能默默叹气,放弃了这一票不可能的买卖。
见那五人纷纷离开,朱决嘴角划起一丝微弧:“捣乱的家伙们都走了,接下来,咱们俩认真地来打吧!”
说着,手中出剑又快了几分。
保持微笑的大司祭却并未开口,只是脸上的笑又深了几分,额头上还冒出了几根青筋来。
“这少年,身上并没有神印!”大司祭心思流转间抬手一掌,光华流转的左手手掌徒手将朱决的一剑撇开,然后右手权杖轻挑,炽热的白炎变成了一根长鞭,顿时在朱决身上留下了数条焦印,“但却能自由使用神印,莫非,是哪位神灵的后人?”
“少年,你师承何处?”大司祭已经不打算与这少年继续缠斗,无论是这少年可能的身份,又或者是自己本身的消耗,都不允许这场战斗继续下去。
朱决抬手三剑,打在火焰长鞭的三个不同节点,将长鞭彻底甩开,回到:“啊?师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下大司祭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少年啊,你我之间并没有必要战斗!”
“啥?你把我这一身衣服烧得破破烂烂地然后跟我说没必要战斗?”朱决觉得很是愤怒。
大司祭深吸一口气,又解开了朱决气势刚猛的几剑,咬牙道:“少年,短时间内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我们何不和解?”
听到这句话,朱决觉得还是很靠谱的,于是停手:“那好,怎么个和解法?”
大司祭见朱决停手,也是先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好气息后缓缓道:“你若与我继续缠斗,我的后援来了你也是抵挡不住。不然,我让你这柄皇天剑,你也交出裕惜凌。可否?”
当然,大司祭心中的主意是,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先用言语拖上一会,等后援来了,你这少年不同意也得同意了。裕惜凌我们是肯定要的,这皇天剑,也是不可能留给你,甚至,就连那柄魔剑我们也得得到才行!
这时,朱决已是收剑入鞘,却见大司祭身边仍然漂浮着两颗白色小球,于是又将长剑拔出。剑指大司祭道:“老头,你还想打?”
大司祭一愣,随后笑道:“少年,你多心了,这只是老朽的护身阵法而已,散去便是。你瞧。”
说着,大司祭权杖轻摇,两颗白色小球便回到了权杖之中。
朱决好奇道:“咦,还能这么用?”
大司祭点头,道:“当然,这本就是苍神赐予我的法器,只要我念动咒语,要它出来它便出来,要它回去它就回去。”
朱决恍然大悟,再次收起长剑,道:“那老头,你能再让我看看吗?”
说着,朱决更靠近了大司祭几步。
大司祭的眼角闪烁了几下,心中几次三番想要趁机攻击朱决,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毕竟神使与神裔都与自己的神灵有着感应,如果自己用这种卑鄙的方式裁决了他,那么到时对方的神找了过来,即便是苍神也不好庇护自己。
“好吧,少年,你可看清楚了!”说着,大司祭再次念动咒语,只见权杖顶端白光一闪,那两颗小球有一次漂浮了出来。
朱决仿佛是小孩子一般鼓起掌来,欢呼道:“精彩!精彩啊!”一边欢呼还一边向那光球靠过去。
这时,大司祭心中暗叹了一声,这少年肯定是某位神裔无疑了,只是他的父神或母神又怎么能如此大意,放这样一个单纯的小家伙到这人心叵测的世界中来历练。
“啊,神使可真是厉害啊!老头,我看够了,你可以收回去了。”朱决心满意足地笑道。
大司祭苦笑,自己好歹也是神灵的人间代言,如今却拿着自己神灵赐予的神力在哄小孩,也希望苍神不要怪罪自己吧。
“老头,你在那傻笑一些什么啊?”
收回法球,大司祭疑惑地看向朱决,却只看到三次耀眼的白光闪过,那是自己的三重护体法术。随后,伴随着喉头的一阵冰凉,大司祭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老头啊老头,这世间人心叵测,你怎么能这么单纯呢。”朱决摇着头离开了,只留下身后大司祭的尸体。
“那么,去找夜莺剑吧。”
……
三十三天天外天。纯白的火焰王宫,纯白的火焰神仆,纯白的火焰战甲。这里是五位上位神之一苍神的神殿。
“咦,第五代大司祭死了?”神殿正座上,苍神睁开了沉睡数十年的双眼,苍白色的火焰在其中闪烁,“还是被如此卑鄙的手段所杀?”
“少年啊,你可知道,你摊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