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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曲二今天请李大幸商量建医院的事,他们在会宾酒楼的豪华包间里开了一桌。在场的只有妻子谷芳、曲继祖与马小浚曲二开诚布公地谈了自己的要办医院的想法,谈了自己的老家,谈了家里的一切,就只没谈与兰儿的关系。当然啊,兰儿这嫂子至今下落不明也是谈话的内让之一。为的是与李大幸搞好关系,将来医院的合作可关系到两人的事业成败埃

席中他对李大幸谈道:“人生在那里是不能由自己的,生在那样的家庭也是不能有自己的。从古到今,有多少不安贫困的青年,为了摆脱贫穷、寻找幸福而离开自己的家。就好像刚学会飞的幼鸟离巢,飞翔在无际的蓝天,寻找新的能养活自己与繁殖后代的地方。总之水向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是个永恒的规则与定理。当然啊,凡离开故乡的人,莫过两种情况。一是自己甘心要走,二是被迫要走。我呀两者都有,这些年的奋斗与机遇才有了今天。大幸,我们得把医院办好,搞出点名堂来。好在已找到了李老先生,有名的藏医与中医,是个藏汉合璧的好医生埃”

李大幸见曲二如此真心,就讲了自己的一切。他讲到自己是湖镇人,这湖镇就在内荆河岸。坐船走水路出内荆河进长江,顺江而下一天功夫就到了。

李大幸的家乡湖镇是个小镇。一条约有一里长的街沿河岸而建,街上有面铺、酒楼、茶馆、皮影楼、剧院等,要问有没有妓院,明的没有,至于暗地有没有,那问船老大李旺权好了。这李旺权就是李大幸的祖父。他在这条河,在这附近几个大湖里都有名。不仅力大、人也伟岸,而且他还是个驾船的好手。不仅如此,每年的庙会他也是个活跃份子。他会下马脚请菩萨,闹起来真是天神付体,吃火、喷火、抓火链、踩火路闹得神乎其神,看他用手把油一润,抓起烧红的铁链,只听得吱吱的声音,吓得胆小的小媳妇们把眼蒙上。但蒙了眼后又想看,搞得别人欲罢不能。他那逗女人的本领也是如此,让一些喜欢他的女人们暗地争风吃醋。

那年刚闹过大水,转眼又到新一年的庙会,街上的老板们就请李旺权参加。那时,这湖区可没修什么大堤。有田的都是以家族为主把一片田围成围院。那只顶得住小洪水,要是发大水那就无济于是。这里闹水荒是家常 便饭,为了年景好每年春节后都要举办庙会,求菩萨保佑、年年有余、日日平安。只因这里好闹大水,所以这里流传一句:洪湖沔阳州,十年九不收的民谣。这里的人大多数是以打鱼或驾船为生。这里走南闯北的人多,不管走到那里,年关都要赶回过年,尤其是赶这正月十五的龙灯与庙会。

正月十五这天,在湖镇街后的天公庙里,李旺权正下马脚请天公菩萨。志明和尚念着经,李旺权嘴里乱七八糟的瞎念瞎叫,真如天神符身。看热闹的人围的水泄不通,其中也有与李旺权相好的水英,还有与志明和尚来往的小寡妇戚嫂。戚嫂也与李旺权有一手,只是水英不知道而矣。平时来庙里上香的人比较少,来上香的一是没钱去看病的,再就是看了病看不好才想到菩萨的。这天宫庙离居家的地方远,所以这志明就成了个荤和尚。能吃肉、能喝酒、还搞女人,比济公还疯狂,可就没济公的本领。

在湖镇没成镇之前是个小渔港,外来人为了在这里生存下来,就卖茶的卖茶,开餐馆的开餐馆,反正能做么事的就去做么事,一切为打鱼、种庄稼、打猎的人服务。这样,这小渔港慢慢地发展成湖乡小镇。镇前流过的是荆河,附近几十里有大小湖泊数个。荆河与汉阳沟把这河两岸变成了四村一镇。再考湖镇的两个村不服湖镇的发展,他们的先人们把湖镇靠荆河上游的叫上不服村,靠荆河下游的叫下不服村,把湖镇夹在中间。对岸汉被阳沟隔成两村,一个是以打湖里野鸟为生的铳湾,言外之意是用铳打野味的猎人村。这村人最讲义气,他们每年冬季是整个村男人每两人驾一捕鸟的船,那里叫这船为铳划子。去湖里围猎野鸭、大雁等湖乡野味。在冬天熬那一吊子野鸭湖藕汤,这才是外地人想都想不到的美餐。那香、那醇真是让人喝一口想一生一世。另一村是以种田为生的农民,叫谷湾。

有一年发大水,从荆河上游漂来个洋菩萨,反正与常见的菩萨不一样。黄头发、高鼻子,穿一件黑袍子。上不服村的人从水里捞起这神像后请本村在外面混过的老包来辨认,老包看后说是洋菩萨,那就叫洋菩萨好了。为了气湖镇的人,他们修了个洋神庙。让谁去守这庙呢,先想把志明挖过去,让他跳槽。给他高待遇,除了包吃包穿外,每年还给几担鱼做香火钱。因为这村是打鱼的,只有鱼。那志明看条件好,答应先看看那洋神庙与洋菩萨再说。不看则可,一看就不干了。说,那哪是菩萨啊,是一个穿长袍手上拿个十字架的洋人。这与他当和尚的职称不合,怕师祖们不挠他,条件再好也不能干。再者,他舍不得……上不服村只好要没有成家的赶郎猪(种猪)的老周管这洋神庙,让他当个洋和尚,反正洋菩萨不管人间猪交配之事。

李旺权在天公庙请天公菩萨下凡时,周发也在洋神庙里请洋菩萨到常这周发是洋和尚老周的远房侄儿,是戚嫂的初恋情人。戚嫂老公死在荆河里后,别人说她除了与那志明有一手外,还与周发来往,更舍不得的还是李旺权。所以周发恨死了志明和尚与李旺权,也恨湖镇上的有钱人,谁叫他们这么抬举李旺权,把个采花贼当英雄。今天周发下马请洋菩萨去赶庙会,实是为把那湖镇的庙会冲跨,出口恶气,这也正合上不服村的人对湖镇不服的心理。

其实那李旺权是下不服村人,下不服村是搞运输的船民。只少数人家有船,但大都数是帮人的船工。李旺权家穷,他从小在船上滚爬,好容易熬成个船老大。为人除能吃苦耐劳外,还为人豁达大度,广交朋友。他与这湖镇上的大小商铺来往勤,感情好。其实下不服村的人与湖镇的人关系最好,这湖镇的生意都靠这些人去搞运输;同时这些人也是一大群消费者,当然关系好埃这点上不服村的人就看不起下不服村的人,说他们是汉口不住,住汉阳的贱三爷。

庙会日期一般都是那个庙供奉菩萨的生日那天。可天公庙的菩萨是漂来的,可不知菩萨的生日。那是湖镇上代人的事了,那年涨大水时从荆河上游漂来的一威风凛凛的菩萨。六支手,每支手都有兵器。上两支是左日右月,中间两支分别是照妖镜与降魔棒,下一双手左弓右箭。两眉间还有一只直眼睛。按三只眼看应该是二郎神,可那六支手又象哪吒,于是就叫了天公菩萨。好笑的是么菩萨都不知,还能知道生日埃就这样,年小月半大,就以正月十五当天公菩萨生日了。上不服村的洋菩萨也一样,连个么菩萨都不清楚,怎么知道他的生日呢?上不服的人本来对湖镇不服,你的菩萨生日定正月十五,那我们的洋菩萨生日也是正月十五。

庙会开始前几天,街上已是非常热闹了,还有从外地赶来的商人,这些人中有山里来的卖山货的、从城里来的买鲜鱼的。也有特地赶来凑热闹的皮影班,戏班……还有走亲戚的外乡人。街上茶馆、酒店、商铺、河边、码头上到处是人。中心话题是这庙会。有的讲,以前庙会只一个菩萨,现在可两个菩萨。而且是一个祖传的菩萨,一个是洋菩萨,到时有“戏”看,有热闹瞧!

庙会那天,湖镇的天公菩萨抬上了街,开道的是锣鼓喇叭队,接后是幡旗队,再是被请下凡的天公菩萨的马脚李旺权,还有那志明和尚在一旁念念有词。那李旺权象发神精样全身只颤抖,手舞足蹈走在锣鼓喇叭队伍的后头。接着是八个壮小伙抬着轿子,上面坐着威风凛凛的天公菩萨走在当中,后面是恭恭敬敬的信徒们。锣鼓喧天、喇叭齐鸣、鞭炮惊天。对河铳湾还派来了火铳队,那排铳一放比放开山炮还响。从湖镇先到下不服村,再从下不服村一直游到镇上接近上不服村的街头。在离上不服村不远处,那洋菩萨队伍也到了。他们没这天公菩萨队伍气派,那装神弄鬼的周发看到了志明和尚和与他一样装神弄鬼的李旺权,一下子就那么不顺气。把手上玩弄的火红铁链丢向他们两人,那火铁链擦伤了和尚,打伤了李旺权。湖镇的毛小伙们认为是上不服村捣乱,于是就把抬着的火盆抛向洋菩萨队伍。一下两边都来气了,相互大打出手。这时戚嫂冲进两边打架的人群中拉出周发,在众人之前骂周发:“死人,连你也这样看我,我是那种人吗?”说完就掩面大哭。这时随戚嫂一起来在人群的水英拉着周发耳语一阵,周发却说:“就算她为你与李旺权牵线当媒婆,那和尚是么回事?”水英道:“是志明大哥救了嫂子的儿子,你怎么信别人嚼舌头呀!”于是把戚嫂的小孩患病无钱治,还是志明和尚用偏方治好的。于是,和尚与寡妇的花边新闻就被无聊的人传了出去。周发知道了志明与戚嫂的事也是误传,马上对志明和尚负荆谢罪,并当着四村一镇的乡亲们向戚嫂请罪并求婚。这时,在很远的大城市当老板的胡汉也回乡过年,他见得多,告诉那洋菩萨的确是外国人的神,是救苦救乱的耶稣。

在志明和尚的提议下,胡汉自愿当媒人,周发与戚嫂当众在菩萨、耶稣面前结为伉俪。庙会后在酒楼宴请了亲朋,成了湖镇一段爱情佳话。后来李旺权与水英成了一家,后来就生了李大幸的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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