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搞个大动静
两指宽,长三尺三,恰好够三尺青锋有余,通体黑漆漆又与三尺青锋沾不上边,黑色的树皮坑坑洼洼。看上去很普通,让人很容易想起老树上枯萎的树枝,似乎只是从树上随意攀折下来的。但它有个很有诗意的名字,空折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空折枝,所以它又有所不同,因此变得不普通,很出众。
时光易老,流年易逝,时间是一切生命的天敌,凡是能经得住时间考验的东西都不容易。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已经忘记是多久,当梅花盛开的时候,有个年轻人跑到树下,在树上攀下了一根枝条,他想当剑客,但买不起剑,所以那根树枝成为了年轻人的手中的三尺青锋,后来年轻人出名了,成了名动天下的剑客,而它也有了一个很诗意的名字,空折枝。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岁月更替,年轻人的后代换了一代又一代,它被堆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如同一个迟暮的老人被人遗忘,直到有一天一个叫花惊云的人将它翻了出来。
更没有天下闻名的剑招,只有最简单的挑,刺,一剑接着一剑,剑身轻盈,灵动,没有一丝元力的波动,天空中飘飘扬扬,乍一看有如雪花飘落,细看下便会发现那却是漫天梅花飘落,每一瓣都蕴藏着出凌厉的剑意,洁白如雪。
漫天的梅花在花惊云身前身后构成一处三尺的剑域,如同三尺禁区,剑域内剑气纵横交错,天穹上的陨石一触即溃,在无声中湮灭,令人叹为观止。
牛魔族人永远是暴力的代言人,魁梧的身躯,脑袋上硕大的一对牛角,七窍通了六窍的他们不论做什么事都会选择最为直接的方式,拳头大才是王道。
手中流星锤抡动,与花惊云赏心悦目的梅花剑域相比,一切都显得毫无章法,但很多时候简单永远是最有效的方法,每一锤下去都会迸发出纷飞的火星,金石可裂。
流星锤发出嗡嗡的轰鸣声,锤柄上传来的反震让牛小山虎口微微发麻,但手上却握得更紧,有节奏的律动让牛小山红了双眼,更加欢畅,散落的火星对于皮糙肉厚的牛小山来说除了让他更加兴奋外造不成一丝困扰。
“唰唰”一杆银枪斜里挑出,枪尖触及,蛛网般的裂缝迅速蔓延,而后气劲透体而出,又接连击碎好几块流星,随后银枪顺势横扫,枪势迅猛,有如一轮星月,天空中簌簌碎屑落下,脸上青色獠牙面具,乌黑的眸子中平静如止水,手执银枪的身影除去要离还有何人?
“轰”一颗流星被击飞,撞上了远处呼啸的流星,强大的冲击力让两块巨石撞得粉碎,化作碎石,原处,一高大男子手持接近成年男子身高的巨剑悬浮在空中,重剑无锋,宽厚的剑身,中段铭刻千钧二字,重若千钧。
男子脸上挂着一副憨厚的笑容,蓬松头发下一对尖角表明了男子半魔族的身份,市井麻衫,双臂裸露在外,虬龙暴起,密密麻麻的黑色斑纹,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密密麻麻的黑斑竟是一个个细小的符文,以人为基,将符文篆刻在人身上,以人体流动的脉络将一个个节点相勾连,构筑成独特的符阵,男子修为不过七窍,可配合符阵发挥出来的威力却已经远远超出了七窍,达到了八窍的水准。
以人为阵固然能够带来强大的力量,但付出的代价却是要以生命作为赌注,九死一生,符文篆刻的过程漫长,疼痛难忍,有如千刀万剐,而即便成功了,符阵运转的过程对人的身体又是一个巨大的考验,符文篆刻成功却在符阵运转时因为承受不住符阵运转所带来的压力,身体崩溃的十有八九。
代价与回报是成正比的,付出越多收获的也越多,以生命为赌注,换来的是如今名震天下的大修行者,魔王四牙之塔山。
滴答,滴答,土黄色光幕上不断有东西打落,下起了一阵急雨,不同的是,雨中是石头。
天穹上的流星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来了一波又一波,下方,罪都在的平原被漏网的流星砸的满目疮痍,而城墙下,碎石堆积如山,已经快与城墙齐平。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劫云中传来苏承钧的声音,在天穹回响,有如佛音梵唱。
大江东去,有洪流自天际而来,浩浩汤汤,横挂长空。
一剑寒光耀九州,巨大的光剑从劫云上方透体而出,掩盖不住的光芒从劫云内部迸射出来,光剑轮转,劫云被斩做朵朵精光飞散,化为最为精纯的天地元气。
劫云飞散,天地为之清明,云雾过后,一道身影在天穹浮现,脚踏黑白阴阳鱼,黑龙环绕其身,象征死亡的黑与生命的白在眉际间交错,手中四方长剑,剑身闪烁流光,衣袍焦黑,脸色微白,显然为了斩出的那一剑付出的代价并不小。
“走吧,没我们的事了。”花惊云微眯着眼,看着天穹上的身影转过头对牛小山等人说道,漫天梅花散去,一道气劲从指尖弹出,崩碎了最后一块巨石,伸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手心翻转,空折枝不知收归何处。
“劳累命,逃不开。”看着天空中消散的劫云,沈玉门叹气道,既像是在自怨自艾,又像是在对身旁的宫装女子发牢骚。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没有任何回应,自顾自的又叹了一口气,眼角浮现一丝灰色。
在众人的惊骇中,一道灰色的光柱从城主府中冲天而起,声势恢宏,直插云霄,仿佛想要将天都捅个窟窿。
“好强!”一道黑影顺着冲天而起的光柱与花惊云等人擦肩而过,那一刹那四人竟是没有看清黑影的面目。“会是谁?”花惊云疑问道,着实想不到任何人。
灰色的光柱最终轰向了先前劫云所在的虚空,直接将虚空洞穿,空间如镜子般破碎,一层淡淡的薄膜出现,光幕后一金甲神人挺立,在众人的错愕中,光柱来势不减,再次贯穿了薄膜,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消散在了天空。
“大胆!下界愚民,胆敢冒犯天威!”金甲神人手执金锏,通体透着金光,威严十足。
“天上都是这种货色?”苏承钧眉毛一挑,向身旁的黑影问道。
“不是,但也差不多。”黑影静凝,浮现出一身黑衣的沈玉门,言语中充满了不屑。
“你不准备瞒着了?”苏承钧问道。
“瞒不住了,这一次过后他们肯定能猜到我在这,所以不如先搞点大动静出来。”沈玉门道,脸上浮现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大动静?有多大?”苏承钧好奇答。
“这么大!”沈玉门用手在身前画了一个圈,然后伸手指着天穹另一端的金甲神人说道:“就天上这家伙,天庭四大天王中北天王的私生子,把他做了你你说够不够大?”
“真是大动静!”苏承钧道,竖起大拇指,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敬佩之意,而后附过头小声神秘问道:“不过,你怎么知道他是那什么天王私生子,你俩很熟?”
“……”沈玉门嘴皮微动,却没有说话。
“了解,了解,男人嘛,有点癖好很正常。”苏承钧一副了然于胸,老神在在的模样。
看得沈玉门那叫一个恶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