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驴的老头哼着调子,钻进一处极为狭窄的山洞,洞口刚好容得一人一驴径直通过,如稻草般扔在驴背的男子身体却时不时与墙壁摩擦,老头牵着驴往前走,山洞越来越宽敞,也越来越亮,足足容得下俩架并驾齐驱的马车。
鸡犬相闻,阡陌交通,牵驴的邋遢老头子乐呵呵的往前走着,一路上倒有不少小孩乐呵呵的喊木爷爷,这糟蹋老头也不知从哪摸出糖来给了他们。
一处不算大的木屋,木屋前有一大水缸,还有个木头墩,老头还没到木屋,那驴早已欢悦雀跃着,那老头也乐得撒开缰绳,那驴径直奔向地上的一捆青雉野草,把背上的男子颠落,吃了几口后,转过头对着老头点了点头,似是在夸赞这青草着实不错。
老头走到大水缸边,理了理邋遢的头发,袖手一挥,一股水柱自大水缸而出,尽数喷在了躺在地上的白袍男子的脸上,水柱连绵不绝,若是村里的孩童见了,定会拍手大叫“老神仙”。
躺于地上的男子眉头暗挑,清秀俊逸的脸有些扭曲。
咳咳咳!
地上的男子睁开了煞是好看的丹凤眼,茫然的看着四周。
“小子,醒了。”拉驴的老头挠了挠咯吱窝,走到男子的身旁。
沈君笑一睁眼,便感受到疼痛感遍布全身,下意识运行心诀,怎知灵气刚入体,流入经脉时,竟有种钻心之感传来,沈君笑再试了试,还是如此,一番内视后才发先自己原本宽广如大江般的经脉此时竟如山间细流一般,再观看气海,竟干涸无比。
咚!
邋遢的老头见沈君笑没反应,伸出手在沈君笑头上敲了一下。
沈君笑正恼于身体的变化,这老头一敲正引发了他无名的怒火,正欲发火,老头伸手又是一敲。
“难不成捡回个傻子,可傻子哪里有使剑的?莫非是被人打傻的?”老头嘀咕着,又在沈君笑敲了一下。
沈君笑跳了起来,指着老头骂道:“不是傻子也会被你敲傻。”
“哟,还有火,来,来,降降火火先。”邋遢老头笑了笑,右手拿起勺子,往水缸里勺水泼向沈君笑。
滴水成线,随意泼出的水竟排列均匀,如剑雨一般落在了沈君笑的身上,沈君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沈君笑瞪大了眼看着老头,就算自己体内气海干涸,但已至金丹境界的他又怎么会被一瓢水给泼倒了,他盯着老头看,却没发现老头身上有半点修道之人的气息,完全的山野之人。
“怎么,疯老头我脸上是有银子还是有花啊。”邋遢老头揶揄说道。
沈君笑淡淡说道:“前辈脸上没银子也没花,可前辈的尊容值得敬仰。”
“你小子,老头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说话酸溜的。”老头指着沈君笑骂道。
沈君笑看了看四周,才发觉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心里纳闷着自己这时不应该是在帝腾学院吗?
“前辈,这是什么地方。”
“叫我老头,山野村夫,哪来的前辈,这里与世隔绝,说是神仙之地也不为过。”
“还望前辈告知出去的路。”沈君笑拱手作揖,十足的书生样。
“呵呵,老头好不容易把你从海边救回来,连恩都没报,就想脚底抹油溜了?”老头愤愤不平说道。
沈君笑一楞,想到自己身上无由来的变化,细细回想,奈何脑中记忆只追溯到自己于帝腾学院中看到那一束通天的红色光柱,之后的记忆便是一片空白,至于自己为什么会一身伤和被眼前邋遢老头带回这里,真的是不得解了。
“不知前辈想沈君笑如何报答。”沈君笑顿了顿,问道。
“简单,留在此地帮我半年的忙,只要半年。”老头笑道。
沈君笑坚决回答道:“不行。”
自己好不容易击败了梁松,朝试估计也快开始,怎么可能逗留半年。
“要不,我那些银子给前辈吧。”沈君笑摸出了身上仅剩的碎银子,凑合着应该有十俩左右,十俩对于村里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
老头摸了摸脸上那八字胡,手一伸接过了沈君笑的银子,手指着木屋前不远处的一小树说道:“我们打个赌吧,谁先跑到那棵树那里,谁就赢,你赢了,老头带你出去,还多答应你一个要求,若我赢了,你就留下来半年,如何?”
沈君笑眯着眼看着那棵树,点了点头。
沈君笑刚点完头,邋遢老头便跑了出去,全然不顾没有心理准备的沈君笑。
沈君笑摇了摇头,喃喃道:“看你年老,让你百步又如何。”
估计老头跑了百步之后,沈君笑向着目标跑去,一拔腿,便感觉身体不对劲,隐隐觉得自己的气息不能按自己的意愿流转,就如同被人牵制一般,他再度望向百步之前跑得极其悠闲的老头,怎么看也不是一个能扰乱别人气机的高高手。
令沈君笑无奈的是无论他如何加快脚步,与那悠闲走路的老头始终只有百步之遥,最终不得不看着那邋遢老头慢悠悠到达小树。
“沈小子,怎么样,我就说你们书生除了一张嘴,啥都不能拿上台面”老头蹲下来看着沈君笑揶揄道。
“怎么,想反悔不行,行,出口就在那,连个信字都做不到,还要拿君子的风骨有何用。”老头继续挖苦道。
沈君笑一咬牙,闷声道:“半年就半年,大不了朝试下年再去。”
蹲在地上的老头干脆坐下,呵呵笑着,心里却喃喃道:这小子还是四大学院之一的学员,哼,不知道有多少人渴望着老夫指点一招半式,没见过世面的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