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
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chapter2
娘这几天说是染了风寒,让大宫女来房里通传一声便就走了。嗯,是件很正常的事。我那名义上的娘,平时亦不会来看我几次,我亦很少去见她的面,即使是在她不染病的情况下,亦是会很少去看。
倒是她一病,我倒是有些怨起她来,我要见太子哥哥,见不到的这几天,我每每想到他,心跳就会加快。有人说,这便是懵懂时候,情窦初开的表现。我才不过四五岁光景,便也就情窦初开了?着实令人好奇的是,我是会忠贞不渝地如约嫁给太子,做一个安分的太子妃呢?还是另有我的如意郎君?
不过,照是现在的想法和表现,十成得有八成九成,太子会名正言顺的、三媒六聘的将我迎娶回东宫去。嗯,看来嘛是已经毫无悬念了,仿佛一切已成必然。但是呢,依我的性子,在他如约迎娶我的年纪前,保不定会捅出什么篓子来,看来,白家嫡系大小姐不假,但我未来的夫婿,是不是太子,还两说。
最近白家安分的很,不过,亦有件新事儿,我爹,迎娶了柳侍郎的庶出十女儿。这姓柳的老头亦真是,娶那么多太太,生那么多女儿,照顾得过来吗?而且,他不过亦是个小官,俸禄也没几钱银子,又哪里来的银钱,养活这样一大家子人呢?昨日一个墨姓的学士参了这老头一本,说他贪腐。但又因为证据不足,不得以皇帝的信任。还好,我只是个姑娘家,操的心亦是不该是这朝堂的事,那老头是不是贪腐,且不说与我无关,而亦没有确凿的证据,亦是说,莫要妄自下定论。
再说说我那新过门的小姨娘吧,整天就听见她在偏房里哭哭啼啼。白府的宅子极大,分为八个大院:正院(麒轩)住着我爹,东院(蔚轩)住的是我娘,也就是主母,西院(荭轩)住的是郑氏名陌的二姨婆,也就是庶母,南院(宁轩)住的是我的祖母,是我爹的娘,白老太太。旁的,都不筑在正东正北的方向的屋子,就不叫院,改为苑或园。比如说,三姨婆住在北苑(缵亭),四姨婆的居所是东苑(浣居),其他的子女都住在西园(玖襄楼)。这时,我便会发现,做公主的女儿的好处,那便是可以独居一个大院——南苑(翰阁)。不过,这有利亦有弊,利是闲宁安净,弊就是被众多庭院围着,常会有些无关紧要的人到访。比如说一些哥子,总是喜得来骚扰我的安宁。
扯得远了。那新过门的小姨娘吧,整天就听见她在偏房里哭哭啼啼。为什么住在偏房呢?她是五姨太,白府的房子是分好的了,新房子正快马加鞭地建造着,虽未见好,名字已取好,在东厅,名叫百花厅。因为没有房子住,所以,就先和四姨太挤一挤。为什么选四姨太呢?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出身烟柳之地,身世卑微。而其他的夫人亦是出身官宪府邸或是富贾世家,这小姨娘,虽说是出身武将之门,左不过是个卑贱的身份。她的娘跟四姨娘一样,出身烟花柳巷,亦是不知道是了什么手腕儿,怀了柳侍郎的种,哪成想,生了个丫头片子。亦可怜那柳侍郎,满心以为会生个哥子,结果,还不是生了个丫头?这便是小姨娘了,那位柳侍郎老大不愿意的给她取了名字,叫做柳夷,显然,是那种没经过大脑,心口乱造出来的名字。我爹亦是真疼她,赐给她白氏大姓,更名为白墨夷,再无一点柳氏的痕迹。而定在东南院的阮轩离我的楼台极是近的,虽还未打过照面,却已对着白墨夷有了几分好感。
三哥子最近常是来找我,邀我与他去玩乐。这白洛魂是个没脑子的,整天除了玩乐,没有什么好做的,私塾的课亦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天三次的逃着。而我那爹爹,却总是想着,把白家大业交给他,我怎么就看不出,这个堪堪八岁的小子有哪门子的聪明才智。
“公主,二小姐白泰骦和四小姐白洛叆来看您了。”幻雪附在我耳边,轻轻禀报。“请进来。”漠然,悄然开口。
她们跟我一样,看不惯四姨娘的两个女儿,我们在这府里走得算是亲近些。“黛鹴与妧霭给姐姐请安,姐姐心安。”她们携着手,肩并着肩,真真的,像是同母所出。亦怪,这白洛叆不与她胞妹白洛叇亲近,却与白泰骦交之甚密,我眼里,掠过一丝狡黠:小小年纪,心思可不轻。“妹妹心安。”我轻唤出口,她俩从容起身,不敢上前。似乎是知道我阴晴不定,性格有些跋扈乖戾,稍有不慎,背后便是万丈深崖。我堪堪冷笑道:“二位妹妹,怎的不敢上前了,难不成姐姐我是什么野虎猛兽,要把妹妹二人生吞活剥了不成?”她二人面露难色,我有些不耐烦,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檀木椅子的扶手。她二人亦是个乖觉的,连忙上前,攀住我的手忙道:“姐姐莫怪,我二人是怕一个不留神惹得姐姐您心情不好,所以所以……”白泰骦没词儿了连忙给白洛叆递个眼色,白洛叆连忙拾话:“是啊,姐姐莫怪,妧霭亦是瞧着姐姐您今儿个心情好,所以不敢扰您。”看她俩人还算乖觉,我亦是没有心情看她俩一唱一和地圆话了,就不再逗弄她二人。话锋一转:“黛鹴啊,你瞧着今儿个,天儿怎么样?”白泰骦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嘴,一时没揣摩好我的心思,连忙磕绊接道:“泰骦以为今儿个,天儿还算不错……怎么着,姐姐是想出去转转?”我颔首,表示她猜对了。她二人立即喜形于色,就这么让他二人,搀了出去。
天,的确不错,泛着初蓝,很美很美,有一种意境。
“姐姐,您看这花儿,开得是正艳呢!”白洛叆见我老大时候不出声,急了,连忙接话,弄得我有些不悦。见我不悦,连忙住了口。
静静的,静静的……便就只有我们三人,在翰轩后院百合苑里走着,没有人发声,花亦开得艳了许多,微微的熹光,轻柔地洒在佳人绝色脸庞,当真是人比花娇,如果时光就在这一瞬悄然停止,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