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将这人拖出去埋了,但也不知今天是得罪了哪位鬼差大人,这地上的人竟还有一口气。
我说道:“老兄哎!这都快冬至了,你不觉得冷吗?”
虽然这事是个小山村,但是半夜三更踹寡妇门,这人品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我踹了地上的人一脚,他抖了一下没反应。
于是我又踹了一脚,他的眼皮自动了一下,还是没醒过来。
然后我一把拎起来了他,放在床铺上,用我十八年以来,阉割过无数小毛驴的方法,把这个兄台的伤口缝了起来。
他就这么睡着,天亮了之后,除了发了点烧,也没什么大事。
我掏出罐子里只剩下的三文钱,去街上喝了碗混沌,揣了两个包子回来。然后把地里的金钱草理了一下,便听到屋里头的人喊口渴。
家里的井水好多天没有去挑了,只剩下一小碗,我便把这一小碗水赏给了这个不速之客。
“噌!”一柄碧瓦噌光的剑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看了眼手中空空如也的碗,还有鞋面上湿湿的水迹,耐心的说道:“兄台,这是最后一碗水了,你要是不想喝,你早说嘛!”我还想就着它吃包子呢!
“你是什么人?”不速之客满身警惕的看着我,那是一种仿佛我要侵犯他,而他却是一个黄花大闺女的眼神。
“这是我家,说起来我是主人。”我抓了抓脑袋,觉得这兄台的智商有点欠费。
“喔。”不速之客收回了剑,他此刻不想杀我了,还十分惊人的从床上站了起来,仿佛他发红的脸并不是发烧发的,而是抹了胭脂。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扫射在我房里所有一切。
只可惜我的房间很简陋,就算他是个盗贼,除了我一个寡妇,他也没什么好偷的。
诶?他不会是想偷我吧?
虽然顺子刚走,让我转而投向别人的怀抱,是不是有些薄情了?
可转而又一想,我与他一年的情分,还不如他与后院毛驴的生死之交,他都把命赔给了对方,而我什么都没有。
“那个我们这样是不是……”不速之客炯炯有神地盯着我看,我心动了一下,心想这天太亮了,有些事不好做。
“我要你……”不速之客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羞红了眼睛,摸着发髻上的银簪,那是出嫁前我娘给我的嫁妆,她千叮咛万嘱咐,假如有除了我丈夫以外的男人想侵犯我,就用这根银簪戳他的眼睛。
“先出去罢!”不速之客大马金刀的说道,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我才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我在门外坐了一会儿,犹豫着该不该出门去报官。现在我能确定的确招来了一个贼,听着屋里头乒乒乓乓的声音,我心疼着我的床铺书柜还有我的红木马桶。
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弱势,我报了官,以后也再难在这个村活下去了。或许会被浸猪笼,这是关于一个寡妇的名节。
于是我愤怒了,这个贼实在太卑鄙无耻!专门来欺负我这个寡妇,会是劫财又劫色吧!
看来我还是回娘家去呆几日,大不了再受一顿打。我想起老头子那幅欲杀之而后快的表情,心惊胆战,嫁给顺子前一天我就被打得连我娘都不认不出来了,我那个傻大哥哭天喊地,你把我当作了死人。
留在这儿也是,回去也是死。虽然这个糊树脂客长得挺俊俏,可我真的不想为了他而犯错,这种傻事做一次就行了。
人一辈子犯一个错误就行了。
“你给我站住!”身后响起一个冷厉的警告声。
我闭上了眼睛,默哀着自己的名节。难道今天难逃一劫了,顺子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见我?我替他守节了,我没亏待他啊!
“兄台,我们能不能先把大门给关上?”做那种事都要把门关上,别让人发现。
我一步一步向后退,用,他一步一步向我逼近,直到后来我退无可退,兄台的剑又压在了我的脖子。
诶!我暗自猜测着他用哪种手段让我死,是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莫不是还有更凄惨的……
我现在浑身发抖,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我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这种事……心底深处泛着一丝苦。
“你是福顺的什么人?”
“什么什么人?我不认识他!”糟糕!顺子的仇人吧!我忽然想起出嫁之前,娘亲经常跟我说过:“顺子是从京城出来的人,有些底子,你跟着他过日子,也不会干净到哪里去。”
我越想心越慌,我想顺子最多是个小混混,地痞流氓,但以他那种胆小如鼠懦弱自私的性格,应是做不出杀人放火的事吧!
“福顺是瑞安宫的掌事公公,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亲信,身居要位,曾是达官贵人身边的红人。想不到会居住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庄里……你是他的家人吗?”
我看着灵堂之前顺子的牌位,小心翼翼道:“我说不是,你信吗?”
不速之客拿出了腰牌,对着我用威严的声音说道:“我是御前侍卫,受了皇帝之命,来查福顺的下落。”
我双膝一软跪了下去:“民妇沈香睇,叩见侍卫大人。”
原来我救了一个侍卫,还是从京城来的,如果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我会很开心。但他并不是,于是我后悔了。
昨夜我就该把他埋在土沟,把他踩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