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此刻都没有前来,是无颜相对吗?他违背了他们的誓言,那孩子是他的,所以他不用再解释了?
汐芸心中越来越乱,她的指甲陷进肉里,掐出了血色。她彻底斩断了自己的人生,毫无保留的全心去依赖李从谦,到头来,竟是如斯结局。
汐芸没有流泪,只是异常平静的呆坐着。
“是该离去了,南唐已没有仍和值得她留恋的东西。”良久,她清泠的声音溢出唇角。
翌日,汐芸还未起身,张婉仪便来了水榭,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梨花之姿,带着几分歉意的出现在汐芸面前,未等汐芸开口,她蓦然跪地,“都是我不好,你不要责怪云扬,他也只是……情不自禁,我没有汐芸的那些执着,我可以让云扬娶你进门。”
说道最后几个字,张婉仪带着几分甜蜜的羞涩,汐芸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扯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这个女子在向她示威吗?难道三载的相处就让云扬真的变了心,他的那句“云扬此生,定不负卿。”还犹在耳畔,在这女子有了孩子后,他便默许她这样来羞辱自己吗?
她此刻不能显露出心痛和软弱,她要为自己留住最后的尊严,既然不能相爱,那便彼此伤害吧。
她郭汐芸曾经是那般的骄傲,就算没有了这个男子,她依旧有足够的信心精彩的活着,海阔天空,任她遨游。
她带着张婉仪从未见过的傲然之色,不屑的看向她,“男子,不是生命中的全部。我说过,我绝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你可以回去了。”
张婉仪浅笑着,“男子自古三妻四妾,何况她还是一名王爷,汐芸的执着我佩服,只是这天下间的男儿不可能永远只守着一个女子,那周娥皇便是最好的例子。”
“住口,娥皇岂是你可以随意嘲笑之人。”汐芸在一瞬间充满了气势,散发着不可抗拒的威仪,她已经习惯躲在李从谦的羽翼之下,那些锋利的刺早在不觉间被拔掉,此刻的她,找回了那个曾意气风发的自己。
仿佛被汐芸突来的气势所震慑,或许也是因为赵光义的缘由投鼠忌器,张婉仪竟真的住了口,拂袖而去。
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汐芸吐出一口血,方才她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从容淡定,硬是咬破了唇角。
张婉仪昨日的行止和今日的话语漏洞百出,可是汐芸不想再去深究。
不是我们看清不事情的本质,也不是我们要武断的去结束一场情事,只是有一种心情叫做哀莫大于心死,连心都不再跳动,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被汐芸遣到院外的云香因看到张婉仪离去,便转回了院落,她心中认定是张婉仪破坏汐芸的幸福,对她本就没有好感,今日又见她神色有异的离开,一边走进厅堂一边碎碎念叨:“天色尚早,她来干嘛,打扰了姑娘的休息,真是……”
话未说完,却看见唇角带血的汐芸怔楞的坐在花厅的中央,身子摇摇欲坠。
云香慌了神,赶紧唤来仆从将汐芸送回卧房,“姑娘,发生了什么事?”请来的医者久久没有诊断的结果,让云香和菊韵只能追问着虚弱的汐芸。
“姑娘是有喜了。”大夫收回诊脉的手指,看向汐芸,“怀孕前三个月最是凶险,姑娘万不可再像今日一般大悲大喜,急怒攻心会影响到府中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