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那般精明之人,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只是他近来心思全在北伐上,想必也没有空闲理会我这等闲事。”
“皇上未管束汐芸,岂知有没有迁怒九王子?”符烟面上的神色有些慌张,她这一说道士提醒了汐芸,她已经许久未收到云扬的信函,当真是柴荣从中阻挠吗?
未及多想,门外一阵轻叩,紫鹃的声音传来:“公主,好命婆到了……”
夜色中,白衣少年迎风而立,他的唇边永远带着温润的笑意,只是那双宛若星辰的眸子迸发着寒光。
府院的一隅,一名男子正掏出一个火折子,将手凑近了一纸笺书,忽明忽暗的火星还未碰触到笺纸,白衣少年的衣袂已经闪现在男子面前,那张纸笺已被他握在手中。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那男子惊恐的抬头,带着惶恐和慌乱的情绪轰然跪地,不止是身体,连声音都在颤抖着,“九王子饶命。”
“近月以来,我交托与你的书函是否都如今夜一般?”白衣少年勾着唇角问道,面上一派温和俊逸,可是声音却有着不同寻常的冷厉。
那男子早已是战战兢兢,颤抖着道:“不敢欺瞒九王子,确是如今夜一般烧毁。可这是皇上之命,小人万不敢抗旨,王子饶命呀……”
“果然如此。”白衣少年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挑,此事他早已洞悉,现下果真如他所料,“起来吧。”白衣少年温润却威势十足的说道,那男子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慌乱的拭着额头。虽是初春,可他的头上早已渗出汗珠。
白衣少年将那纸笺书收进怀中,袍袖一挥,道:“你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可与人提起,就算是圣上也不例外。”
“是,王子之命小人万不敢不从。”男子恭敬小心的应着,深怕再有丝毫行差踏错。这九王子生性不羁,又极得当今圣上宠爱,脾性虽好,可是一个眼神便可以让人不寒而栗,他也不知为何这般静逸出尘,温润如玉之人更让人能从心底生出恐惧,难道这便是与生俱来的皇家威势。
“还不退下。”白衣少年的温润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那男子如蒙大赦般急急隐入夜色里。
白袍少年袍袖微动,将手紧紧的按在胸前,看着浓郁的夜色,秀雅俊朗的容颜上升腾起讳莫不明的情绪。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妆台前,符烟一头青丝垂在身后,好命婆手中的木梳来回梳理着,口中说着吉祥的话语,汐芸站在身侧看着镜中释然而笑的女子,心中似翻涌着不安。
方才符烟的话让她想道许多不曾察觉的旁枝末节,柴荣怎可能完全将她放任,恣意和臣虏之子吟风弄月,天涯鸿书。
本以为早已将命运掌控在手中,不想还是翻不出如来的五指山,所有的平和恣意都是空中楼阁,一戳即破,逞论婚嫁,就是这交朋友的权力她都不能自己。
汐芸自嘲一笑,现下她忽然开始有些明白了符烟所说的话——她们,都是身不由己。
符烟和赵光义的婚事盛况空前,在一片羡艳的目光中尘埃落定。婚后一月,柴荣亲点数十万大军,立刻亲征北上,想要一举歼灭契丹,收复燕云十六州,结束北方异族割据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