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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您跟我来。”沐离带着唐心穿过一条条的走廊。拐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一座清冷的房子出现在眼前。
唐心觉得奇怪,沐老夫人年纪大了,走路又不方便,怎么把祠堂放在这里?祠堂周围的树很高,很浓,门口放着点燃的香,烟雾飘渺,看的唐心有些恍惚,这个地方好奇怪,明明是夏天,这却清凉无比,还透着丝丝的冷意。
“沐离,奶奶经常来这里吗?”
“这个地方偏僻,老夫人不经常来,老夫人的房间里有一个小的供奉台,不用来这里供奉,所以这里现在只存放经文。”沐离好像知道唐心要问什么似的,一口气都说完了。
“哦,是这样啊。”这么说那些佛经岂不是很多,要抄到什么时候啊?
“是的,夫人。我是老夫人从庙里带回来的,当时家乡闹饥荒,父母都饿死了,我跟同乡的人到了庙里,老夫人见我瘦小、可怜,便把我带到了府上。”沐离明白唐心的疑惑,平静地讲述了自己来府上的原因,也解除了唐心心中的疑虑。
原来如此,在这里虽然人人富足,但是其他地方的人说不定还在为一粒米仔细地盘算着。
“那你来这多久了?”唐心这个好奇宝宝又开始发问了。
“从到府上就跟着老夫人,已经有两年了。”沐离的语气不卑微也不会失了礼数。
这两年的时间,她一直在努力的学做每一件事情,只是为了能照顾好沈老夫人,以此来报答收留的恩情。
这次沈老夫人将她安排在新夫人身边的原因,她也很清楚,就是夫人有什么事都向老夫人禀告,方便以后行事。
“嗯,你手脚还算伶俐,待在我这也可以帮帮小敏和小玉的忙。”唐心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既然老夫人都放人了,哪还能拒绝这么好的人呢。
“不是要请安吗?走吧。”唐心起身刚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沐离。
“夫人怎么不走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走了?
“呵呵,我不认识路,还是你走前面带路吧。”这不废话,昨天一整天都戴着盖头怎么看路。就算沈梦心知道,她不是她也不知道。
“是,夫人跟我来。”沐离关上门,对唐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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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沐王府是暮城里唯一一个王爷的府邸,而沐千轩是唯一一个被皇帝允许在离皇城较近的暮城设置府邸的王爷,其他亲王多设府他处。
暮城属于沐千轩的封地,
世代为皇帝效力,到了沐雨轩父亲的这一代开始经营酒楼布匹作坊,暮城中最大的酒楼——明月,就是沐家的。而沐家现在的府邸是很久以前打了胜仗皇帝亲赐的,原本叫将军府,后来战事少了,沐家的生意也有了气色,皇帝亲自赐了牌子,后来将将军府改成了沐府。
当年这座宅子是属于皇家别苑的,当然在皇帝眼里是最小的一座了,原是汝阳公主避暑的地方,后公主出嫁边塞,别苑空着皇帝顺势赐给了沐家。在暮城出名的不是这座宅子,而是这宅子里的花园,听说里面的花种是最好的,造就了沐府冬暖夏凉的气候。
世间有百毒,人们都不知道在花园有一处隐蔽的地方——禁园。这是外界都不知道的,只有沐家刚住进这座宅子的人才知道,他们为了家人的安全将那里划为禁区,那些人去世之后便无人知晓了。
沐离推开了祠堂的那扇门,唐心环顾四周,祠堂内外都很干净,想必是天天都有人来这里打扫。
不过这里位置偏僻,会是谁打扫的?这里经文那么多,又是谁整理的?
“沐离,平时这里是谁负责打扫的?”唐心偏头询问沐离。
“这里是老夫人负责的,打扫的也是老夫人安排的。老夫人怕人来人往冲撞了神佛,所以很长时间才会安排人来这里打扫。”沐离还是有点冷冷的解释着。
或许是待在老夫人身边两年多,导致沐离的神情很像老夫人。连语气都有点像,只是多了些许恭敬。
唐心看着沐离,觉得沐离挺可怜的,家道中落,沦为奴婢,可唐心并未在沐离的眼中看出卑微,她的眼中透着自信。
“这里是刚打扫过的吗?”祠堂内外干净整洁,就连飘落的叶子也被集中在了树根。怎么看也不像是很长时间才打扫一次的样子。
“因为少夫人您昨天过门,所以早在前几天老夫人就安排人打扫沐府上下,这祠堂虽然偏僻,但老夫人也没有忘记的。”老夫人在成亲的前一天就召集沐府所有的下人,开始打扫,安排第二天宾客的座位。到了黄昏的时候老夫人才去了祠堂,并且待了很长时间。
当门外伺候的丫鬟进来看见所有的经文都被整齐排一地放在长桌上,之后那么一碟经文都没动过,现在这也是唐心要抄录的经文。
唐心皱眉看着长桌一摞经文。
难道这些都是要抄完的?这么多,她抄到明年也抄不完吧?!
“少夫人,我帮你去拿纸笔。”
“嗯。”唐心见沐离走进旁边的房间,便开始四处转。
祠堂外面浓阴繁花,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
跨过另一个房间的门槛,里面有一个长长的红木桌子,刻着雕花,椅子是刻着同种花色的红木椅。
桌子上摆放着砚和墨,旁边有一个很大的红木书架,上面摆放的都是抄录的佛经。
桌子的另一边有一个软榻,上面有一个红色方枕,连榻都是红木做底,这个沈老夫人是有多喜欢红色?
祠堂四处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太久没见光的腐蚀味,四处飘着谈谈的檀木的味道。
而唐心要抄的经文中的一部分放在了书架的一个角落的小桌子上。可能是刚整理出来的,还未摆上书架,唐心走过去,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开看。
这这……这写的是什么呀?佛经都是这样的吗?还是这里的文字就是长成这样的?
全都是繁体,原本抄这些就要很久了,可字体还是这么多笔画的,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出这个祠堂了。
唐心看了好几本书都是一样的,唐心头上瞬间绕起了“看不懂”三个字。
在唐心还在纠结怎么看的时候,沐离拿着纸笔过来,沐离过来又给了唐心一击。
“少夫人,纸笔拿来了。”沐离拿来了极细的毛笔。
唐心看着,愣在了那里。毛笔…抄书?好吧,忘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可这不会写咋办?
唐心表示能力不足,没这技能,咋办?
唐心苦着一张脸看着沐离手上的东西,沐离看着唐心脸色不对,关心地问:“少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
没事才怪,这么多书要抄,还要用毛笔抄。当我是复印的……
唐心转念一想,笑着看着沐离。
沐离被看得稀里糊涂的,少夫人的眼神好奇怪,怎么有种要被算计的感觉。
“少夫人,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沐离,你识字吗?”唐心收敛了笑意,开始询问。
“小时候在家里识过几个字。”听见沐离这么回答,唐心心里更高兴了。
“那会写吗?”唐心继续诱敌深入的问着。
“会,但是不好看。”沐离大概知道了唐心的意思,说明了自己的字不好看,帮不上忙。
“写个字看看吧。”一个丫鬟能识字写字也是很厉害的了,不过唐心才不是想看字体,而是她坐下了就别起来了。
唐心都这么说了,沐离哪有反抗的机会,只好坐下将纸铺开,研磨开始写字。
等到沐离写完以后,唐心一看惊呆了。
沐离写的字很娟秀,很像是用钢笔写出来的字,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会以为是出自哪家的秀才的呢。
“沐离,你确定你是只识得几个字吗?这个字太漂亮了。”唐心不懂书法,但是看见这个字就觉得这个人很厉害,唐心心里更开心了。
“既然这样,那这些书就交给你了。”唐心笑着对沐离说。
沐离听了,刚刚还在为得了夸奖而有些高兴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就知道是这样,刚刚就应该写得丑一点,沐离心里哭诉着。
“可是……”
“没有可是,你乖乖坐着写,我让小敏小玉给你拿点吃的犒劳你啊。”唐心见沐离要起来,说着又将她按回椅子,说去拿吃的就走了。
沐离看着已经消失在门口的人,低头开始抄书。
谁让自己的身份卑微,不过在主子这有价值就好,沐离看着这些书说:“还是赶紧抄吧,这么多也不知道要抄到什么时候。”
之后沐离开始挽袖研磨,翻开书开始抄。
而唐心都出来了,哪有那么容易回去的。沈老夫人在房间休息,连原本看着唐心的沐离都在祠堂抄书,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人知道唐心出来了。
唐心一出祠堂就往花园的方向去了。沐府虽大,可是唐心逛来逛去就差不多认识路了,一路踩着鹅卵石就到了花园。
这个花园的花都种在一起,可是都长得很好,唐心一见到就往里扎。穿梭在各色花中,闻着花香,不知不觉到了花园的中央也就是荷塘。
现在正值夏天,一池子墨绿的荷叶,荷叶中红白的荷花点缀着,风一吹,荷叶上的水珠滚来滚去,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刺眼的光。
荷塘的旁边有一个凉亭,唐心又跑到凉亭上,从凉亭上还可以看见池子里还有养鱼,唐心看见一旁的鱼食,兴奋地拿着就要喂鱼。
唐心撒下鱼食,看着鱼扑腾着抢着鱼食的场面,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唐心看腻了之后又跑到花园一旁的假山去了。
“这里好漂亮,要是有相机就好了!”唐心逛着,觉得没有相机记录有点遗憾。
四处都逛过来,唐心也早就把要去找小敏小玉拿吃的给沐离的事给忘了。这会逛累了就在假山旁边的草地上休息。
“少爷,事情办好了。”在假山后面突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唐心吓得坐起身子,忍不住伸长耳朵去听。
“嗯,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处理。”另一个声音回应道。
唐心听着,皱了皱眉,这不是沐雨轩的声音嘛,他在跟谁说话?
除了这两句话之后假山后面就恢复了平静,唐心还以为刚刚的只是幻听,可是这对话确实存是在的。
唐心没有多想,又重新躺下望着碧蓝的天,却没有了一开始的愉悦。
这里环境虽好,却不免枯燥乏味的很,与其在府里待着还不如出去逛逛,可是好像忘了一件事。
“啊,完蛋了!”唐心突然想起了沐离,赶紧往厨房跑去。
而祠堂那里,抄着书的沐离时不时地抬头看向门口想着,少夫人怎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