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黑暗的湖岸之夜出了寒凉外还有几分凄惨,这与黑子的心情一样,他读书当官的梦想、学医药发财的愿望离他远去。他这时有点懊悔,为什么忘不了红菱啊,她已是叶家未来儿媳,要是他真心爱自己为什么不肯与自己一道私奔啊!
黑子埋怨红菱后又为红菱着想,她不爱自己怎么会私下与自己见面啊,是姑父嫌贫爱富,与红菱没无关;一个单薄女子怎么能斗得过自己的家啊,怎么能斗得过这个婚姻有父母说了算的社会呀与所谓父母要儿女怎么样必需听从的礼教;他为红菱伤心,为自己伤心,发誓一辈子要呵护红菱表妹。
进三更了,从长江方向窜来了三个人,前面一个人头戴瓜皮帽提着马灯,中间一个人挑着一对箩筐的担子,后面一人背着一鸟铳跟在后面。这三人行色匆匆又非常诡秘。
严守大一看,知道是要等的人来了,于是,忙迎上去,轻声道:“朱老么,我等你好久。”
走在前面的一个小个子忙回答:“我不是来了吗,******这里真难走,这寒冬天都搞得我一身臭汗。”他到在火堆旁拉下瓜皮帽,原来是个光头。
朱老二把货交给严守大兄弟们检查,自个儿蹬在一旁休息。
严守大问道:“这次的货都到了吗?”
朱老么道:“都到了,这是汉阳那边运出来的。听那边的老板说这是一在汉口的盐官为捞外快搞出来的,我们就立即送这里来了。”
这时,后面的扛铳的青年人也上来了,朱老么跟严守大介绍道:“守大兄,这就是我家老大,人称恶李逵!”
守大忙笑脸相迎,“朱老板,啊,你家朱氏三兄弟我早有耳闻,只是没见过朱大哥、朱二哥。三哥老么我还是常见面的,听他说你们两都是实实在在的汉子,今天见两位真是三生有幸。”
朱老大不疼不痒地说:“不客气,都是一家人,这个鬼年头,不是为了吃饭,谁去做这要命的买卖!”
朱老么忙说:“守大兄,莫见怪,我这大哥是个猎户,他死活不肯来,不是为了安全,我也不会叫他保镖。我这大哥最反对年轻人玩家伙与吸鸦片,他说好好的一个人,一吸就是一个病鬼;好好一个人,玩了枪就六亲不认,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再就是走私私盐高价卖出,还说做这些生意是伤天害理。”
朱老大横了老么一眼,老么就不敢再唠叨了,严守大见风使舵,道:“朱兄说得也对,不过走私私盐也是为老百姓有盐吃啊。话说回来,穷哥们那个抽得起鸦片啊,只有钱人,大户才抽得起。今天这些盐我们也是帮别人运输的,其实我们最恨这些害人的生意。但我们不来运,还不是有人来运,这年头钱又不好赚,生活那么贵,不搞点钱,家里人喝西北风。”
朱老大也无可耐活地点了点头说:“这鬼年头穷得吃不起饭,富的抽大烟、玩大枪!只是走私私盐是赚了良心钱,也是件为老百姓救急的事情,只是抓到了轻者坐牢、重者说不定会砍头啊!我不是为了搞点钱养家,我也不会来帮老么。不说这多了,老么,叫你二哥把东西给守大兄交清,我们好回去跟汉口来人有个交待。”
这时朱老么发现了黑子,马上冲到黑子面前,“你这家伙怎么也在这里,不去吃陈家的喜酒,做陈家的帮凶。”原来外面已传叶青蒿看上了陈红菱要定亲了,朱老么还知道只因红菱惦记黑子死不肯,所以叶青蒿只是望着美人兴叹;这时他特地糊弄黑子,让黑子伤心,报陈家与自己家争地的气愤。
朱老大与朱老二也虎视眈眈地向黑子靠拢。
严守大见情况忙拦在朱家兄弟与黑子之间,道:“老么,你搞错了,黑子是送他姐姐才来这里的,他与陈家已一刀两断了。”
朱老么道:“他姐姐嫁给陈家那是随姑嫁,亲上加亲。想哪年陈家与叶家欺负老子家,他黑子就在陈家。”
严守大道:“黑子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也知道,当时黑子借住他姑姑家,可没出来为难你们朱家啊。现在他与叶家势不两立,又与陈家不来往了,你还记什么仇。”
老么道:“鬼话,他黑子是红菱的姑舅老表,读书就在陈家村他姑父家。他姑父与叶家可是儿女亲家啊,他不帮他们才怪。”于是严守大对他兄弟三讲了黑子的遭遇与出走。
朱老大道:“男子汉就得像黑子样,做人要做的清白。我知道他与李吉好,李吉可是我们那里的大好人与秀才,与他来往的没坏人。再说黑子与李俊也好,李俊是我们的哥们,看在李俊面子上我们也不会为难黑子的。”
一场误会解除后,严守大忙叫明才收货,明才就地把货清点下,然后将钱交给老么。钱物两清后朱老么他们又沿路回去了。
这时,守大叫人把火灭了,带上黑子一起上船。灭了火,一伙人忙踏着芦苇边的夜露朝湖边走去。
在湖水岸有一条大渡船等在那里,守大安排人将货放在桅舱底下,再盖上木板,再把棉絮一铺,然后几个人一起睡在桅舱里面。黑子不驾船,又是新来的师爷被安排在桅舱内去休息。韩氏三兄弟本是渔民驾船能手,韩老大把舵,老二老三摇浆,借着黎明之光,船驶进了白茫茫的白浪湖。
清晨黑子站在渔船上看着自己家的草排,见家里燃起了炊烟,他真是百感交加。
在船上,严守大见黑子走神,忙笑道:“黑子你想什么呀,看你神不守舍的样子。”
黑子回过神来,道:“我想起了我们第二次见面,那时不好好读书逗得老爹一顿好骂,回想起来我还真不是个读书的料子。”
严守大道:“不仅是这些吧?”他知道黑子还在思念他的表妹,觉得事已至此想那个是没有用的了,不过碍于还不是那么熟悉就免开尊口了。
这时黑子还真的没有想红菱的,他是回想在叶家庄好玩的日子。黑子的性格就是这样,只要脾气一来什么事情丢到脑后去了,就是此时上刀山火海也敢。
严守大见黑子魂不守舍私下问道:“黑子,你要跟我干你不后悔吗?你要知道你家送你读书不易啊。”
黑子道:“我本想出人头地,可没机会呀!这次好了,跟你干包会圆梦!”
严守大道:“就为了你一个红菱妹妹就失去了为你家撑门面的想法,我劝你还是回去学药。”未听到黑子回音又道:“不是我说你,男子汉就要以事业为重,莫为情呀爱的阻碍自己的前途。”
黑子苦笑道:“我本不去想的,刚才是回想与朱家三兄弟的来往。现在可好,是你引起我的哀思啊!”
严守大笑道:“什么哀思,我看,要朝前看才好!现在船上没事情你就好好理顺下你的心绪,莫要老是迈不过这道坎。”
黑子真的静静地回想起来与红菱的相识相爱,回想自己年幼的时候那知人间的艰苦,生活在自己儿童的王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