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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不爱他?那你爱谁

韩欣瞳性子极烈,被母亲打了一巴掌,压不下那口气,直直冲到靳慕慕身边,对准了还没反应过来的靳慕慕的脸,“啪”地一声,也是狠狠一巴掌!

靳慕慕也不是好惹的主儿,又被推又被打,还被当众羞辱,顿时火冒三丈,一脚把高跟鞋踢掉,嚯地跳起来,一把拽住韩欣瞳,又拽又用指甲乱抓!

“你还敢动我?贱人!”

韩欣瞳气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一把抓住靳慕慕的头发!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扯靳慕慕的头发,狠狠咬牙,粉颊都扭曲了!

靳慕慕被扯得生疼,尖叫不迭,一边还用指甲乱抓乱抠来回击。

韩太太心急火燎地跑过来拉住女儿,权予峥也快步上前从后面抱住靳慕慕,却被靳慕慕用胳膊狠狠撞开,韩欣瞳也把母亲用力推开!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动手打起架来,天塌下来都不管,只是一心想要把对方踩在脚下。昔日很注重自己形象的两个女人,此刻俨然两个泼妇。

最高兴的要数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们了,一个劲地“啪啪”狂拍!

庄严肃穆的葬礼顿时陷入混乱,菊花花盆被打碎了好几个,木椅木桌不能幸免,甚至连灵柩都被冲撞地偏了,两人却还在忘我地厮打混战!

直到一个尖锐的女声高高扬起……

“不要打了!靳慕慕并不算破坏别人家庭!”

熟悉的女声让权予峥转过头,循声望去,但见一身黑裙的乔欢满脸肃然。

她穿的是奥黛丽赫本那款纪梵希经典小黑裙,裙摆缀着羽毛褶边,雪白手臂上戴着黑色长手套,配上镶嵌水晶的黑色高跟鞋,透露着无尽的格调和优雅。

这该死的女人,为什么离开他之后,还可以这么美、这么滋润?

权予峥深深蹙紧眉头。

听闻乔欢这么一喊,靳慕慕放开了韩欣瞳,韩欣瞳也微微一愣,停止动作。

“你……”韩欣瞳对乔欢的面庞有点印象,前段时间在新闻里见过。

乔欢清清嗓子,“我就是权太太,”她微微顿了顿,“不过,我很快就要和这个身份告别了!”

这句话在所有人的耳畔炸响,也让记者们疯狂!

因为是葬礼,记者们不好直接发问,韩欣瞳倒是帮他们问了出来。

“你刚刚说什么?你说靳慕慕并不算破坏别人家庭?”

面对韩欣瞳的质问,乔欢淡然一笑,“是,她并不算破坏了我的家庭。因为,我和权予峥本来就没有感情,没有感情,怎么算得上是一家人呢?”

闻言,靳慕慕浑身一颤,她怎么也没想到,乔欢竟然会帮她……

上次慈善晚会,她那样陷害乔欢,没想到……

比她更震惊的,是权予峥。乔欢云淡风轻的话语,却如麦芒刺痛了他!

“骗人!”韩欣瞳不满地大喊,凌乱的长发随风起舞,“听说你和你老公青梅竹马,而且你老公是那么多名媛的梦中情人,我就不相信,你和他结婚一年,你会对他没有任何感情!”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但是,”乔欢羽睫低垂,眸光暗涌,“我不爱他。”

听到这里,权予峥的俊颜浑然变色,剑眉深蹙,挺鼻微皱,双唇泛白战栗,为了强压住满腔愤怒而双手握拳,手心掐入肉里也浑然不觉。

韩欣瞳依然不相信,发出一声冷笑,“你不爱他?那你爱谁?”

乔欢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和权予峥结婚只是一场交易,我依然爱着凌安,我的前男友!”

内心深藏的秘密和盘托出,大白于天下,乔欢顿觉轻松。

然而,她觉得轻松,所有人都仿佛被炸弹袭击般震惊了!

权予峥咬牙切齿,一拳打在旁边的木桌上,“砰”然作响!

凌安呢?他只觉心脏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亮了!又亮了!记者们简直要感动得泪流满面了!

前段时间慈善晚会,爆出新闻,凌少校对已经结婚的前女友旧情难忘,现在,又爆出热点,权大总裁的太太也对即将订婚的前男友痴心未改!多么狗血的四角恋关系!多么荡气回肠的恩怨情仇!

冷笑攀上韩欣瞳的小脸,“权太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网上报道,凌家二少马上要和沈家大小姐订婚了吧?莫非你想当千夫所指的小三?”

“韩小姐,”乔欢的唇畔噙着一丝坚决的微笑,“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爱到不畏惧伤害,爱到不需要未来,爱到你无法再爱上别的任何人?”

乔欢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勇气,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表达对凌安的爱。

隔着人群,她与凌安远远相望,眸光交融,熠熠生辉。一年前,因为难以解释的误会,因为可笑的自尊心,因为命运的捉弄,他们被迫分开。重逢之后,她才发现,她的心,还在为他跳动。人生苦短,她不想留下遗憾。

记者们把镁光灯对准了迷失在光阴里的两个人,“啪啪啪”一阵狂拍。

终于有记者按耐不住问,“权太太,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权大总裁离婚?”

这个问题让人群中的权晋珅和权予峥父子面色更加阴沉。

“一个月之后,”乔欢的视线轻轻扫过面若冰霜的权老爷子,“一个月后,我就会和权氏地产的总裁离婚,希望得到各位的见证。”

“权太太,”有人开了头,记者的问题便如潮水涌来,“你就这么自信能够战胜沈大小姐?据说沈大小姐曾经为了凌少校而流产,他们的感情应该很深厚的!”

自信的笑容洋溢在乔欢闪光的面庞,“我相信,爱能战胜一切。”

“权太太,为什么你不马上和权大总裁离婚,而要等到一个月之后呢?”

“因为……”乔欢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声震怒的咆哮打断了她的话。

“够了!”

权予峥浑身颤抖,俊颜因为愤怒而显得狰狞可怖,他大步冲了过来,把人群撞开,杀到乔欢的面前。乔欢还来不及反抗,便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强行拖走!

“放开我!”乔欢拼命挣扎,高喊反抗。

鹰眸里瞬间喷出熊熊火焰,就要把乔欢吞噬,“就算你打算和我离婚,至少你现在还是权太太,身为有夫之妇,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恬不知耻地表达对别人的爱意,你不觉得害臊,我却丢不起这个脸!”

正要拽住乔欢的右手腕,将她强行带走,突然,反抗中的乔欢感觉左手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掌拉住,虽然气势锋锐,但拉住她手腕的动作却带着温柔。

回过头,水眸流转,对上那双清澈明亮如灿烂星辰的双眸。

凌安和乔欢柔情对视一眼,再对权予峥怒目而视,狠狠地反唇相讥,“丢不起这个脸?我问你,靳慕慕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你连出席葬礼都光明正大地带上怀着你孩子的情人。你,还有脸吗?”

乔欢夹在两人中间,权予峥拉她右手,凌安拉她左手,谁也不肯放手,谁也不让谁!

而不远处,一双暗藏汹涌的墨眸,将一切尽收眼底。

被凌安阻拦,权予峥只觉浑身血液仿佛被煮开了似的,沸腾不休!

“放手!”从牙缝里挤出犀利的话语,“把我的老婆还给我!”

“口口声声说她是你老婆,可你何曾真的把她当做老婆?权予峥,你如果对她还有一点点的感情,就放手吧,让她自由!”凌安抓住乔欢的手,绝不放手!

就在两男争一女,针锋相对,局势一触即发时,沈芊熙终于登场了。

“安,”媚眸流转着悲哀伤痛,“你要抛弃我了吗?”晶莹的泪珠从绝美哀戚的脸庞滚落下来,“安,我失去那个孩子后,你说过,你会永远对我好。”

又是这句话!

这一年来,沈芊熙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在凌安耳畔念叨!

每次听到这句话,凌安就忍不住心软,对沈芊熙的歉疚感就会吞没他!

“芊熙……”星眸氤氲起一层迷雾,凌安的手缓缓地松开。

蓦地,靳慕慕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指着凌安吼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说总裁带着我出现就是不要脸?你什么意思?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因为吼得太过用力,靳慕慕感觉腹部狠狠抽了一下,但盛怒在胸口,让她无视掉腹部的异样和疼痛,指着凌安的鼻子,咄咄逼人,“你为什么要辱骂我?”

她冲上前,想要抓住凌安扭打。凌安本能地伸手将她推开。

“啊!”靳慕慕一声大喊,睁大双眸,笔直地摔倒在地。一连串的事件让她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双脚在冰冷的地板上开始抽筋。

突然,一股热流涌动出来,湿了她的下半身。

靳慕慕大骇,心惊胆战地伸手,一见满手的鲜血,“不!”仓惶地发出一声惨叫,“孩子!我的孩子!救命!我的孩子……”

身体就好像被撕裂了一般,从下腹处不断蔓延的痛楚,让她冷汗涔涔,不过,和身体的疼痛比起来,她的心更痛,痛彻心扉,痛断肝肠!

望着靳慕慕双手揪着衣服,痛苦得狰狞的脸,凌安错愕地愣在当场。

“我不是故意的。”凌安好半天才蹲下来,想要扶起她。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靳慕慕嘴里只剩下这四个字,捂着肚子惨叫。

权予峥也暗自心惊,眉头深蹙,俯身抱起浑身是血的靳慕慕。

突发剧变,情况危急,记者们也不敢再来凑热闹,纷纷让开一条路。

望着权予峥抱着靳慕慕坐上蓝色保时捷、飞驰而去,凌安仍然在惊愕之中,嘴里念叨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他眼神飘忽,抓住乔欢,慌乱中有点口齿不清,“乔欢,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

乔欢微微叹息一声,“现在你知道当时我的心情了吧。”

这句话,就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凌安的心上!

当初,乔欢把沈芊熙推下楼梯导致流产……现在他凌安感同身受了!原来,看起来很严重的事情,或许只是一场意外。他需要被谅解,乔欢又何尝不需要?

就像遭到雷击一般,凌安挺拔的身躯定定地站在那里。

“安?”沈芊熙关切地上前一步,“安?没关系的,只是意外。”

然而她的劝慰毫无作用,壮硕颀长的身体岿然不动,俊颜上觅不到一丝表情。

“安?你怎么啦?”沈芊熙狐疑蹙眉,挽住凌安的胳膊。

见凌安一直没有反应,乔欢也诧异地转过头来,轻轻唤了声,“安哥哥?”

这一次,凌安终于有了反应,星眸微微一转。

“安?你刚刚怎么啦,吓死我了!”沈芊熙拍着胸脯,放松下来。

可是,回应她的,是冰冷的眸光,和冰冷的动作。俊颜仿佛笼罩着千年寒霜,薄唇紧抿,透着萧杀冷酷。残忍狠绝的表情,严肃而疏离的声音。

“够了,芊熙,从此以后,我不会再为了你,而束缚自己的心。”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如同锋锐的利刃,狠狠刺入沈芊熙的心脏!

媚眸难以置信地瞪圆,黛眉颤抖的幅度渐渐增大,纤鼻渗透出紧张的汗珠,妖娆红唇想要勾扬一笑,却终告失败,只是惨淡地勉强扯动了一下。

“你、你说什么?”再也没有巧笑嫣然,再也没有妩媚自信,沈芊熙就像被打倒的蝴蝶夫人,华丽的羽翼也畏畏缩缩地收拢了。

星眸里流淌而出的,是前所未有的决绝冷酷。

“芊熙,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一直有愧于你,当年乔欢不小心害得你流产,我陪在你身边,是为了帮乔欢恕罪。”

凌安的声音微微一顿,接着说,“可是我今天突然发现,原来,你的流产和刚才靳慕慕的流产一样,只是一场意外。既然是意外,肇事者有权利获得谅解。”

就像被瞬间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沈芊熙无力地抓住凌安的手,憔悴地望着他,“你什么意思?你到底什么意思?”

为什么在转瞬之间,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对她宠溺备至、关怀体贴的男人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的眼神表情动作和语气,分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沈芊熙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好遥远好遥远,远得好似天边的冰冷明月。

这一瞬,她不再思考没抓住二少的心、辜负了大少的期望,她不再思考她的任务、她当初接近二少的真实目的,她的脑海里,心里,唯有疏离的疼痛。

原来,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在得到后却又失去。

在沈芊熙忍受着刻骨铭心的痛楚时,凌安的声音冷冷传来,不带一丝温度。

“芊熙,我们分手吧。”

即将订婚的凌少校和沈家大小姐分手!今晚的新闻太多太劲爆,记者们都忙得手忙脚乱,信息量太大,一次性爆发,个个都是头版头条,都不知如何排版!

“不,不会的,”震惊绝望的惊涛怒浪里,沈芊熙反而平静了下来,绝美的面庞上无悲无喜,亦找不到一丝情绪,声音也是波澜不惊,“凌安,我想问你……”

凌安冷冷地把视线转移开,声音比羽毛更轻,“嗯。”

媚眸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个英俊挺拔的男人,“你,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因为是发自肺腑的真言,所以凌安说得非常自然。

清澈如泉的泪珠,闪烁着夺目的光辉,从媚眸中缓缓陨落,碎裂在冰冷的空气里。沈芊熙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泪,要知道,她其实只是帮大少的忙而已。

她明明只是演戏,她明明不在乎眼前这个男人的……

“你们有完没完?”韩欣瞳忍无可忍的大吼了起来,俏脸绯红,浑身战栗,“这是我爸的葬礼,不是你们狗血四角恋的新闻发布会!”

韩欣瞳这么一吼,大家这才意识到自己逾矩了,把庄严肃穆的葬礼闹得一团糟,实在是对死人不敬。

局面恢复,遗体告别仪式继续进行,人们依次到灵柩旁对着韩上将的遗体三鞠躬。这一次,乔欢和凌安手牵手,亲密无间,一起在灵柩旁鞠躬。

不远处,冷峻幽邃的墨眸将这刺目的美好景象尽收眼底。

凌烨缓缓掏出手机,拨打了私人律师的电话。

“过失致人流产,最严重的情况,有什么样的刑罚?”

私人律师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大少的意思,“一般情况下,是否构成重伤应当依司法鉴定为准,流产可以认定为轻伤,也可以认定为重伤,若是重伤,那么一般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墨眸一沉,薄唇一勾,“那如果……是过失致人死亡呢?”

电话那头的私人律师明显被怔住了,良久,才缓缓地,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大、大少,如果是过失致人死亡,那么、那么是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我要具体的量刑!”凌烨低吼一声。

“是、是、大少!”私人律师声音都在颤抖,“如果、如果搜集好证据,打通法官的话,至少、至少可以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五年?五年的话……

倏忽,身后传来一阵阴冷如蝙蝠的笑声。

凌烨浑身一颤。刚刚看到乔欢和凌安旧情复燃、你侬我侬的模样,他有些失控,没顾及周边就打了电话,不小心竟让人偷听了去!

“凌中校不必慌张,”韩欣瞳好整以暇地浅笑望着他,“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要陷害你的亲弟弟,但是,我们目标一致。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干掉靳慕慕……”

墨眸恢复了平静,健硕的身躯岿然不动,薄唇不发一言。

见他不回答,韩欣瞳唇畔的笑意愈发深沉,“其实,靳慕慕那样的小贱人,又何须凌中校动手?交给我就好了。”

将门出虎女,此言果然不虚,韩欣瞳的凶残如狼,丝毫不逊于她父亲。

见凌烨依然不吱声,韩欣瞳讶然挑眉,“怎么?不敢答应?怕我出价太高?”

“说吧,”语气云淡风轻,不怒自威,“你开个价。”

韩欣瞳勾唇一笑,“我不缺钱,我爸身前留给我们母女足够的财富……但是,你也知道,树倒狐弥散,我爸死去之后,我们母女就要相依为命,无枝可依……而且,你知道我爸身前的仇敌不算少数……”

凌烨微微颔首,“我可以保护你们母女。”

“谢谢,”韩欣瞳水眸一转,“不过,只有保护,还不够。”

剑眉微蹙,“你想要什么?”

水眸凝望着俊朗挺拔、权势滔天的男人,“我要做你的女人!”

午夜两点。乔家别墅。

客厅亮着水晶吊灯,璀璨辉煌,二楼的乔家大小姐的卧室,却已经灯光黯淡。

一辆银色劳斯莱斯,如同暗夜里的魅影,悄无声息地滑过别墅外葱葱郁郁的洋槐树,停在枝叶繁茂掩映的阴影处,车门轻轻打开,一道颀长身影下车来。

抬眸看到客厅灯光下佣人们彻夜打扫的身影,星眸微黯。

步履优雅一转,敏捷的身影绕到别墅侧面花圃旁,“蹭蹭”两下爬上一棵含苞待放的樱花树,借力跃上二楼露台,身法矫健利落,看起来目不暇接。

露台的玻璃窗并未关严,留下一条缝隙,花圃的樱花香味,弥漫在卧室里。

那道颀长魅影忍不住闭上星眸,深深呼吸一口,香味细致、纯净、清雅,少女般甜美,仿佛将他带回到光影璀璨、花香袭人的青春时代。

星眸轻轻张开,温柔的视线轻轻落在樱花色床单上睡美人的完美睡颜上。

翌日,清晨。

在娘家住果然舒服,唇畔噙着笑意,一觉睡到天亮的乔欢,如往常一般伸个懒腰,倏忽感觉胳膊伸展的方向受到阻碍,身畔仿佛有一股强烈的热量紧紧相贴。

睡眼惺忪,睁开双眸望过去。

伸手捂住嘴,把那声尖叫扼杀在摇篮里。

凌安?

她不是在做梦吧?她竟然是枕着他的手臂,在他的怀抱里苏醒的!而且,他们的脸庞贴得很近很近,近到彼此呼吸交缠,双唇的距离,不到三厘米!

就在她手足无措时,凌安缓缓睁开星眸,磁性嗓音温柔而慵懒,“醒了?”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凌安?真的是你吗?”

惊喜的声音让星眸氤氲起一层充满热度的迷蒙。

他一手托腮,眯起澄澈的星眸,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粉颊上,“做梦吗?”

话音落,细细密密的吻,就铺天盖地地落下来。

捧着她瓷白如玉的纤细脖颈,仿佛捧着珍藏已久的稀世宝藏,指尖细腻光滑的完美触感诱发得他唇干口燥,更加努力地汲取她唇齿间的淡淡樱花香味,甜美芬芳,让他迷醉,让他窒息,让他如此难耐。

“欢儿……”

情浓意深的巅峰,他的低吟幽幽弥散。

在他温柔而狂热的激吻中,乔欢缓缓绽放了身体的美好妩媚,双手轻轻抚上壮硕的胸肌。

反反复复地摩挲着那两片樱花唇瓣,时而轻缓如风,时而深重如电……

将她吻得浑身酥软绵麻、呼吸困难,他才轻轻施恩地放过那樱花唇瓣。望着那被吻得红肿泛光的唇瓣,星眸熠熠,勾唇一笑。

“现在还怀疑是在做梦吗?”

粉颊绯红,乔欢轻盈喘息着,“不、不怀疑了……”

望着他饶有兴致地噙着坏坏的笑,她的心脏愈发加速跳动,语气带着羞怯,“安哥哥……我们不是说好今天见面的吗?”

星眸瞬间迸出精芒一片,“可是,我等不了,乔欢,我们错过了整整一年。”

微微垂眸,乔欢望向自己的睡衣,“昨晚,我们……”

早就猜到乔欢的思虑,薄唇勾出一个优美昂扬的弧度,“什么也没做,”微微顿了顿,“不过,我想此刻,我们可以继续完成昨晚未做之事。”

言毕,不等乔欢反应过来,强有力的大掌就直接扯开她的睡衣。

“啪”的撕扯声响彻耳畔,她的睡衣扣子被一次性扯开,纽扣瞬间四面八方地崩散开,好几颗打在她的脸上,甚至有一颗掉进她的嘴里。

她“唔唔”地想要吐出来,却反而让纽扣逼近喉咙。

当然不会错过“英雄救美”的机会,强行探入的大舌,纠缠着她的丁香,将她嘴里的扣子暧昧地卷了出来,危机度过,深情浓烈的吻却还在持续。

如此情到深处,如此水到渠成。

初恋的五年,他一直将她视为珍宝,不忍亵渎,要将她的第一次留到他们的新婚之夜。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错过了这么多,他们终于可以激情地缠绕。

他真是爱死了她此刻狡黠猫咪似的调调……

那一刻,她在意乱情迷中,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快!”情急的催促让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然在催他?

不过,节操留着喂狗吗?她那么爱他……

就在他准备解开束缚给她时,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打破了满意的旖旎。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尴尬地互望一眼,旋即对视一下哦。

然后,乔欢转过红扑扑的粉颊,强压住声音里的颤抖,“什么事?”

“大小姐,”是乔家女佣的声音,“姑爷来电话了……

权予峥?

水眸一黯,乔欢咬咬唇,蹙眉道,“告诉他我没时间!”

女佣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禀告,“大小姐,姑爷说,权家老爷子心脏病犯了!姑爷让你五分钟换好衣服,外面有车在等。”

闻言,乔欢大惊,脸色苍白,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父亲心脏病突发的时候。

跳下床来,光着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乔欢随意翻了套衣服穿上,一边把长发拢成一束,一边回过头对凌安说道,“对不起,安哥哥,你知道的……”

“我知道,权老爷子和你爸是多年的老朋友,你一直很敬重他。”凌安的眼神和声音都是极致的温柔,“快去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谢谢你,安哥哥……”乔欢把头发扎好,走过来,轻轻啜了下凌安的唇瓣。

凌安宠溺地抚摸了下她柔美如缎的三千青丝,“傻丫头,和我说什么谢谢?”

医院,CCU心内科重症监护室。

远远地,乔欢看到权予峥独立在走道尽头窗边的身影。

他倚靠在窗台上,脑袋微微侧着,左手托住右手手肘,右手纤细苍白的手指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袅娜的烟雾从指尖缓缓升起,又渐渐淡薄。

微黯的角落,明灭的火光,缭绕的烟雾,英俊的侧面,看起来迷离而忧伤。

犹豫片刻,乔欢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权予峥缓缓转过头来,鹰眸黯然,“和你爸爸一样,是心绞痛。”

黛眉一跳,心颤抖起来,“那,有没有服消心痛?”

憔悴的权予峥微微颔首,似乎充满疲累,语气里却带着感激,“幸好你把药放在醒目的位置,我给爸服下了。”

紧张的情绪缓解,乔欢稍稍松了口气,走上前,一把夺走权予峥指尖的香烟,送到自己唇瓣,衔住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圈儿。

烟圈儿幽幽绽放,仿佛银白色的玫瑰。

“尽人事,听天命,你也不用太自责,接下来,就默默守候着吧。”

乔欢温柔的话语,让权予峥鹰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深沉。

两人静默无语,只乔欢一口一口吸着香烟。她平时不吸,并没有烟瘾,只是像这样的情况,为了排解焦灼的情绪而吸。对她来说,吸烟是一种心理需求。

“重症监护室太可怕了……”权予峥低垂睫毛,轻轻道,“刚刚我看到好几个救护车把生命垂危的病人送过来,有脑袋被砸了个大窟窿的,有身体内脏器官全部坏死,靠血透维持生命迹象的……”

“原来权大总裁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乔欢淡定地吐出烟圈儿。

“我只是怕……”

乔欢很干脆地打断了权予峥的话,“放心,爸不会有事的。”

这时,重症监护室的门突然打开,戴着口罩的医生喊了声,“谁是病人家属?”

闻言,权予峥本能地抓住乔欢的手,拉着乔欢急忙跑过去。

“医生,我爸怎么样了?”

从来没见过权予峥如此慌乱紧张的模样,乔欢感觉他紧紧抓住她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抓得她生疼,颤抖的声音带着一丝脆弱。

忍不住心一软,乔欢不露声色地叹息一声,反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

“病人需要开刀做搭桥手术,手术存在一定的风险,需要你们签字。”

听到“风险”两个字,权予峥浑身狠狠一颤,急急问道,“什么风险?”

医生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重要脏器功能不全或衰竭可能。”

听医生这么一说,权予峥顿时方寸大乱,焦急地抓住乔欢的手,“怎么办?万一出了事,我岂不是害死爸了?乔欢,我该怎么办?”

此刻的权予峥,就像个迷茫无措的小孩,乞求着乔欢帮他出主意。

“没关系的,”水眸扬起一阵温柔,轻轻抱住他颤抖的身躯,拍拍他的后背安抚他,耐心解释,“这种手术成功率高达97%,相信我,爸一定会手术成功的!”

鹰眸微颤地凝望着乔欢,然后,权予峥纠结地把头埋在乔欢的怀里。

“可是,乔欢,我不敢签字,万一出了事……”

旁边的医生似乎有些焦灼,催促道,“你们决定了吗?签不签字?”

捧着权予峥的脑袋,乔欢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声音充满了缱绻温柔,“一定不会有事的,签字吧,别怕,我在你身边陪着你。”

硕壮强健的巨大身躯埋首在乔欢的胸前,就像一只痛苦的野兽,权予峥闭上酸涩的鹰眸,感受着乔欢的温暖,令人安心的温暖。此刻,乔欢就是他的支柱。

“可是,我不敢签字……”

望了望医生急切的脸,乔欢叹息一声,语气坚定,“我来签字!”

此话一出,权予峥立马扬起头来,鹰眸难以置信地凝望着乔欢。

医生很快把手术协议书和风险告知书递了过来。乔欢抓起笔,果断地签了字。

“您是病人的……”

“儿媳。”乔欢把两份签字的资料递过去,清丽的脸庞上透露着坚强。

内心如翻江倒海般激荡起一阵感动,权予峥鹰眸里波光暗涌,情不自禁,伸手抱住了乔欢。这个单纯的拥抱,仿佛回到了他们童年青梅竹马的时光。

“乔欢,谢谢你,你对我太好了。”

此时此刻,也只有毫无修饰、最最朴实无华的感激,才能表达权予峥的心情。

温柔在内心荡漾,乔欢反过来拍了拍权予峥的背脊来安抚他,“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我们只能坚强。”

“乔欢,这句话好熟悉啊,”权予峥把下颌轻轻抵在乔欢的肩膀上,嗅着她头发里的清香,“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们翻墙出去玩,我不小心磕破膝盖了,你也对我说,要坚强,男子汉要坚强。”

浅笑爬上乔欢的面颊,“小时候你还真是当之无愧的爱哭鬼!”

权予峥坏笑一声,“是不是感觉现在被逆袭了?”

“你还敢说!”提到结婚一年来受到的委屈,还有那晚他借酒行凶,乔欢忍不住想要飙泪,对权予峥怒目而视。

“对不起,”鹰眸里激荡起一阵深沉歉疚,权予峥的嗓音带着丝丝黯哑,“乔欢,我已经深深反思过,我不该把对乔乐的怨恨发泄到你身上。”

乔欢正要回答,一声冷嘲热讽的讥笑声,刺耳地传来。

“哟哟哟,我没看错吧?这不是对记者宣布马上要离婚的权氏夫妇吗?表面上要离婚,结果却在医院深情拥抱!”

慌乱地挣脱开权予峥的怀抱,乔欢转过头去,伴随着高跟鞋踩在地砖上的清脆声响,扭着纤腰妖娆走近的,正是韩欣瞳。

和第一次见面时一身黑裙、少女模样的韩欣瞳完全不一样了,这一次的韩欣瞳,黑色直发变成浓密金色的大波浪卷,丝丝缕缕热辣惹火,纤浓的睫毛、深彩的眼影,潋滟的红唇,修长的大腿穿一条鹅黄色超短迷你裙,衬出魔鬼般的身材。

乔欢忍不住内心腹诽,沈芊熙,你后继有人了。

突然感觉一双犀利锋锐的墨眸直直扫过来,乔欢被盯得浑身一颤,定睛望去,原来韩欣瞳旁边的男伴,正是一身黑色西装的凌烨。

“这不是凌中校吗?”乔欢浅笑着反唇相讥,“这么快就勾搭上韩小姐?”

韩欣瞳到底年轻,不及沈芊熙的定力,顿时俏脸变色,用词狠毒,“勾搭?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听闻韩欣瞳辱骂乔欢,凌烨墨眸一沉,狠狠瞪了韩欣瞳一眼。

这一眼,瞪得韩欣瞳心惊胆战,乖乖地闭嘴。

“凌中校‘日’理万‘鸡’,我们也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权予峥冷冷嘲讽地下了逐客令,鹰眸冷峻幽深,说完就搂住乔欢的肩膀,带着她走到一边去。

等凌烨和韩欣瞳离开,乔欢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靳慕慕如何了?”

“还在住院,”权予峥回答,“我现在忙着爸的事,也没空去管她。”

水眸闪过一丝心痛,“你还是多关心关心她,毕竟她刚刚失去了你的孩子。”

“乔欢,”鹰眸煞有其事地凝望着水眸,“我发现你太善良,太容易相信别人,太容易心软了。其实,有时候自私一点,更能保护自己。”

乔欢唇畔勾出一丝笑,“是啊,所以我决定不陪你了,”她顺水推舟地说,“等爸的手术结束了你马上给我电话,我先回去洗个澡,吃个饭。”

“你!”权予峥有点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是你说有时候自私一点,更能保护自己啊。”乔欢笑着转身便走。

权予峥并没有拦她,这有点出乎乔欢的所料。以前权予峥总是很大男子主义,什么都是他说了算,现在,他竟然放她回去……权予峥好像变了。

“我让司机送你吧。”他还关切地主动提出送她。

乔欢摆摆手,“不用了,我打车回去!”

医院门口的出租车一向是很多的,乔欢正准备招手,一辆霸气的黑色悍马军车便“吱”地一声停在了她的旁边,墨眸幽邃锋锐,“上车。”

某女翻翻白眼,“我可不想像靳慕慕那样被韩小姐痛扁。”

墨眸强压下一股不耐,“上车,我送你回去。”

“上了你的车,就会堵车,而且必须‘报答’,我可折腾不起。”

被乔欢严词拒绝,凌烨并没有坚持,军车飞驰而去。

可军车走了五分钟后,乔欢还是没有坐上出租车,依然在医院门口招手。无论她怎么招手,那些出租车都不停。有些停在那里的出租车,她一走过去,出租车就像见鬼似的马上开走,弄得她满腹狐疑。

终于,一辆出租车响应了她的召唤,开到她旁边。

松了口气,乔欢马上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整理了下额发,正准备告诉司机地址,突然觉得不对劲,水眸瞪圆,定睛一看。

驾驶座上,一身黑色西装,分明是凌烨!

马上反应过来的乔欢,伸手就去开车门,但是,“叮咚”一声,车门锁上,整个空间变成幽闭的封锁,而驾驶座上的凌烨,正慵懒地露出邪魅的笑容。

放弃反抗的乔欢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你想怎么样?说吧!”

出租车启动,凌烨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方向盘,“我们是合作伙伴吧?”

“谁跟你是合作伙伴?”乔欢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现在沈芊熙已经对我没有杀伤力了,她的秘密我已经没兴趣知道!所以我们的合作关系彻底终止!”

薄唇勾扬,“那权氏地产控制的那部分乔氏企业的股份呢?”

乔欢冷笑一声,“你以为我那么笨嘛?若是凌宫集团并购权氏地产,乔氏企业的股份落入你们凌宫集团,我岂不是会被你威胁?我会笨到羊入狼口?”

墨眸一沉,“看来,你已经不相信我了,你现在更相信权予峥。”

咬咬牙,乔欢斩钉截铁,“总之,现在我和你划清界限,什么关系都没有!”

“划清界限?”薄唇讥讽一勾,“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的哥哥?”

被凌烨的这句话堵得无话可说,乔欢气鼓鼓地双手交叉,怒视车前方。

前方果然开始车水马龙,堵得水泄不通。干脆熄火的凌烨呢,身躯慵懒地倚靠在椅背上,掏出个修指甲的小锉刀,入鬓剑眉斜斜挑着,用小锉子磨着指甲。

“其实呢,”懒懒掀眸,墨眸狡黠邪恶,“沈芊熙的事你不关心了,但还有一件事,你还是会求我的。”

“算了吧,”乔欢已经赏了他好几个白眼,“我宁死不屈,我……”

邪魅慵懒的嗓音轻轻打断了她的话,“你不想知道乔乐的下落吗?”

乍听此语,乔欢愣了半晌,马上扑过来,心急火燎,一把将凌烨手中的小锉刀夺走,“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乔乐的下落了?”

“你应该知道,我查比你查更有效率。”

这话,倒是不假。

比起自己的安危,乔欢更挂心的是这世上她仅存唯一的亲人。

良久,乔欢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握拳,“你要什么交换条件?”

“现在还没想好,想好了我再告诉你。”

永远慵懒而邪魅的笑。

叹息一声,乔欢伸手指了指前方拥堵的车流,“你准备堵到什么时候?”

小锉刀继续磨着指甲,“如果你请我去你家坐坐,现在就可以通畅。”

半小时后,乔家别墅。

穿着白色浴袍、用毛巾擦拭着长发的乔欢走出浴室,端着佣人送来的蜂蜜柚子茶,一边喝,一边怨念地望着楼下大厅、正舒舒服服陷在沙发里看球赛的男人。

在“凌宫”超豪华的视听室看不好吗?非得跑到她家来,乔家别墅比权家别墅还差了一个档次,和“凌宫”更是没法比了!

“喂!”对其怒目而视的乔欢在二楼栏杆边喊了声。

凌烨微微抬眸,甩给她一个“打扰我看球赛干嘛一边玩去”的眼神。

气得乔欢差点吐血三升,“哒哒哒”趿着拖鞋跑下旋转楼梯,怒气冲冲地跑过来踢了他一脚,“你跑到我家来就是为了看球赛?”

此刻,凌烨的表情也有点郁闷……他总不能告诉她,他想和她多呆一会儿,所以才恬不知耻地跑过来蹭球赛?几天没见,他想她想得快要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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