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要抱一抱允晴的，却知道我此时浑身乏力。如媚看出我的心思，把允晴捧到我面前：“你瞧，几日不见这丫头又长了不少呢！”
果然，允晴肥嘟嘟的小脸更圆了些，淡淡的细眉也清晰了不少。最可爱便是她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光滑细腻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捏捏才好。
见我看着她，小家伙滴溜溜着眼珠不住的瞧我，那样灵活的圆眼睛看上去十分机灵。我被她好奇的模样逗笑了，允晴见我笑也跟着歪起小嘴。
如媚欢喜的不得了：“快看，娘娘，允晴对你笑呢！这丫头会笑了。”本是高兴的事儿，却禁不住我满心的哀凉。允晴可以这样开心的笑，有母妃百般的疼惜，允旭却不能……
收回抚摸允晴小脸蛋的手，我垂下头无声叹息。“人各有命。允旭那孩子虽然命薄，好歹也来这人世一遭。”如媚温言劝我：“娘娘心善，为他难过若此，也是他的福气了。”
“是呀，死者已矣。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只能为他祈福了。”这话是说给如媚听，更是说给我自己听的。既然事情已经成这个样子，再难过也于事无补。
又说了一会儿话，我始终不放心允晴离我太近，硬是让如媚抱了回去。晚些时候，我令凝香将在宁熹宫帮忙的凝脂换了回来。
凝脂刚进内寝，就瞧见依着窗棂发呆的我，不禁蹙眉。伸手拿起卧榻边的绵披帛，轻轻为我披上。
我回过神，只对凝脂淡淡一笑。她的双目也是红肿的，尽管脸上没有泪痕，也知道她显然是偷偷落了许多泪。
见我这样瞧着她，凝脂有些不自然的缩了缩手，才道：“不知主子唤凝脂回来，有何吩咐？”
我索性将她缩在身后的手拉了过来，轻轻合在我的双手中。“我知道你性子善良，若不是为了我，你又岂会如此难为自己。”说到这里，我一改柔和的语调，冷冷道：“然后不幸的事，即使不是我们为之，也会有旁人……”
松开握着凝脂的手，我心如明镜一般：“若没有旁人，或者今日无命的人便是我。”翘了翘嘴角，眼神迸出骇人的寒光，凝脂不免一颤，惊慌的望着我。
“既然总要有人牺牲，我情愿是别人，而不是自己。”我还是说出了这句无情的话，意在警告凝脂不要心软，更是在提醒自己，收起一文不值的内疚。
跟性命比起来，良心又算什么东西？
凝脂屈膝朝我福身：“主子的话凝脂已经明白了，这也是当初奴婢的本意。”她淡淡一笑，却难以掩盖内心的愧疚。终于还是扬起一个无比明媚的笑容，说道：“奴婢的本分，便是要不顾一切护主子周全。”
“我怎么会不明白你的心意。”恢复了我一贯的得体微笑，收回了眼中的凌厉之色，温和而平淡的说：“只怕，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少。这后宫之内，有谁不是双手染满鲜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