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尔还是跟着那两名士兵到了曾经关押着格丹他们的营帐中。一条长凳摆在了中央,一名士兵冷冷地说道:“小姐得罪了!”
还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呢?如果不是她昨天送药来的话,丽麼根本就不会逃出去,那么格丹也就不会死了,格丹是被她害死的,而她只受到这个一顿杖打而已。老天真是对好人的不公平啊。
妲尔默默趴在了凳子上,闭着眼睛,等着军棍的落下。
“嗒!”一声,棍子落下了。但是妲尔却感觉不到疼痛。她知道,这些士兵也看出了他们大将军的心思,在落棍的时候让棍子只是轻轻地拍上去罢了。
休哲坐在那太师椅上,手里重新握起了那只玉杯,目光却狠狠地盯着地上的篝火。甚至什么时候把那玉杯捏碎了都不知道。
他甩开手上那玉杯的碎末,轻举手,小于马上在他的身后俯下了身来。他在小于耳旁吩咐了几句,就朝着妲尔挣扎受处罚的营帐走去。
当休哲走进营帐的时候,处罚已经执行完毕了。那两名士兵退出了营帐,而妲尔就那么默默地坐在那长凳上,眼角还带着泪水。
“妲尔,疼吗?”休哲走近了妲尔,轻声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妲尔才缓缓抬起了头,眼角的泪水也随着她的这个动作而滑落了下来。她摇了摇头,又再次低下了头。
休哲踱步到妲尔的身前,伸手揽住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暖,妲尔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她也紧紧抱着休哲的腰,把小脸埋在他的腹部,边哭着边说道:“格丹是被我害死的啊。他再也回不来了。”
休哲没有办法安慰她,只能任由着她在他身上哭泣着。
×××
大军还是如期地拔营前进了。蜿蜒的队伍在大漠上前行着。
妲尔并没有像苏北那样坐在马车里,而是骑着属于她的那白色大马上跟在队伍中缓缓前行着。远远地已经能看到帝瓦驻扎在前线上的军营了,整齐的围栏,飘着的炊烟,停战了,一切是那么的井然有序。而这里离他们的帝瓦城只有不到二十里地。谁又知道在那二十里地外会是怎么一副悲凄的光景呢?
当休哲的让军队在帝瓦军营外就地驻扎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他和素图就迎着那斜斜的夕阳走向了帝瓦的军营中。
帝瓦军营中,士兵都耷拉着头坐在地上,没有人愿意交谈。因为他们的王下的决定已经让他们感觉到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
对于现在休哲和素图的进入,更是没有一个士兵去理会他们了,只有那朝着他们走来的二王子都牙。
曾经那么傲气的都牙,现在也只能对休哲行着军礼了。这场战争即使他赢了,也只是多拖下几个陪葬的人而已,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里边谈吧。”都牙说着就把休哲他们往位于军营中央的大帐带去。
步入那个营帐就可以感觉到王族的奢华。巨大的地毯铺在沙地上,精致的桌椅放置在中央,就连桌面上摆着的茶具也是在大漠上难得一见的水晶制品。
都牙并没有入主人一般坐在主位上,而是轻叹口气,走近了那把金丝楠木的椅子,说道:“现在这位置属于你的了。”
休哲也并没有直接坐上去,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说说城里的情况。如果真是太糟的话,我可不打算让我们这么多士兵跟着你们陪葬。”
素图倒是悠闲地直接坐在了下属的位置上,为自己用那精致的水晶杯倒了杯水,缓缓说道:“说实话,我现在还在怀疑你这个英明的二王子的诚意。”试想一个王子又怎么会轻易让出自己的王位呢?
都牙一个冷笑,落座在素图的身旁,也给自己倒了茶水,说道:“在我们出城的时候帝瓦已经在回报疫情了。只是没有想到疫情蔓延得很快,而我父王更是疯了,下令封了城池不准进出。而城里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药材和医疗条件。我想,他应该是知道自己也感染上瘟疫了,才做这样的决定的,让整个城池陪他下葬罢了。”他顿了顿,才说道,“而我并不想我父亲那样不顾别人的死活,于对王位,我更在乎我的人民,我的士兵。现在城里应该还有没有被传染的人,可是我们又不能直接去攻打自己的城门。那样弄不好就连我们这几万军队也一起成了陪葬的了。”
“果然是个优秀的王子啊。”休哲坐到了他们的对面,轻轻拿起那精致的水晶杯摩擦着,“如果我们能解了帝瓦的难题,那么帝瓦就是我们的领地了。”
“当然!”都牙肯定地回答。
“那么,”休哲继续说道,“你就还是帝瓦的王子,只是换了一个称呼,称为头人罢了。”
“那是后话。”都牙说道,“你们有办法吗?”如果事情能这么容易解决的话,他就不会许诺送出帝瓦城了。硬用军队打回去,只怕城门一开,瘟疫也跟着蔓延了。如果放任不管的话,那么里面那些没有染病的百姓就要白白死在里面了。
素图一笑,道:“等一个月后,城里的人死光了,我们再从外面射入火箭,把全城都烧了。”
都牙的脸色一变,休哲马上瞪向了素图,狠狠地说道:“这样的事情别拿来开玩笑。”
素图这才收起了笑脸,严肃地说道:“苏北和我说过这事,她说她有五成的把握能控制住,这要看里面的人配不配合。还有,就是要看我们的大将军舍不舍得让妲尔小姐去冒险了。”
“妲尔?!”听到这个意外的名字,休哲眉头一皱,“关她什么事?”
“妲尔?!”同时发出惊讶声音的还有都牙,“她就是上次我带去的那个姑娘吗?”
素图轻轻点了点头。
都牙继续说道,“在帝瓦城里有这么一个传言,说这场瘟疫就是上天为了安排丑妃接管帝瓦而设计的,只有丑妃才能结束一切。而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妲尔最初就是因为她是丑妃的转世而被我父王关押在地牢里的。也许她真的能结束这场瘟疫。”
“妲尔只是妲尔!”休哲带着怒气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走出了营帐。他现在就要好好地问问苏北去,为什么要偏偏选上他的妲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