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活命的,按我说的做!”妲尔继续大声喊道,“认为自己没有被传染的人,就坐到这里的空地上来。我们会按时分发食物。在三天后确实没有发病的,就可以出城。城里的大夫呢?”
话毕,一个白衣老者往前走了几步。妲尔马上就认出了这个老者,那就是给她喝药的大夫。那老者脸上有着疲惫的神色,看来他已经尽力去制止这场瘟疫了,只是还没有成功。
“你……”老者半眯着眼,打量着那站在高处的女子,那样的美貌在大漠上并不多见,而且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妲尔继续说道:“你带我们的一些人去把城里所有已经染病了的人全烧了。全城搜索,必须在明天就要处理干净。”
话毕,米坦尼也收起了弓箭,扯出了背在背上的长矛,说道:“第一队,跟我下去。”十名士兵就马上收起弓箭跟着米坦尼踏过那些已经烧焦的尸体朝着城墙下走去。
妲尔也跳下了射台,正打算跟着他们下去的时候,身旁的士兵马上叫住了她:“小姐!你也要下去?这和计划的不一样啊,很危险的。”
妲尔回道:“我知道,那么守好城墙别让人出去就行了。我不会有事的。”话毕,妲尔就大步跟上了这支小队的队伍。
米坦尼穿过那些注视着他们的民众中间,来到了那老者的身旁。他朝着那老者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老人家怎么称呼?”
“我是胡大夫。”老者回答着,“我知道染病的人都在什么地方,我带你们去。”说着,胡大夫就转身朝着街道另一边走去。
米坦尼看着跟上来,而且没有戴上头罩的妲尔,马上调整脚步到了她的身旁,轻声说道:“你怎么也下来了?还不快戴好头罩。”
“我不会有事的。”妲尔轻声回答着。
走在前面的胡大夫却也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他回身看了看妲尔,说道:“姑娘,你还是戴上头罩吧,这样安全一些。”
妲尔快几步走到了胡大夫身旁:“大夫,你仔细看看我,”
那胡大夫又看了看妲尔,在记忆中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地叫道:“你是……那个时候的姑娘?”是啊,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他怎么会忘记呢?他更想不到这个姑娘还会回来,而且是这样特殊的身份回来的。
“我们的军医上,曾经染过病,但没有发病就治好的人,是不会在被传染的。是这样吗?”妲尔问着。
老者边点头,边把大家带进了一个小巷中,并放慢了脚步,提示大家道:“大家小心了,就是这……“
胡大夫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小屋中就冲出了一个人影。身后跟着的士兵一声惊叫,在慌乱中用长矛刺入了那人身体中。这时大家才看清了这个冲出来的人。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脸上、手上都是红点,他瞪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道:“救……救我。”但是他已经不再有得救的机会了。他的身体在长矛抽出来后就倒在了地上。
米坦尼马上掏出别在腰间的酒壶,在那尸体上洒上一些烈酒,身旁的士兵也快速地点上了火。
胡大夫看着那慢慢烧焦的尸体,叹了口气,道:“这里是各家有了患病的人就丢出来的地方。但是有些人就是不能好好死去,四处传染别人啊。”
米坦尼对大家说道:“大家小心点,遇上这样的人,别犹豫。”
“是!队长!”
“这个小巷中,应该有几十个人呢,大家……大家处理快点吧。”胡大夫一生救人,真想不到,到了老年还要面对这样的杀戮。这让他怎么说出口呢?
小巷中渐渐传来了一声又一声惨叫声。焚烧尸体的味道也越来越浓了。有些是早已经病死在这里的,有些是被杀死后焚烧的。妲尔有些恐惧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害怕就先回城墙那里吧。至少那里还有我们的人。”米坦尼看出了妲尔的异样,走近她说道。
妲尔睁开了眼睛轻轻地摇摇头,突然她的脸色一变,用力推开了就在自己身前的米坦尼。米坦尼在跌倒在地后,马上回身一看,一个满身红点的女人双手紧紧抓住了妲尔裸露在外的脖子,用愤怒的眼神瞪着她:“你们就是来杀我们的!我们生病了,你们还要这么赶尽杀绝!”
妲尔痛苦地呼吸着,那快要窒息的感觉让她有些昏眩。
“你放开她!”米坦尼大声喊着。
“好!我放了她。”女人用那长着水泡的唇喊道,“你脱下你头上戴的东西,让我摸一下我就放了她。”
这时胡大夫从小巷另一头跑了过来,他细看着那染病的女人,开口道:“永达他娘,你这病迟早是死啊。我们现在是要救人的。”
“救人!”女人转向了胡大夫,“救人就要杀了我们吗?”分心让那女人手上的力道减弱了一些,妲尔大口大口喘着气,用沙哑的声音道:“你的孩子呢?他染病了吗?”
“不许你咒他!”那女子狂吼了起来,“我的孩子一定还好好的,跟在他爹身边呢!他才不会染病呢?”
“可是……咳咳……如果让你们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你的儿子……迟早也要染病身亡的。我们现在……就是要控制瘟疫,让没有染病的人健康地生活下去啊。”
孩子,永远是女人心中的痛。那女子缓缓放下了手。在她松手的时候,妲尔马上逃回了米坦尼身旁。与此同时,一支箭从她的身后射进了她的身体中。那是听到声音赶来的士兵射出的箭。
女人缓缓倒下,眼睛却还紧紧盯着妲尔。她张着嘴,用尽力气说道:“一定要救我的……儿子,他叫永达,才……才4岁。”她终于闭上了眼睛。
妲尔长长吐了口气,轻声说道:“放心,我们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