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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7月18日 坚强的歌乐沱人

一天多的停留后,今天我们便要离开色达,前往丹巴。县政协的领导们一路送我们,在离开色达范围前,我还准备到歌乐沱乡看一看。

歌乐沱乡我以前来过几次了,今天来到乡委会时,不知怎么回事,坝子里已经坐满了人,他们都是专门从所住的各个山上下来等我的。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四郎事先告诉了他们我今天会到这里来。其实这里没有美丽的风景,也没有著名的历史典故,我一直关注歌乐沱的原因是因为当地的一种地方性疾病——大骨节病。

听起名字来并不可怕,然而对于藏区劳动人民来说,大骨节病带给他们的是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病贫交加。一些家庭全家都患了此病,现在连基本生活来源都无法得到保障,而它不可修复的致残性,还给患病群众的身心造成了无可挽回的痛苦。大骨节病是由地理环境、微量元素、水质污染等多种因素综合作用而导致的一种原因不明的地方性、变形性骨关节病,严重时可导致功能障碍、劳动能力丧失。劳动才能摆脱贫穷,如果连劳动的能力都丧失了,他们如何去改变自己的生活?而更加可怕的是在这里大骨节病不是个别……

经调查,歌乐沱乡大骨节病患者有203人,看到他们因病状如鸭脚形的手、肌肉萎缩的小腿、畸形的关节,其中有孩子也有老人,我心里不禁非常难过。

治疗大骨节病唯一的办法是搬迁。阿坝壤塘县已经开展这项工作几年之久,转牧、换粮、搬迁、改水、治病,现在已经收到了很好的成效。而阿坝壤塘县与歌乐沱乡的距离仅有50多公里,有的村与村之间相距仅一河之隔,而以前歌乐沱是归辖壤塘的,后来行政区域划分到了色达,使他们没有和壤塘一起享受到这些扶持政策。乡里书记说,歌乐沱乡大骨节重病区是近年才被确定的,县里对这个问题也非常重视,投入了许许多多的人力物力,但是由于病面大、危害深,加上扶贫、搬迁任务重,要想马上解决问题是不可能的,他们唯有等待,希望他们的下一辈不要再受到病痛的伤害。我想,相隔这么近的距离,如果说得不到同样的对待,那么对歌乐沱乡的群众来说是不公平的,也可能会因此造成大家心里不平衡,出现其他问题。

坐在村委会的院子里,看着群众期盼的眼光,我心里针刺一般难过。他们有一些知道我在麻风村的事情,所以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我从身上掏出仅剩的1000多元钱交给乡干部,他们却死活也不收,乡里书记说,我们不能要你的钱,只要你能够将我们的现状反映给上级领导,让我们的下一代尽快地脱离大骨节病的阴影,那我们就满足了。我当即向他们表态,我一定会把今天在歌乐沱的所见所闻反映出去,号召社会的帮助,帮助他们早日脱离痛苦,也希望大家能够团结一心,共同渡过难关。临走时,村民们一个个走过我的面前,一个个地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我却越发忍不住想流泪。离开歌乐沱乡后200多公里的路上,我心里一直浮现着群众那期盼的目光,而下午的行程也很不顺利,由于雨季和修水电站而改变了山体环境等原因,今天遇到了好几次泥石流、塌方,公路中掉下的巨石让人触目惊心,我们几次被迫停下等待挖掘机来疏通道路,幸运的是一路都没有看见伤者。路旁的大渡河上游也因为雨季涨水,河水咆哮让我一度以为回到了黄河边,现在到处都在修水电站,过不了多少年,大渡河就会成为历史。

2009年7月18日22∶16写于丹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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