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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岁月长,衣裳薄(外)

钱红丽

躺在地板上看书。偶尔,歇一会儿,喝口水,偷闲把眼望向阳台外面。初秋了,有那么一点长风万里的鼓荡,长空碧得恍惚——晃一下,我来合肥整整一年,仿佛浮世的小虫子细心排着队,慢慢走过去。于失真的余暇里载浮载沉,躲在小区足球场边钻天杨身上的蝉,就突然“嘶”一声,刺破午后大片的沉寂,像恶作剧的小孩子趁人不备大吼一声,骇一跳,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小激灵里也是埋伏着欢洽的。

手上拿的是张爱玲的书。从后往前看。她琐琐屑屑绵里藏针地说《海上花》、《红楼梦》、《金瓶梅》,我寸土寸金孜孜不倦地看。这搁曾经,根本不屑的,是嫌弃她的絮叨繁琐平实。以往追慕的,是传奇华美激烈酣畅,是平地一声雷的繁花锦绣振聋发聩,譬如她谈音乐、谈跳舞、谈西洋绘画……剩下的后半部分全跳过了,一搁数年。可不是,这本集子出版于1992年,它的后半部已默默在我书柜里站了十三年。十三年以后,连作为读者的我都早已放弃了酷烈决绝,于是,再回头翻曾经漏下的文字,是正合此意的平实低眉。

《中国的日夜》大约写于1945年前后。“去年秋冬之交我天天去买菜。”就这一句,让我一惊。就她,还天天去买菜?一直是书呆子的形象,连走路都跌跌撞撞的,偶尔一人出门,站在马路口付黄包车夫一点小费,也觉得窘。竟然还会买菜做饭?甚至,一篮子菜买回来,还能立马坐到桌子前做一首诗,那是因为,看见梧桐叶子慢慢掉了一片的姿势从容得奇怪。她那一段独自买菜的岁月,想必不再与姑姑同住,搬出来自立门户了,是个有家有丈夫的女子。平凡的,温暖的,坚实的,为着一日三餐操心,心里面“无比诧异而且快乐”。是冬天,她在菜场,看见“摇摇摆摆走着的两个小孩子,棉袍的花色相仿,一个像碎切腌菜,一个像酱菜……又有个抱在手里的小孩,穿着桃红哔叽的棉袍,那珍贵的颜色在一冬日积月累的黑腻污秽里真是双手捧出来的,看了叫人心痛,穿脏了也还是污泥里的莲花。”用腌菜与酱菜比喻形容小孩子身上的棉袍,实在是对一个天天去买菜的主妇身份的微妙认同。可是,就这个主妇绝非普通的主妇,一句“穿脏了也还是污泥里的莲花”的譬喻,彻底泄了底,拉开了她与市井主妇的距离。这个日日买菜的主妇在人群里应当显得格外青翠醒目。醒目的不是她的华服,不是她的高个子,而是她深蔽着的作家身份。那个时候的她,处在写作的巅峰状态,连走在路上看见别人菜篮里的一团银白粉丝,也要把它们比喻成“蓬头老妇人的髻”。才华在菜场里都不能被埋没,就是这么强悍地横溢着流过来的。那个时候真是快乐——“无线电的声音,街上的颜色,仿佛我也都有份;即使忧愁沉淀下去也是中国的泥沙。”对一切那么有把握,那样地爱着,有着“樵楼初鼓定天下”的镇定自若。

她后来的人生,我们都是知道的。好日子都是那么短暂。

前阵,看《连环套》。霓喜,一生背运,分别被三个男人利用得干干净净,徒留一堆孩子。今天见她在《(张看)自序》里这样否定自己:“三十年不见,尽管自以为坏,也没想到这样恶劣。”我倒没觉出坏在哪里,霓喜一生里先后仰仗的三个男人,均拿着一把铜锤,一锤一锤把霓喜作为女子的尊严碾得粉碎。她被他们利用得一滴不剩,哀告无鸣,然后,他们悄然抽身。对于人性恶的刻画,她向来披靡无敌。一个对一己要求过苛的作家,渐渐被一种无形的反作用力拽得彻底失了声,也是情理中事。袁枚《遣兴》里有两句:爱好由来落笔难,一字千改始心安。正契合了她对写作的态度。所以,晚年时,一部长篇《小团圆》删改数载,终究没有落下最后一笔,不知遗失在哪一个惶惶角落里。《同学少年都不贱》,生前也本是不打算发表,不过念朋友之谊,寄给香港的宋淇提意见之用,就一直搁在那儿了。后来,她死了,宋淇也死了,是宋夫人拿出来转给皇冠的。平鑫涛到底忍不住,在新世纪里,还是公开排出来了。有拂逆之意了吧。

对一己之苛的人,活得更是认真,任不得别人随意泼污抛垢,一篇《羊毛出在羊身上——谈(色·戒)》,看得我莞尔会意。对别人的至深误读,舍得时间坐下来洋洋千言,一句一段地辩驳厘清,甚至反唇相讥,说那个署名“域外人”的先生看书不够细心,所以根本表错了情。看似傲慢冷漠不近人情,实则源于太过爱惜自己的羽毛了,所以才那么较真,在乎。我特意翻她文后的写作年月——原刊1978年11月27日台北《中国时报·人间》。掐指一算,她那时已然五十多了,依然小姑娘一样的澄明心境。她一生如此,骄傲与认真,在她的身上渗透得特别深远。只能这么说,她自己把自己缚住了,缚在文字的茧里,不能有一个多么完好的敞亮人生。所以,属于她的快乐,才那么的约制,那么的短暂即逝。

近七十岁时的1988年,皱纹纵横的她在多伦多街头看橱窗,看见了一种香肠卷,立刻想起小时候父亲带自己去“飞达咖啡馆”买小蛋糕的旧事。她记得父亲总买香肠卷……这一段,无端让人心酸,是有渊源来处的。刚成名时的二十几岁的年纪,她写一篇万言《私语》,抖尽家底脉络,父亲与舞女私混,抽鸦片,打姑姑,关自己达半年之久。那时,她该有着多少年少气盛的恨意,落笔终归无所顾忌。看后来张子静撰文,特地提及这篇《私语》,说是惹得父亲极不高兴。落笔时她断然料得到父亲“不高兴”的。可是,青春的血液喷涌,原也不打算再回到那个家了。那么,父亲的“不高兴”,跟自己又有什么搭界呢?

活过多年,历经种种,已成耄耋,走在异乡街头,看见香肠卷,突然一下子忆起“父亲”——在心底彻底达成了谅解。岁月长,衣裳薄,父女多年,还有什么恨意忘却不了的?这一幕,纵然叫局外人也看得伤心惨目,但毕竟有一点人世的温馨。人世的温馨是什么?是年老鬓白时的忽然转身,过往的一切都被她原谅,干干净净的,仿佛秋天的长风吹过树叶山林,吹过热闹人世,一脚踏出去,遍地繁霜的湿印子。

所有的树木鸟群都请安静

隔了一年,忽然又回到过去的那种生活状态里去。极少出门,做完家务,把窗帘拢上,开机,写东西。简单至极,就是源于一种热爱。一只蚕吃进桑叶,丝在心里堆积如山,然后接近于蚌病成珠似的一点一点地倾吐,于是,有一些东西成了丝绸,有了光明人生。我想说话,不停地说,然后,就把那些字,放在文档里,“啪”一下关掉电脑。夜深更寂,天地平和,浑身酸痛地躺倒在床,闭眼的刹那,有平铺直叙的满足。南窗外秋虫鸣唱,衬得梦境更为瓷实。

前几天,把《本草纲目》搬回家。一本浩浩荡荡的家书,生活的所有源头。关于植物,《本草纲目》比《诗经》全一点,更贴近大地。开篇即是菘。白菜在古时候竟有着这么文雅的笔名。如今秋霜遍野了,菘们早已下种,青扑扑的叶子初露端倪。小时候,种过它们,有品种一二,矮小些的叫“大头青”,高个子的称“高杆白”。它们都是整个冬天饭桌上的主角。白露为霜的清晨,去到菜地,一片片摘它们的叶子,“吱”一声,微微地,有寒意,露水濡湿脚面,菘们默然不语……

乡下,冬天的饭桌上,除了菘们,还有莱菔。莱菔就是萝卜。我告诉你们,冬吃萝卜夏吃姜,若换成“冬吃莱菔夏吃姜”,就不妥当了。人家莱菔本来就是个笔名,你若一意孤行放在一日三餐的大木桌上,就别扭得很。什么叫看不起日常生活?莱菔们就相当看不起这日常生活。我同样看不起日常生活。

几乎很少出门。虫子一样爬行在书页间,乐此不疲。也有这样的时候,什么也不必做,窗外是孩子们的吵嚷声,汽车发动机的呜呜声,间或一只肥猫的长啸,一点点地入了耳膜,蒙蒙的,然后你可能就会有一些不耐烦。继而想到自己的命运——莫非,读点书,写点文,做点梦,然后,一生就滑过去了?

是有一点点委屈的,不是吗?

苏青晚年蛰居浦东一间陋室,年衰体弱孤独贫困,人生乐趣,唯剩下养花莳草,朋友所剩无几。一位三四十年代写过小说的女作家一直与她通信,常常给她寄去不同节气的花籽。那一年,苏青的病越来越重,知道来日无多,她就给那位女作家写信道:如寄花籽,只要活一季的……

女人的一生,不过如此。她儿女成群,到临了,也不过惦记只活一季的花。她死了,连盆花都没个人照应。她那么强大的一个人,也落得如此。所以,我们这些庸碌之人,索性,连儿女也不要的好。这样,倒落得干净些,不给这个世界多添累赘。

收到小友董曦阳赠送的几本书,均是他们出版社的旧货。如今,能看见旧货也不易了。施康强的《茶客》,思果的《偷闲》。文人一般到了后来,基本上都是在玩了。年轻时,由于把架子端得太正,伤了腰,痛定思痛以后,突然心态放平,一下子,气象就出来了。这套丛书里还有一本《伸脚录》。其实,写字就是把脚伸伸,打个哈欠什么的,讲求的是自在自由,如云朵之上的云朵。不载道,车子碾过去,尘土飞扬。

伸脚派一生闲云野鹤,在高处,一点一点看尽浮华。后来,有一天,累了,彻底歇下来,留下几本《茶客》或者《伸脚录》。就都走了,也没有什么可留恋而放不下的——无非舍不得架上的那些书,也曾陪着自己度过多少难眠之夜。其实,人到后来,就跟书的感情深些。这么说,也是应受到天谴,有点不仁不义。

借同事《枕草子》,半年有余,一直拖着不舍得还。最后终于下决心还了。前几天,在一家旧书店看见,又买回。放在枕边,临睡时翻几页,好比过去有钱人家的少爷临睡时夹几片甜点放嘴里。完了,他们是要刷牙的,我看书就不必了,可见,日常生活多么麻烦。精神生活就这点好,瞌睡了,把书一扔,头挨着枕头,一觉天明。

清少纳言仿佛一个嗲声嗲气的小姑娘,她最大的本领,就是善于撒娇并随时提供撒娇的合理氛围。这里所说的撒娇,绝非那种针对男人的狭义的讨欢卖乖的小我撒娇,而是随时都准备着对世事万物的相知相惜的广大的撒娇。好比一个雨天,端坐于庭前,桌上的瓷碗里堆了归鸿一样的樱桃,她小口啖着,仿佛无别事,一边吐核,一边对身边绿豆大的事物挑剔着。譬如——

当时很好而如今无用的东西是:

云锦缝边的席子,边已破了露出筋节来;中国画的屏风,表面已破损了;有藤萝挂着的松树,已经枯了;蓝印花的衣裳,蓝色已经退了;成了盲人的画家的眼睛;七尺长的假发变成黄赤色的了;葡萄染成的淡紫色织物现在显得发灰了;好色的人但是老衰了;风致很好的人家庭院里,树木被烧焦了;池子还是原来那样,却满生着浮萍水草。

我一页页翻下去,直至口渴,快速跑厨房冲一杯茶,一边哈气一边咕一口。回头继续看。到《懊恨的事》一节,简直哂笑。

懊恨的事是:

无论是这边写了信给人送过去,或是人家写好了信作为回信,在送出了之后,才想到有一两个字要订正的……种了些很有风趣的胡枝子和芦荻,看着好玩的时候,来了带着长木箱的男子,拿了锄之类,径直掘了去……为了一点无聊的事情,女人很生气,不在一块儿睡了,把身子钻出被褥,男人虽是轻轻地拉她过来,可她还是不理。后来男人也觉得这太过分了,便怨恨地说:“好吧,随你的便吧”,便将棉被盖好,径自睡了。这却是很冷的晚上,女人只穿了一件单的睡衣,时节更不凑巧,大抵家人都已睡了,自己独自起来,也觉得不大好,因夜色渐深了,更是懊悔,心想刚才索性起来出去倒好了。这样想,但仍是挣扎着,却听见外面有什么声响,有点怕了,她就悄悄地靠近男人那边,把棉被拉来盖着,这时候才知道他原是装睡,这是很可恨的。而且他这时还说道:“你还是这样固执下去吧!”那就更加懊恨了。

清少纳言把架子搭得特别足,笔下尽显清明世界朗朗乾坤的撒娇,纵然脂粉,也端的可爱。

读书,与棋盘上的手谈相若,相当自在。

某夜,读《看云集》,内里收有一则沈启无书信体文,是寄给周作人老师指正商榷的。文风淡淡,好得很。周作人老师情不自禁,也写了一篇同题作文。还是觉得沈启无的好,且抄一段:

夏夜的蝙蝠,在乡村里面的,却有着另外一种风味。日之夕矣,这一天的农事告完。麦粮进了粮仓。牧人赶回猪羊。老黄牛总是在树下多歇一会儿,嘴里懒懒嚼着干草,白沫一直拖到地,照例还要去南塘喝口水才进牛栏的吧。长工几个人老是蹲在场边,腰里拔出旱烟袋在那里彼此对火。有时也默默然不则(作)一声。

对于那些有乡村生活经验的人,读着可亲。尤其“在那里彼此对火”一句……

周老师的弟子中,数废名名气最响,沈启无次之。而沈这里的“名”,还是人所共之的不好的名,缘于周老师的一则“破门声明”。什么事惹得周老师如此动众兴师?可能气狠了,不得不诉诸笔墨。沈的字可谓娟正温情,跟胡兰成是一脉。前阵,《万象》里有一篇止庵的文,多枯燥考证,其中说到周老师对沈语多贬抑,譬如:“他乃是我的小徒,姓沈名杨的便是……”

何事惹得这个老头每每言及必出语愤怒?是个谜。

午后,出门早些,离上班时间尚远,一时起兴,拐至公园,在浓荫里,抬头望一下,银杏树上的白果已然黄了。树木与天象节气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都仲秋了?难怪,总是有一些惘惘的愁伤挥之不去。既非居无定所,也非饥寒交迫。但,心里总是有一个空洞,如何也填不满。

树跟人比起来,就高境界得多。树永远比人高,永远比人看得远,所以,它们不愁不伤,自成一派,寂然不语……

人若学到树的一半,就算好修为了。人还是学不来树的,尤其那份自谦自抑,一生都学不来。

(原载2006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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