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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动身时刻(1)

吴洪森

一九七零年四月六日是我离开上海,去江西山区插队的日子。

那一年我十七岁,那一天我早早就醒了。

我下放的地方叫修水,先坐船,乘长江轮到九江,然后再换汽车。

船是下午两点开。本来长江轮在十六铺码头,离我家很近,走路只要五分钟。现在送知青下放的专轮改在公平路码头上船。乘公共汽车去至少半小时,行李是不能乘公共汽车的。我有一大一小两个箱子,大箱子特别大,是用我睡觉的床板一剖为二做的。为了不浪费木料,箱子能做多大就做多大。做成后,我可以曲着身子躲在里面。

箱子是同学胡梦林做的。“文革”停课两年期间,他跟随一个木匠学木工活。进了中学,我们相识,成为最要好的朋友。下课十分钟我们在一起,放学后,他也总是待在我家,直到吃晚饭才回去,吃过晚饭后,他又来了。那时我们家像个俱乐部。我的同学、我弟弟的同学、我妹妹的同学,都喜欢聚集在我家玩。虽然地方很小,但三个小房间都是各自独立的,三帮同学可以各玩各的。唯有胡梦林受到邻居老太太们欢迎,自他成为我家常客,周围人家桌椅板凳就不怕坏了。凡是有木工活的,只要和梦林打个招呼就行。他是太好说话了,以至于老太太们都不记得他的名字,只知道“小木匠”。

“小木匠”这辈子第一次做这么大的箱子,也是最后一次做这么大的箱子。我走后,再过一星期,他也要走了。他是去安徽农场。他家比我家还要穷,不但腾不出床板给他做箱子,连像样点的木料也拿不出。父母只能给他一个小小的旧箱子,放点换洗衣服。被头铺盖用纸箱打包,待运到安徽农场再说,乡下总有木料的,也比上海便宜。

梦林很想和我一起去江西插队。他说只要我们在一起,到哪里都不怕。但农场有工资拿,插队是没有的。安徽农场的名额非常少,班上只有经济最困难、平时表现又好的同学才有资格去。梦林如放弃就太可惜了,一个月三十元的工资,不但可以养活自己,还可以补贴家里呢!我和另一位同学劝说了他好几个晚上,他才总算答应独自一人去安徽农场。为了相互鼓励,我把毛主席抄给阿尔巴尼亚同志的两句唐诗转抄给他:“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不过,我比毛主席多抄了两句:“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梦林帮我做好了箱子,还把这口旧木板做成的新箱子刷上了棕色作底的清漆,我父亲买来了镀铜的包角和箱锁,扎扎实实钉上,就完全是口巨型新箱子了。

待会儿我们动身去公平路码头时,梦林不能和我们一起乘公共汽车去,他和我大弟还有邻居永海要轮流踏黄鱼车,把装满行李的大小两口箱子送去托运。

我一早醒来,很不想起身。出发离开上海的日子竟然就在今天!尽管半个月前就知道了,但早上醒来后,我还是觉得今天来得太突然,想在被子里多赖一会儿,又怕扫了来送行的兴。

起床后到父母房间,只见父亲把昨晚包扎好的大小箱子又一一拆散,把箱子里的东西通通拿出来,摊放在桌上、凳上、床上,然后又一一重新放回去,把箱子重新包扎好。他感到这样一来,箱子就经得起长途运输的折腾了。

母亲已在准备中午的饭菜。今天中午有油面筋塞肉,这是我最欢喜吃的菜之一。同学们还没来,胡梦林也没来。家里的事插不上手,在旁呆看着,没劲。我走出了弄堂口,看有无同学来了。

同学没看到,却看到外婆正穿过马路,步入小街,一步一步走来。她走得十分艰难,我赶紧迎上去,心里非常内疚。本来昨晚要去外婆家向她告别的,但几位同学到晚上十点还不舍得走,外婆家就没去成。没想到她今天居然走来了。

外婆半年前发现得了食道癌,已是晚期的晚期。我心里很难过,我知道我这一走是再也见不到外婆了。

两年前舅舅家的大表哥分配进工厂,拿到手的第一个月学徒工资,就给外婆买了点心,还给了外婆零用钱。外婆很高兴,说大表哥成人了,懂得孝顺外婆了。看到外婆那么高兴,我心里就暗想,等我拿到第一个月工资,我也一定要好好孝顺外婆。

没想到,等待我的是一片红下放。不但没工资拿,家里还要花很多冤枉钱,邻居阿姨对我讲,你去插队,你妈花的钱和别人家嫁一个女儿出去差不多了。

外婆也花钱给我买了棉毛衫裤。我很羡慕大表哥有让外婆好好高兴一下的机会,我是没有这机会了,连给外婆送终的机会也没有了。

外婆是太苦了,她一直都很苦。舅舅因右派坐牢去了,她就带着舅舅的孩子。三年自然灾害时,酒鬼姨父贪图一笔遣散费作酒钱,单位领导趁他喝醉时哄着他报名回农村,正在月子里的阿姨,又急又气,晕过去好几次。姨夫到农村去两年半之后,两岁半的小表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看见邻居的孩子们爬上围墙边一堆木板,蹦蹦跳跳很开心,他也爬了上去。

他爬上去,从木板缝里掉下去了。没人看见他爬上去,也没人看见他掉下去。他就这样被木板压死了。

阿姨下班回家没见到小表弟,就四处找他,邻居也帮助一起找,终于有人从木板堆的一头望去,看见木板缝里似乎有一件花衣服,赶紧将木板一块一块搬开,不是花衣服,而是穿着花衣服的小表弟。邻居将他抱起来,四肢软软的,脸蛋红红的,跟睡着了一样。

一年多后,阿姨就得了胃癌,不久就去世了,留下三个孤儿又靠外婆带。

如今外婆已无力顾及他们,她就要孤身一人走了,她就要离开我们了。

偏偏在这样的时候我又要去农村,去那遥远而又贫苦的山区。

外婆看见我时神色很平静。大概她所有的力气和精神都在对付病痛,大概她对命运的磨难已经麻木了。

我心里难过,我很想哭。我不敢哭。我知道我一哭,就管不了自己,就会号啕大哭。我一号啕大哭,外婆就会伤心,外婆伤心了,恐怕就再没走路的力气,恐怕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所以我迎到外婆面前时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外婆你来啦。”

外婆也是淡淡地轻声问我:“洪森你今天要走了?”

“嗯。”

我引外婆进小弄堂。弄堂小得只容一人过,我也无法搀扶她,就让她走在前面。

外婆和妈妈打了个招呼,就在天井里看我爸爸包扎箱子。

弄堂外传来胡梦林的喊声,他已经把黄鱼车给踏来了。

眼看就要把行李送去托运了,爸爸不放心,又把箱包打开,又重新包扎一遍。

这次有我、梦林、大弟和其他来送行的同学帮忙,只要插得上手的都在用力气,绳子拉得不能再紧,箱子扎得不能再牢,爸爸这下似乎只能放心了。

妈妈临时改变了主意,不让梦林他们先踏车子去托运行李,说时间来得及,要梦林和我们一起吃中饭,吃好后大家一起走。

这时,外婆对我说她要先走了,“出门在外,你要当心自己。”

外婆叮嘱道。她一字一字说得很慢说得很吃力。我知道外婆已经吃不消了,“嗯”了一声后,眼睁睁看着她迈着脚,一步一步离去。

两个月后,父亲在信中告诉我外婆已去世并已火葬。考虑到家中的经济情况和修水的交通情况,外婆临终时就没打电报叫我赶回来。奇怪的是,我接到信后还是没有哭。

那天中午的菜应该是很好吃的。这么好吃的菜,我竟然咽不下去。油面筋塞肉,我咬在嘴里,如同咬了一口木屑。我装作狼吞虎咽的样子,趁父母稍不注意,就把父母夹在我碗里的菜,夹给梦林或其他同学,大家理解我的心情,一起帮我掩饰。幸好父母没和我们一起吃饭,我的作弊轻易成功,可是我妹妹却忍不住扭过头去掉几滴眼泪。多亏汤的帮忙,我总算把一碗饭倒进了喉咙。

动身的时刻到了。

爸爸的眼眶红了,妈妈不时兜起围裙擦眼睛。

不走不行了,我匆忙向父母告别。

“你一定要当心自己的身体,知道吗!要经常写信来,让我们了解你的情况。”

我连连应声:“晓得了,晓得了。”想尽快摆脱这告别的场面。

爸爸妈妈昨晚就讲好不送我去码头,让弟妹和同学朋友们去。

到了马路口,梦林和大弟、永海踏黄鱼车走了,其余人去乘公共汽车。我回头一看,父母还站在弄堂口,赶紧摆手,叫他们进屋里去。

在公共汽车上,我那小弟弟扭头在一边,不看我一眼,也不讲一句话,真让我难过。

码头上人山人海,一片哭声。

我没哭,我们都没哭。昨晚我们大家都讲好的,今天送我时大家都不哭。要做到还真不容易。要做到就无法开口说话,一开口说话,我们就谁都做不到了。大家眼圈都已红了,只有默默地忍着,咬紧牙关,我们才可以不让眼泪从眼眶涌出来,我们才不会痛哭失声。这忍耐的时刻很难过也有点尴尬,我盼望汽笛快快鸣叫,上船的时刻快快到来。

第一声汽笛响了。我对弟妹、同学朋友们说,我上船了,你们回去吧。我上船后,不会出来的,你们不要在码头上等了。

我上船了。

我上船后果然没出来,一直躲在船舱里。

三声汽笛长鸣后,船身开始移动了。这时我有点不放心,怕有谁死待在码头上,看不见我会失望,于是犹犹疑疑钻出底舱,来到船舷边。

这时船离开码头已有一段距离了,码头上送行的人已减少,船舷边也不很拥挤了,我仰起脖子朝码头上看,没有看见我的弟弟妹妹,也没有看见我的同学朋友们,我放心了,也略略有点失望。

就在此刻,我看见码头左侧的水泥围墙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一身蓝色海军便服、个子矮小敦实的,不正是梦林吗!他果然是犟的。船正加快了离开的速度,我一急就爬上了栏杆,连连挥手。梦林看见我了,脱下军帽,向我挥动。

他的身影越来越小了。

梦林在班上最要好的朋友只有我,不知将有谁陪伴他度过即将离开上海的最后这几日,不知有哪些同学朋友会帮他打包行李,他父母年老有病是没力气帮他做这些事的。

我当时想到的只是这些。

我万没想到的是:六年后他会在安徽农场自杀。

他如能再多挨五个月就好了。

再多挨五个月,毛泽东去世了,那时谁都会知道天下要变了。

但是人到挨不过去的时候,多挨一刻都是难的,又何况是五个月!

船远去了,不但码头上的人影子看不见了,连码头也越变越小,看不见了。

《动身时刻》的缘起

1997年春节,回上海看女儿,她那时读初中预备班(相当于小学六年级)。一天闲聊时,她提到一位颇有点知名度的当代作家,说他的散文编进了他们的语文课本。她将这篇散文翻给我看,问我感觉如何?我对这篇散文的印象很坏,通篇都是矫揉造作的辞藻,堆砌出虚伪浅薄的情感。我女儿感到吃惊。她问:“这么不好,为什么会选进我们语文课本呢?我们老师还要求背诵呢!”我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只能简单地说一句:“编选语文课本,向来是政治需要第一,语文水准第二。”她听了我的解释,有点似懂非懂,问:“和刘勇叔叔比呢?”她口中的刘勇叔叔就是格非,她从小就和格非相熟,知道他是个作家,就拿他出来作比较。我说:“那怎么能比。要比的话,刘勇叔叔是座山,这位作家只是一堆土。”“真的?刘勇叔叔这么了不起?”

我女儿的第二个问题有点促刻了。“和你比呢?”“也不能和我比。”我口中说得斩钉截铁,心里却有点虚。因为我拿不出可以比的作品来。果然,我女儿没轻易让我蒙混过关:“你这么骄傲啊!那怎么没见你写出好东西来呢?”

这句话将我堵住了。我决定写一篇好散文给女儿看。我给自己规定,这篇散文词汇量不超过小学六年级。写什么呢?在上海的几天里,一直没找到题目。回香港打工那天,在机场突然来了灵感。飞机升空后,我就迫不及待打开小桌板写起来,一直写到飞机下降。到了香港,继续写。写了两天,完成了。这就是《动身时刻》。就这样给女儿看,她未必认真对待。没有发表的东西,在她这个年纪,很难引起敬意,我把稿子投给了《大公报》。《大公报》副刊主任马文通看了,决定全文发表。编辑温海打电话来说,《大公报》从没一次发这么长散文,但你这篇散文实在写得好,我们决定破例,一次登完。《动身时刻》发表后,我将剪报寄给了女儿,另外还寄了复印件给格非和摩罗,他们是我的好友,也是文章方面的良友。

我女儿来信说,在看文章过程中,她忍不住哭了好几次。看第二遍,她还是感动得掉泪。她问,你使用的词汇那样简单那样平凡无奇,怎么却能产生如此感人的力量?

格非和摩罗以及他们的夫人王方红和杨帆,都对《动身时刻》做出了很高的评价。《动身时刻》是个偶然。可是它又确实是我心目中存在已久的、那种理想状态的好文章。

有关我外婆的补充

亲友们看了《动身时刻》,都说外婆和我同学梦林最为感人。我觉得有必要对这两人做些补充说明。

先说我外婆。

朋友们说我这个人政治情结很重。做这种评价的人,有的是出于褒义,有的是出于贬义。

我也曾对此反省。“文革”时代,毛泽东号召青年学生:“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固然是原因之一,但从我自身经历,比“文革”更早,就萌生了关心政治的意识。

这一意识的启蒙者,就是我外婆。

九岁那年,我和表弟在做作业。表弟一边在作业本上写字,一边将所写的字念出来:“毛主席万岁。”

坐在一旁纳鞋底的外婆听见了,自言自语地说:“饿死了那么多人,还喊万岁呢。”

我听了大吃一惊,心里一阵紧张。尽管我年纪那么小,但我知道外婆说的是反动话。表弟却被外婆逗乐了,他不知道外婆这句话的危险性,只感到逆反的快乐,他拍着手说:“外婆好玩,外婆好玩。”

外婆训斥他:“还不快做你的功课,思想一点也不集中。”

外婆评价毛泽东的蔑视口吻,给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但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宁可将外婆的反动言论,看作是没文化、思想落后的结果,我不愿将外婆想得更坏。

发生此事的几年前,我二舅因为在单位里开会时说反动话,被送去劳改了,我不懂外婆为什么还继续说反动话。在上海航运公安局工作的二舅,接到家乡来信,说农村粮荒,大家都在挨饿,没饭吃,很多人都浮肿得厉害。他开会时,将家乡这封信读了,结果被打成右派。他不服气,向上级申诉,结果打成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判处四年徒刑,发配到安徽劳改农场。二舅妈也被赶出了航运公安局家属宿舍,带着不满一岁的小女儿搬到我家楼上住。从此,我们不再吃糖。我们要把糖票省下来,买白砂糖。我们还要节省一点粮票,等外婆到安徽劳改农场去探望二舅时,将省下来的粮票买面粉,将面粉放在铁锅里炒熟,再将白砂糖也放进去,等炒熟的面粉凉了,就装进布袋,将袋口扎扎实实缝起来。在装熟面粉之前,布袋的底和边都已经用针线缝过两遍了。很长时间没糖吃,会想,看到别的小孩吃糖,我们馋得咽口水。外婆说,二舅遭了难,小孩要懂事,如果不省下一点粮,不省下一点糖,二舅就会饿死在安徽。不吃糖可以救二舅的命!我就真的不想糖了,后来变得不喜欢吃糖了。我知道安徽在老远的地方,劳改农场在更远的地方。外婆背着包袱,拎着行李。包袱里有炒熟的面粉,里面还放了白砂糖,包袱里还有一罐熟猪油,这也是我们从肉票里省下来的。行李是给二舅的冬衣,有棉袄棉裤。棉袄棉裤夹缝里,还藏着一点全国粮票和一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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