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今天也要和我分个胜负?呵呵,有趣!”达肯忍不住笑起来,贴着地低飞至城门口,一个急速爬升出现在严阵以待的蛮人们面前。达肯在塔楼上停下来,饶有兴趣地望着脚下广场上站列的几千蛮人。深吸口气,雪龙张开大嘴,吐出令人致命的音波来:“噢......”一时间城中宛如地震一般,在强大龙威中颤抖,屋顶上的积雪纷纷落下,而万年冰制作的窗户则立刻粉碎。咪咪·凯只觉得头晕目眩,想要呕吐,她这才发现听觉好也有坏处。而蛮人们则在首领的指挥下,唱起高昂的战歌来:
气势汹汹,战无不胜
我们是英勇的蛮人
战神的光辉保佑吾身
敌人的鲜血洗刷兵刃
威风凛凛,勇往直前
我们是无敌的蛮人
看刀枪如林
是我们的军队
看燃烧如火
是我们的灵魂
让敌人胆怯地逃走吧
在这钢铁的意志面前
让蛮人的威名远扬吧
在这勇猛的战士心中
我们是雪山之子
我们是战无不胜的蛮人!
歌声才毕,灰狼族的首领举起手中的长枪,发出野蛮的喊叫声,“巴儿啦啦啦啦啦......”同族的战士们立刻附和,宏大的声响汇聚在一起,竟然与龙威相抗衡。其余部族的战士们却没有动静,只是不停地踏脚声援。
达肯吼叫了半天,竟然对蛮人们没有什么效果,心中不忿,再深吸一口气,音波如潮水般涌向蛮人们。哪知道适才与自己对抗的那部分蛮人完全不抵抗地停止了叫喊,改为不停地踏地,广场中央的两个方阵却同时狂呼,龙威再次无效。雪龙终于明白,蛮人们想用车轮大战,疲惫自己。
“哼,不玩了。”雪龙觉得自己吃了亏,暗暗下定决心,下次要叫妹妹一起来,也轮流上阵。比起消耗战来,蛮人可不如能够一年不吃不喝的龙族。轻轻举起右手,打个响指弄来大团积雪堆在广场上,达肯展开双翼飞上天空,起程回家。
“哈哈哈,又是我们赢了!万岁!!”沃塔·棕熊从几尺深的雪里爬出来,随便拽出身边的咪咪·凯,“看见没有,我们蛮人的力量!”
“喵呜......咪咪·凯头好晕......”猫猫全身软绵绵的,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滚,半天静不下来,“猫猫讨厌噪音大战......”
“嘿嘿,都是那只龙来捣乱的,我们只是保护家园。”沃塔·棕熊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得意扬扬地捋着胡须。
“猫猫不明白,为什么是你们赢了?你的战士们全被埋进雪里了?”略微恢复神智的咪咪·凯望着广场上几千人挖开积雪爬出身来,忍不住发问。
“是啊,那条龙耍赖皮,明明吼不过我们,就弄来这么多雪挽回颜面的,呵呵!”沃塔·棕熊不再理会小猫,转身高举战斧接受蛮人战士们的欢呼和各族首领的敬意。
“呀,真是低水平的战斗。”咪咪·凯无话可说,“咦,主人呢?”指挥台下突然爬上来个人,正是手持冰雪之斧的纳波。壮实的战士指着遥远的天际:“朔夜,那边,杀龙!纳波很佩服!”
“啊?”咪咪·凯才发现,朔夜竟然一个人去追捕那条惹事的雪龙了。
达肯·赫托特纳不大痛快,正在心中生闷气的时候,却发现有人胆敢挡在自己回家的路上,还是个人类。“真是晦气!大概又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想要拿什么‘屠龙勇士’的称号。”达肯刚想拿这个倒霉家伙出气,却忽然想起,这是半空中,能够飞这么高的人类都不怎么好惹。不过达肯对于自己的力量信心十足,决不会放下龙族尊严,躲避卑微的人类。雪龙思量片刻,决定先问问对方有何遗言。
“来者留名。”达肯停下身形,出言问道。
“朔夜!”对方答道。
“啊?”达肯觉得世界上没有一句话比这个更好笑了,“你就是那个黑色死神,第三次魔导战争的发起者和亚人类的领导者,被人类称为末世魔王的朔夜?拜托,说谎要找些比较合理的话来说。真搞不懂人类的大脑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呵呵。如果你是朔夜,我就是圣黄金龙比特罗拉丝豪伊尔。任谁都知道,朔夜殿下已经和女神一起战死在东方之国,连同围攻他们的人类联军和东方王城日出也一起被炸成废墟。在那样的爆炸中,不可能有人会生存的,甚至连我们的龙神也不能。你这个骗子竟然敢冒充死去的人的名讳,实在罪该万死!”达肯越说越气,高昂起头发出阵阵龙鸣。原本晴朗的天空慢慢转成灰黑色,最后阴云密布,纷纷扬扬地下起大雪来。
“不能饶恕侮辱死者之人!”达肯大声说道,接下来的是阵阵如雷的龙语,“封狱暴雪!”
黑色的天空似乎在达肯的召唤下裂了开来,夹着刀样冰雹的龙卷在雪龙身后慢慢形成,左右扩散开来夹着朔夜,达肯一声怒吼,从嘴里喷吐出寒气团来,顿时将朔夜裹在其中,结成个厚实的冰球,急速向地面坠去。“这样就完了?”达肯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最后望了一眼敌人,雪龙收起暴风雪,转身就向巢穴方向飞去,却听见有人在身后叫自己:“你的名字呢?”
“达肯·赫托特纳。”雪龙觉得这回的家伙有些蹊跷,转身面对毫发无伤的朔夜,雪龙的神情开始认真了。
“很好,达肯。”男子擅自去掉前面的部分,让雪龙心中微微不快,“我来陪你玩玩。魔剑术,镜之二,十字束缚。”
达肯面前的男子在耀眼的蓝光中分裂成两个,让雪龙大吃一惊。“这是幻影?”达肯闭上眼睛,用心灵术追踪魔力源泉,却发现面前因强大魔力引发的精气漩涡真真实实地是两个,“真的分成两人啦?”雪龙曾经听参加过魔导大战的同族说过,大元帅可以在女神的帮助下只身击退上万的联军,所用的就是这个“镜之术”。那条龙讲这话时满脸敬佩表情,令达肯恨不得能身处其间,哪知道却在现在能够亲身感受到。
“这是真的朔夜?”雪龙心中疑惑大起,气势不免弱了,“我要亲自证明!”大吼一声,达肯趁着左面敌人尚未完成咒文时,猛冲了过去,从嘴里放出致命的冻气。朔夜也不躲闪,竟凭着身前法术发动时的结界强行抗住。达肯张开大嘴,要生生用龙族巨大力量撕裂结界。
“发动!”右面的朔夜趋身而上,直取达肯脖颈。雪龙但觉呼吸一滞,不由松开口来,回头狠咬袭击过来的家伙,却被大力撑住上下颚;身边的另一人却从结界中不停抽出丝来,缠绕在雪龙的双翼上,直到达肯动弹不得,向地面落下。
“这样就完了。”达肯闭上眼睛,等待随着落地而来的死亡。却发现丝线骤然绷紧,坠着自己缓缓落下。两个朔夜合为一体,随着达肯降落在雪原上。不多时,擅长追踪的蛮人们就赶到了现场,围着庞大的龙大声欢呼,为首的壮硕蛮人紧紧拥抱疲惫的朔夜,不时发出赞美声。
“喵呜,主人,你没事吧?”咪咪·凯担心地从纳波身后探出头来。
“啊,就是一天内接连使用两次‘镜’,剩余的魔力已经不足以对抗封印了。看来要好些天才能恢复的。”朔夜笑笑,轻轻抚摸着猫猫的头。
“当然,谁叫主人你不顾自己现在的状况,强行使用神格十一级的法术!虽然说是对付龙,可是一些十级的‘封魔炮’呀什么的就足够了。偏偏要逞强,用个什么‘镜’,再要有敌人来的时候,咪咪·凯都不管了。”猫猫噘起嘴巴,生气地说道,惹得朔夜和纳波一阵笑。
“嘿嘿,嗦的猫咪。我不想要伤害他的。好了,我要休息了,剩下的就交给你,可不要让蛮人们把他给吃掉了,呵呵。”说了句笑话,朔夜就在纳波怀里进入了睡眠。蛮人尽量温柔地抱起男子,指挥手下将龙扛起,唱着凯旋的战歌向雪龙城走去。
“不能吃?”沃塔·棕熊问的这句话把咪咪·凯吓了一跳,“那你们带回来干什么,难道要我养着他?”沃塔已经开始计算一条龙需要吃些什么。
“雪龙,战俘,朔夜捉的。等。”纳波说道,支持咪咪·凯的提议。立下功勋的男子正在一间小木屋中沉睡。
“好吧,就这样,今晚大家庆祝一下。”沃塔点点头。
美琳娜·赫托特纳被兄长惊天动地的暴风雪魔法从香甜的梦中惊醒了过来。暗自埋怨这个宝贝哥哥又弄出些什么花样来,美琳娜爬出巢穴,欣赏达肯与朔夜的战斗,没想到兄长战败被俘。美琳娜大吃一惊,强行按捺住焦急的心情,思考起拯救达肯的方法。既然蛮人们有了能够打败兄长的法师,那么自己出马也不会讨好。美琳娜想起蛮人们有赎金的传统,只要足够的金钱,就能释放战俘。“只好这样了。”美琳娜望望家里各种名贵的装饰品,“拿这些把那个笨哥哥给救回来吧。”
美琳娜知道蛮人完全不懂得鉴赏宝物,就将巢内的金币全部清出堆在一起,冻成个大冰球,展开双翅带着赎金飞向蛮人都市。
沃塔·棕熊以为自己在做梦,一个封埋上万金币的冰球突然从天而降,砸在城市中心广场上,引得蛮人们纷纷围观。大酋长连忙命令召集最高评议会,处理这些意外的收获。正在大家众说纷纭之际,门外的哨兵报告有个女人求见。
“不见!”沃塔·棕熊觉得怎样公平处理飞来横财比较重要。
“可是,她说钱是她用来赎人的。”
“哦?”沃塔不记得什么时候抓过有钱的战俘,向各族酋长投以询问的眼光,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难道是那条龙?”沃塔决定还是看看。“让那个女人进来。”
美琳娜轻移莲步,端庄大方地出现在蛮人首领们的面前,即使是蛮人们,也被那混合高贵和龙族特有骄傲的脸庞所倾倒。那女子留着齐腰的淡蓝色长发,反射着冰雪的颜色;即使万年冰的纯白,在女子细腻柔滑的肌肤面前也要失色。深蓝色的眼眸如同高原的湖泊深不见底,高挺的鼻子下面是一张充满肉感的嘴,娇艳欲滴。女子有着姣好的身材,不堪一握的小蛮腰更衬出丰腴的胸部和高翘的臀部。拖地的白色长裙中隐约可见修长的双腿,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吸引了全场的眼光。美琳娜轻启朱唇,不卑不亢地说道:“我,美琳娜·赫托特纳,雪龙族人,请求大酋长沃塔·棕熊释放被囚的兄长,达肯·赫托特纳。外面的金币就是赎金。”
“这个......”沃塔有些为难。
麋鹿族酋长见沃塔没有继续说下去,以为是和今晚的宴会有关,大声冲着美琳娜喊道:“不要妄想了,今晚我们要享受龙肉大宴,你哥哥就是主菜!”
“啊?”雪龙怒气上撞,顿时收不住内敛的魔力,恨不得当场恢复原形,大闹一场,却知道这样一来搞不好连自己也要填了这些粗俗种族的肚皮,变成冤死鬼,倒不如说服这些愚蠢家伙比较好些。
“啊,大酋长。”为了防止事态变得更糟,美琳娜只好拉下面子,委委曲曲地在脸上挤出丝微笑,“实际上,我们龙肉是不好吃的。”
“嗯?”大家大吃一惊,注意力全集中在雪龙身上。美琳娜暗咒这些讨厌的家伙,却不得不继续说下去,“......实际上,我们龙族皮厚肉粗,不但煮不烂,烤不化,吃下去还消化不了,容易引起各种肠胃病......”
大厅里顿时议论起来,关于杀龙蛮人们倒是想了很久,可是龙肉如此难吃还是第一次听到。
“嗯,还有,我们龙肉里有毒的......”美琳娜脸都扭曲了,要是自己在这里胡说的言语传到外界去,还不笑掉人家大牙,只是骑虎难下,不得不为。
“原来这样......”一个老蛮人说道,“龙肉是吃不得的。”
“当然!”美琳娜几乎想要亲亲这个帮忙说话的老人,哪知那家伙接下来说道,“我活了五十年了,也活够了,就让我尝尝龙肉是什么滋味,也好死得安心!呵呵,呵呵呵呵。”
一阵沉默后,厅堂里爆发出欢乐的笑声,而尴尬地站在中央的雪龙女子却只想要杀人。
“嗯哼!”还是沃塔·棕熊站出来说话,“虽然我们对于龙肉的滋味和金币很有兴趣(大家一齐鼓掌),但是,这条龙不是我们骄傲的蛮人战士捕获的,我们无权处理。蛮人不会为贪图不是自己的东西而放弃尊严。这位什么女士,你还是找当事人吧。”
“唉?”美琳娜觉得自己被戏弄了,睁大漂亮的大眼睛不解地望着大酋长。
“纳波!”沃塔大声喊道。站在大酋长身后的蛮人站前一步,算是回应,“你带这位女士到朔夜的房间去,让他们商量。无论朔夜怎么处理,我们蛮人都会遵守先前的协定,和朋友定下盟约!”纳波点点头,示意美琳娜跟在自己后面。
“那个朔夜,是擒获大哥的人吗?”在路上,美琳娜对自己说道,“会是怎样的人呢?”
三、新旧盟友
“可怜的哥哥,被绑成这个样子。”美琳娜·赫托特纳轻轻抚摸着躺在广场中心动弹不得的达肯,“不听妹妹的话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哟。”
“胡说,美琳娜!”达肯甩甩头,让美琳娜将手拿开,“这次不一样的。”
“是吗?”雪龙女子故意重重叹口气,“好吧,反正被绑在这里示众的也不是我,干吗我要巴巴地跑来哀求这些低等种族。哥哥,你就躺个十天半月好了。”美琳娜突然一副想起重要事情的模样,“对了,哥哥,听说蛮人们对龙肉很有兴趣的,哥哥你呢?”
“美,美琳娜......”
“嘻嘻,要是妹妹不管你这个淘气的傻哥哥,说不定那些家伙真会拿你做龙肉羹的。好了啦,达肯你乖乖地等在这里,美琳娜要去付赎金了。”拿指头戳戳达肯,美琳娜轻笑着跟在纳波身后,向着广场旁边的一间小木屋走去。
“喵呜,纳波,主人正在休息,有什么事还是等主人醒来再说吧。”守在门口的咪咪·凯一口回绝了美琳娜想见朔夜的要求,再说龙族那样一副“我可是放下高等种族架子来和你谈判”的态度更令咪咪·凯对面前这个绝世美人生出几分厌恶感。
“喂,兽人,好狗不挡道,本小姐说话的对象不是你!而且以你的身份和力量,还不配阻止我。”美琳娜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待遇,竟然被一只猫指手画脚,话语间不客气起来。
“什么?”咪咪·凯大怒起来。身为朔夜贴身侍从的自己竟然被说成是狗,实在是对高贵典雅的猫咪最大的侮辱,眼前这个蓝发的家伙在咪咪·凯眼里立刻降到讨厌的家伙行列。猫猫立刻反唇相讥道:“是,我不是什么高贵的龙,要被人绑着。既然来赎人,至少也要懂得怎样讲话。看来大小姐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吧?呐,猫猫很好心的,你跟着猫猫念,猫猫就让你见主人。‘尊贵的咪咪·凯阁下,在下只是个卑微的龙族,请您大发慈悲,可怜在下一片真心想要救回同伴,收下微薄的赎金吧!’,听见了吗?要不要猫猫再说一遍?”
“岂有此理!”美琳娜控制不住自己了,“卑微的种族,竟然敢出言不逊,实在太过分了!你的主人也不过是个人类,哪值得龙族向他低头?乖乖收下金币不就好了!”雪龙女子一抬手,数以万计的金币立刻在小木屋周围下起雨来,叮当声中,木屋不堪内部压力,在挤压下炸裂开来。
“你干什么!”咪咪·凯又气又急,转身跑向被金币掩埋的木屋,“主人,你没事吧?”纳波一个呼哨,立刻跑来几十个战士,七手八脚地搬开成堆的重金属,将朔夜从钱堆里挖出来。被迫从香甜睡梦中醒来的朔夜吐出口中的金币,深深吸了几口气,大声喊道:“是哪个家伙想要谋杀我?”
“哼!这就是擒获我哥哥的家伙?一点品格也没有。”美琳娜轻蔑地看着朔夜,“喂,人类,这么多钱你也应该满足了。还有,为了满足你无聊的自尊,我,美琳娜·赫托特纳,代表哥哥向你致以诚挚的歉意,希望你能原谅。”
“不接受!”朔夜微微一笑,表示拒绝。
“什么?”美琳娜义愤填膺,自己这么委屈地低头认错,竟然被下等的人类不当回事,对方实在是太过无礼,“请给我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