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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共同的目标(1)

3.1一夜成名

再次醒来的泽兰,因为没有感受到翠花触摸后留下的刺痛感而觉得似乎缺少了什么。于是他想到,可能是翠花出事了。

泽兰猛然坐起,他看到自己狭小的房间里战况激烈。司徒生正拿着平底锅追打翠花,而翠花迈动着两条带刺的小粗腿不停闪避。翠花十分灵巧,像蟑螂一样随意穿梭在泽兰的房间里,时不时从身上发射几枚针刺,攻击司徒生。从来没有追击过如此微小目标的司徒生,一时间怒不可遏,一双碧蓝的眼睛简直就要喷出火来,仿佛不拍扁翠花誓不罢休。

泽兰深吸一口气,只觉晕眩无比,险些要背过气去。为何他一睁眼就看到司徒生在欺负他挚爱的小机器人?

“住手!”泽兰启动主人编码,向正处于兴头上的司徒生喝令。

泽兰话音刚落,司徒生整个人就摔倒在地上,平底锅砰地滑出老远。惊魂未定的翠花立刻爬到泽兰的肩膀上,紧紧依偎在他身边,顺带用针扎了几下泽兰的脖子。这就是翠花安慰人的方式。

司徒生好不容易爬起来。这不是他第一次领略到泽兰主人编码的威慑力。那力量像一座大山一样强硬地压住他,让他在一段时间里失去所有行动力。

司徒生很想发火,但看见泽兰捧着翠花格外担心的模样,又有些无奈。他了解泽兰的性格,如果拿活人和机器人放在天平上对比,那胜出的一定是机器人。

“明明是你的破仙人掌先攻击我!”好不容易恢复了对身体的支配权,司徒生拾起地上的平底锅,虚张声势地在泽兰脑袋上方挥了一下,以此作为毫无意义的威胁。他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大霉才遇到泽兰,以他身体的强韧度,比泽兰强壮一百倍的壮汉他都打得过,而偏偏这个小鬼拥有主人的权威,可以随便对他发布号令。

昏睡了大半天的泽兰过了几秒钟才想到,他确实将主动攻击闯入房子内部的陌生人这个程序设定在翠花的操控系统里。

“我替我的机器人向你道歉。”泽兰轻咳一声。

通常情况下,翠花处于普通机器人的观赏模式。一旦有了攻击目标,翠花就会切换到具有攻击性的武器模式,全身散发出只有生命钢武器才会拥有的淡蓝光。此时泽兰按动翠花身后的按钮,将翠花强制切换回普通机器人模式。

“算了,想来制作出一个正常的机器人也不是你的风格。”司徒生忧郁地将翠花插在他胳膊上的针一根根拔出来,一扭头就看到泽兰捧着翠花,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很专心的样子,仿佛在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司徒生好奇地问。

泽兰严肃地望向司徒生:“我的机器人说它之所以攻击你,是因为你长着一张不讨仙人掌喜欢的脸。”

“你的机器人到底有什么资格代表全世界仙人掌的审美啊?”司徒生哭喊起来,“其实你就是不想承认我受到攻击完全是因为你自己的失误,对吧?”

泽兰平静地移开视线,望向窗外。

“我是个绅士,我不会和生病中的人计较。”这番话,司徒生不知是在对泽兰说还是在对自己说。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端出一碗香气四溢的汤,来到泽兰面前,神情得意:“你好不容易醒来,先尝尝我亲手做的十全大补汤吧。”司徒生觉得,之前泽兰做出那么难吃的食物一定是因为没人教他,他是一个从未享受过美味食物的可怜孩子。于是,心念一动亲自下厨,好让泽兰明白什么才叫正常的味道。司徒生平日对食物比较挑剔,所以经常自己做东西吃,他对自己的手艺十分自信。

泽兰捧着面前的汤迟迟没有下嘴,但看司徒生眼中写满了期待与自得,只好皱着眉头,勉强喝下一口。

司徒期待地色不善有了的司徒少爷消融的痕迹察觉的笑容所有接触到的生 “果然很难喝。”泽兰吐出舌头说。

司徒生闻言,无力地一手支在墙上。

“你果然不是正常人。”他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泽兰康复了。司徒生重返他的富人区学校,而泽兰也开始继续在贫民窟上学。幸运的是泽兰的脑子很好用,即便请了几天假,也完全不愁赶不上进度。

只是病好后,泽兰很明显感觉到学校里发生了一些变化。原先那些喜欢欺负他的不良少年现在只对他远远观望,而没有进一步动作。徐让居然破天荒地在看到泽兰时说了声“你好,小兰兰”,声音里还带着隐隐的钦佩。虽然泽兰不那么喜欢徐让给他的新称呼,但还是默认了。

后来,泽兰才在同班同学的议论中了解到,原来徐让醒来后认为,是泽兰一个人打败了四只机械犬。机械犬毕竟由机械所制,体格强韧度远胜于成年男性。于是几乎在一夜之间,泽兰成了徐让的救命恩人,平时和徐让玩得很好的不良少年们,都认定泽兰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徐让虽然爱欺负人,但十分仗义,如果有人帮助他,他一定会铭记在心。

有不少人开始好奇泽兰的真正实力,但也仅仅是好奇罢了。泽兰也懒得解释司徒生的出现,在他看来,司徒生和机械之心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老师,泽兰最近在学校里出名了。”班长慕小西定期向林老师汇报泽兰的近况。

“哦?因为什么出名?”林老师十分好奇。

“他一个人打败了四只机械犬。”

身形瘦弱,如同绵羊一般柔弱的泽兰立刻浮现在林老师的脑海里。

“啊?”

课间,泽兰靠在走廊上吹风,就看到迎面走来的班长慕小西不小心将手里的作业本洒了一地。慕小西和泽兰完全是两种性格的人,她性格开朗,笑容甜美,在班里人气很高,大家都喜欢她。泽兰和慕小西虽然在一个班里上课,却像活在两个世界里。

不过也确实,慕小西这样的人没有不受欢迎的理由。泽兰向慕小西投去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在思考是否该上前帮她捡作业本,但是他并不受喜欢,他不知道突兀地上前帮忙会不会引人反感。

就在泽兰犹豫之间,慕小西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是陌生的,畏怯的,似乎在暗示,她并不想泽兰这样的怪胎靠近。泽兰于是又扭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3.2 机械恐龙暴走事件

双休日。泽兰在家里研制改良生命钢,刚从实验室出来想休息一下,就听到门外传来司徒生的声音。

泽兰打来门,看到司徒生靠在一辆高档汽车上,徐徐摘下用来装酷的墨镜,对泽兰露出广告模特一般的耀眼笑容。泽兰一眼就能看出,司徒生的车是富家公子才买得起的天价车。司徒生今天的心情很好,特地来让泽兰感受一下人生差距。

“好漂亮的车!”泽兰的眼眸中写满惊叹。

“看来你对车的鉴赏力还是不错的。”司徒生的笑容越发明媚起来。可是他正打算对泽兰说谢谢夸奖,就听到泽兰接下去问道:“我可以把它拆开来吗?”

泽兰充满希冀的眼神瞬间将司徒生的模特微笑彻底粉碎。

“不可以!”司徒生也顾不上仪态了,立刻张开双臂,像护小鸡的母鸡一样紧张地拦在自己的爱车前面。别人说要拆,司徒生不会放在眼里,但泽兰说要拆,司徒生总觉得他的爱车会性命不保。

“不让我拆,那你开车来找我做什么?”泽兰十分失望。

司徒生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我是来找你兜风的,不是来让你拆车的。”此时,司徒生脸上的笑容已经难看得和哭差不多了,“在研究之余,也放松一下吧,别总想着拆拆补补。”

兜风这种贵族公子的专属活动,爱搞钻研的小宅男泽兰并不喜欢。但转念一想,他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朋友就该相互配合。于是泽兰即便有些不情愿,还是随司徒生坐进车里。他心想,大概有朝一日,司徒生也会愿意配合他,同意他拆车子的。

不知为何,看见泽兰坐进车里,司徒生有些隐隐的不安。

“你不可以拆!”司徒生再三叮嘱。

“我知道了。我不会不经你允许拆你车子的,你放心。”泽兰黑圆的眼睛望着司徒生,“其实我更想把你的身体拆开来看看,你看我都忍住了,所以你放心吧。”

“这到底是让我怎么放心啊?”司徒生一边哭喊一边猛踩油门,将车子迅速驶离泽兰的小窝。

“你想去哪里?”司徒生问泽兰。作为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绅士,理所当然要优先考虑同伴的意见。

“菜市场。”泽兰顺口回答。

“嗯?”司徒生愣住,车子有片刻的停顿。在贵公子以往的行程表里,菜市场这个地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以至于他听到这三个字后,许久都反应不过来,还以为泽兰说的是哪颗新发现的外星系星球。

“我最近一直呆在实验室里,家里没什么可吃的了。”泽兰说。

司徒生刚想说他可以带食物过来,但转念一想,泽兰的味觉非同凡响,还是带泽兰去菜市场让他自己买吧。

忽然间,车子被剧烈的波动震了一下。司徒生有些纳闷,情不自禁就放慢了车速,正在疑惑间,就看到前方人影飞窜,尖叫声及建筑的倒塌声此起彼伏。

司徒生和泽兰齐齐一惊,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有两辆汽车像是被龙卷风刮过般迎面砸来。司徒生眼疾手快,驱车躲避,再次抬头,就见不远处有一只大山般的庞然大物正在缓缓逼近。

泽兰眨了眨眼睛,这才确定他并非出现幻觉。那只正在向他们逼近、一步一步正在逼近的庞然大物正是与史前生物比例相等的机械恐龙。由模样来看,还偏偏是攻击性极强的霸王龙。他所到之处街道尽毁,尾巴轻轻一甩,身边的建筑立刻轰然倒塌。欧荷帝国的房屋、街道的材料已经十分坚固,但在机械恐龙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司徒生果断停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着泽兰跳出车子,躲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面前跑过不少惊慌失措的贫民窟居民。在离菜市场不远的地方,泽兰看到不少贩售蔬果的菜贩子熟悉的面孔。新鲜的水果蔬菜在他们仓皇的身影后翻了一地。泽兰看着那些被浪费的食物,有些心疼。

“这只机械恐龙也是由废弃机械材料制成的吗?感觉它好像失控了。”司徒生一面戒备地观察着四周,一面出声道。那只恐龙显然无人操作,动作幅度大且毫无克制力,十分疯狂地在菜市场附近搞破坏。

“它身上的材料状态都十分良好,但它的确处于失控状态。”泽兰说,“可能是它刚被主人制作出来,内部程序还有些缺陷,结果就被启动了。这才会失控,跑到大街上来祸害人。”

两人身处十分危险的情境,说不定几秒后就会被三十米外的机械恐龙一脚踩成烂泥,但是泽兰认真分析的模样就好像在看效果逼真的全息电影,一点感受不到危险。司徒生早就知道泽兰和普通人不一样,此时对他的平静倒也见怪不怪。他拽住泽兰的胳膊就说:“我们快点走吧!机械管制局的军队应该会很快到达这里,降服这只怪兽的。”

但泽兰停在原地,一点没有想走的意思。

“泽兰,你怎么了?”司徒生疑惑地看了泽兰一眼,想了想,忽然瞪得眼珠差点掉下来,“你该不会……还想逛菜市场吧?”

泽兰盯着狂暴的机械龙,眼睛一眨不眨,十分专注,像是在计算着什么。他过分沉着的表情看得司徒生背后生寒。

“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打败这只恐龙,不如你抓紧时间把它劈了吧!”泽兰放出酝酿已久的大招。

司徒生只觉眼前一黑,他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三步。在这个世界上,司徒生想做的事情很多,比如顺利毕业,考进大学,事业有成,安度晚年……但是打怪兽这种事,完全不在他的人生规划里啊!

“在这个世界上,像你这样体内生命钢占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全机械体寥寥无几。在生命钢面前,任何其他的金属材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打倒这样的空架子对你来说完全是举手之劳。所以,赶紧动手吧!”泽兰非常想在机械恐龙造成更大破坏前解决它,因为确实如司徒生所言,他还想继续逛菜市场呢。

“让我打倒这个怪物?”司徒生忍不住哀号,“这不现实啊!”

司徒生自觉是个有理想有抱负有能力有胆识的四有好少年。但再有胆识再有能力,看到和史前生物一比一等大的机械恐龙还是会手足无措的啊!泽兰让他一个人去对付面前这个机械怪物。开玩笑呀!他整个人还没有那机械恐龙的脚掌长,就算他想攻击,也根本无从下手。

但是司徒生的烦恼却丝毫无法打动泽兰。

“你不该拥有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宝物却什么都不想做。在我下命令之前,快去攻击!”泽兰见司徒生如此不愿意,就皱起眉头,一副冷血无情的模样。

司徒生知道泽兰说得出就做得出,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司徒生打开豪车的后备箱,取出一只细长的盒子。盒子里面装着一把漂亮的机械剑,剑身上下都刻着水蓝色的波纹,如同海底的宝藏一般让人神往。司徒生启动按钮,剑锋亮起一片蓝光。

“我爸爸说,司徒家的人无论是否想成为机械师,都必须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机械武器。这是我在三年前为自己打造的机械剑——浮光。不过和你的镰刀不一样,我的剑就仅仅是剑而已。”司徒生用沉重的目光望着手里的剑,拾起一块布轻轻擦拭着剑身,擦了一遍又一遍。

“你这个样子是因为紧张吗?”泽兰出声问,“感受不到心脏跳动加速、血液流速加快、肾上腺素分泌增多的你,也会紧张吗?”

“只要我还认定自己是生物,那我就会紧张。紧张源自于生命对死亡的恐惧。”司徒生深吸一口气,握住剑,猛地跑向机械恐龙,但跑了几步又迅速跑了回来,他实在无从下手。

“我感觉自己好像身处世界末日,必须用一把瑞士军刀扫荡一大片僵尸。武器和敌人的外形比例差距实在太悬殊了啊。”司徒生哭丧着脸看泽兰,“如果你是我,你也会紧张的吧?”

“我不会。”泽兰平静地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一定能打败这只机械恐龙。这是事实,我相信事实,所以我不会紧张。”

“是啊泽兰!如果你有我这样的身体,大概能创造出很多奇迹吧?可是上帝是公平的,他不会给了优秀大脑的同时,给你一副无坚不摧的身体。”司徒生咬了咬牙,再次握好剑,对准机械恐龙。

其实司徒生也知道,在全身都由生命钢打造的他面前,机械恐龙不过就是体积大了些的蚂蚁罢了。可是他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蚂蚁,难免有些心理障碍。泽兰见司徒生来来回回左左右右地跑,却不动手,正打算下达主人指令,强迫司徒生攻击,忽然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班长慕小西!她蜷缩在距离机械龙不远的地方,因为过度惊吓,完全失去了逃跑的能力,而机械龙正步步逼近,眼看就要踩中她。

泽兰顾不上其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用尽全力扑向慕小西,与她一同滚到安全的地方。泽兰虽然体能不强,但助跑、飞扑、翻滚一连套动作做得精准到位,这才成功让慕小西脱险。出色的观察力和切入点,让泽兰将他不那么优秀的体能发挥到极致。但这么一滚,却让本无心留意慕小西和泽兰的机械恐龙将注意力转向了二人。

“司徒生,攻击!”泽兰放开慕小西,使用主人编码,对着司徒生咆哮。

司徒生立刻感觉到眼前一花,身体一僵,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已经跃至半空,手中的剑直直地劈向机械恐龙。

司徒生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被机械剑的水蓝色波纹包围着,耳边却是金属锋利的切割声,他竟然一下子就把机械恐龙的前爪切了下来。这让司徒生的自信心大大增加,他又一次跃起,手中的浮光更凌厉了几分,一只巨大无比的机械恐龙,顷刻间就像一只熟透的西瓜,啪的一声被劈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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