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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战龙篇(5)

低沉的命令传下,使得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举动的重骑兵部队开始了行动。此刻步兵阵突然散开,在密集的阵形中露出了一条数人宽的间隙给骑兵通过。一时间马蹄声四起,黄色的尘土高高地扬起,给战场又增加了几分热度。

现在罗尔帝国的重装兵,已经全部压上,给原本就有些吃力的圣龙军骑手们以更大的打击。他们的血在流,生命在消亡。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他们已经损失了几百人。

“将军,我们已经顶不住了。是不是要掉转马头退向后头的树林里呢芽”战场上的局势已不被手下的士兵们所看好,此刻便有一名偏卫策马回身,慎重地询问道。

“树林芽”听见这位偏卫所说的这个词,卡武的眼睛不由得一亮,似乎看到了自己胜利的希望。“对啊,我们还有树林里的火枪手呢。”他恍然大悟道。为了尽早摆脱眼下的噩梦,卡武一边飞快地下达部队后撤的命令,一边则迅速地让人将眼下的情况报告给森林里的统军知晓,命令他能在队伍退进树林的时候进行强有力的支援。既然无法按事先的规定进行伏击,那么就利用战场上的形势进行夹击吧。他如此打算着。虽然此刻所形成的夹击是被迫的,但却也是卡武取得这场战斗胜利的唯一保证。

于是在卡武的命令下,圣龙军更加无所顾忌地向后方退却。当然这一切是以不引起罗尔帝国军的疑心为前提。尽管士兵们都恨不得立刻退到有火枪手们掩护的地方,好保全自己的性命,但在实际的运作上他们依然不敢退得太快。“缓缓地退却,装出一副力不能支的样子,让敌人以为你们是真的在他们的猛攻之下,因为承受不住而退却。”这便是卡武所下达的命令。在这条命令的指导下,圣龙军的士兵们确实发挥演员一般的水平,无论从交手的力道上,还是从后退的步子上都惟妙惟肖地表现出了一支败落的队伍所应当表现的行为。一步三回头,唯唯诺诺地想进攻,但又被敌人的力量所压制回去。这一切举动,都很好地瞒过了艾纳海。

“他们确实支撑不住了。”艾纳海欢喜起来,更加大声地下达了命令,“消灭他们,一个也不要放过。”

话音似乎刚落,罗尔帝国军的军士们便彻底发挥了他们原本的勇猛和强大的军势。排着整齐方阵,以重步兵夹藏着重骑兵,虽然整体的速度不快,但却犹如一面怎么也无法击碎的铜墙铁壁,紧紧地压着圣龙军那些衣衫单薄的士兵们“无助”地向后退却。那浑然一体的气势,却是令人无懈可击的。除了你用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地将他们的阵形轰乱,并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一方不住地前进,想将敌人压进死亡的深渊;另一方则不断地后退,似乎想利用部队的收缩,将逼近的猛兽引进早已设置好的圈套之中。看着战局似乎都朝着自己预先所规定的方向发展,卡武和艾纳海这两位不同阵营的主将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我们赢定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嘀咕道,都真切地确定胜利就在自己的眼前。

由于十分清楚自己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做,圣龙军士兵们的心里顿时明了起来。在同敌人的作战中,也显得不那么浮躁了。处于看似混乱之极的撤退中,却隐隐地打出了自己的章法。

“如何撤退芽”这个一般军队训练时根本不敢丝毫提及的问题,却是关信腾在对这些骑兵的训练中经常做的一个科目。很显然,当初的训练确实在这里发挥了它所应有的作用。在步子不断向后挪移的过程中,圣龙军战死的士兵,比原先的战斗里所牺牲的要少了许多。

树林渐渐地浓密了,然而一味沉浸于胜利果实即将来临的喜悦之中的罗尔帝国军将士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对于两侧那越来越浓密的枯树干,他们似乎没有任何的感觉。对于即将来到的危险,就连总统军的艾纳海也不曾有过任何异样的感觉。他好像将身后那不断招展的旌旗给忘却了。此刻他那颗跳动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快点,将眼前的敌人给消灭吧。”尽管艾纳海对于升官发财并不在乎,但只要一提到身为军人的无上荣誉,他还是十分激动的。罗尔帝国军与“异教徒”作战的第一场胜利。不是由吉利亚来完成,也不是由派恩大帅来取得,而是由我艾纳海来开启啊。他想着想着,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似乎有几分得意。

然而接下来的那一声令圣龙军士兵们期待已久的惊响,却彻彻底底底将艾纳海心里底美好梦境给击碎了。那是由身藏于树林之内的火枪手们所发动的攻击。无数的枪弹在激烈的声响中,从林里的各处射来,无论是上边、前头、后面、左边、右侧,似乎到处都是圣龙军的火枪手。尽管现在的攻击不像当初正面攻袭那样是连续不断的,但却让他们找不到敌人的踪影。“这下如何打芽”他们也确实够心烦的。

每时每刻似乎都有士兵在响声中倒下。尽管量产化的重铠甲能够轻而易举地抵抗一般的箭矢,但对于劲道比箭矢强劲几倍甚至十几倍的连弩、火枪而言却是像陶瓷一般易碎。如蜂如蝗的弹丸,接连不断似乎没有一刻停歇的箭让下面的这些身着重甲的家伙伛偻着自己的身体,无法抬起头来。

如果说早先的战斗他们是在意气风发中进行的话,那么眼下的一切无疑便是在困苦煎熬中度过的。对于隐藏起来的敌人,这些手持重剑、枪矛等近身作战武器的罗尔帝国军士兵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们没有弓箭手,因为所有的轻步兵都被调到中间去了,就连专门护卫重骑兵的侍从也不例外。

这是我的失误啊。艾纳海苦涩地想道。在亲眼目睹了“异教徒”的诡计之后,他终于明白了一点:想要同这些诡计多端的人作战就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不能有一刻的麻痹大意。因为你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陷入他们的陷阱之中。

“现在要怎么办芽”这是艾纳海所要作出的抉择。眼下在他的面前摆着两条不同的道路:一条是就地坚守待援,死死地等候着派恩主将带人过来支援的那一刻;另外一条便是迅速地撤退,用最小的代价来结束眼前的这一场战斗。

在短暂的思考之后,艾纳海选择了撤退。与那些一般的将军们不同,他所考虑的事情似乎更多一些:派恩大将已经在中阵与后阵之间来回奔波了,要他再有更强的力量来解决眼前的事情只怕很难。死撑到底,并不是艾纳海的性格。尽管他也有着一般骑士那种坚强的个性,但这种坚强绝对不是放在这里的。作为将军,他有这个责任,在部队失利的情况下,带着自己的人马摆脱这种局面。

只要出了树林的深处就好了。他看了看后方的大道,心里想道。他并不认为敌人会贸然冲出来追击自己。因为那样的举动无疑是将战局再次改变的权利送给自己罢了。“没有了那些该死的家伙,我们又怎么会害怕这些人呢。”他暗暗嘀咕着,迅速让人将命令传达下去,“所有部队后撤两百丈。”

于是罗尔帝国军的人马排着整齐的队列后退了,一如进攻之时,他们的后撤也是以毫无间隙的方阵为依托的。圣龙军的那一阵火枪奇袭,尽管让他们折损了不少人马,却还无法做到像大炮的轰击那样使他们的阵形崩溃。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罗尔帝国军不至于输得太惨,也让他们好歹还保留了一个军队的样子。

“将军,我们要追击吗芽”卡武的一名辅助军官,悄声问道。

“不必了,就放过他们这一次吧。”卡武淡淡地说道,语气中似乎给了罗尔帝国军很大的“优惠”似的。然而谁都不晓得他内心的深处是多么渴望可以去追击敌人啊。并不是不去追,而是圣龙军根本就没有追击的能力。看着罗尔帝国军那整齐的撤退队形,谁都不会承认这是一支失败的队伍。既然不是败军,那么它也就还有战斗的能力。而一旦离开树林的深处,失去了火枪的支援,圣龙军的轻骑队却绝不是罗尔帝国军的对手,这也是在前头的战斗中早就证明的事实。

“只要不让对方继续进军,我们就赢了。”想起关信腾在自己临走前所说的话。卡武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对于自己最初想用夹击的办法来消灭敌人的计划,感到不满意。“我们只要在这里监视着他们就行了啊。”他如此念道。让所有人马也布成方形阵,齐齐地拦住了林间的道路。在这并不宽阔的战场上,看着眼前的尸首,闻着血的气息和罗尔帝国军的人马大眼瞪着小眼对峙起来。

时间就这样静静地流逝,双方对峙了很久。由于没有人主动发起进攻,直到午时也没有再次打起来。

最后,看到在罗尔帝国军后阵渐渐兴起的烟尘,卡武便带着自己的人马后撤了。他们走的是林间的小道,因此根本就不怕罗尔帝国军那些重装兵的追击。所谓的轻便在此刻倒是发挥了它应有的优势……

“你就这样回来了芽”听完卡武的诉说,关信腾淡淡地问道。严肃而刚毅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使别人无法看清他现在的想法。

“嗯。”卡武点了点头,怔怔地看着,心里有些害怕关信腾的严肃。

“不错。”哪想此刻的关信腾却出人意料地拍了拍卡武的臂膀笑着赞扬道:“能在自己所指挥的第一场战斗中就作出这样的成绩,算是很好了。要知道罗尔帝国军的那帮人,可不是傻瓜啊。”

“是。”卡武挺直了腰板大声回答道。

“呵呵。”关信腾笑了笑,随即便陷入沉默之中。眼下部队的情况似乎已经不能应付下一场战斗了。必须进入第二阶段的战役了。他想着立刻命人备好纸笔,向龙翔天提交了这些天来作战的预想。建议修改整体的作战计划,便是这份报告的主要内容。“没有任何计划,从战斗的一开始就能毫无保留地执行到最后的啊。”他感叹着,对于战场的瞬息万变倒是有几分抱怨。

变 故

关信腾的信是送出去了熏然而那信使不管怎样努力熏却始终无法将信直接送交到龙翔天的手上。非但不能送达,就连他自己本身也被扣留在雷影关城之内。这一切只是因为整个圣龙军最重要的人物,身为王者的龙翔天病倒了。为了不使前方将领们担心,也不让敌人知道这个无疑会提高他们士气的消息。作为代理全局事务的托蜜儿下令封锁这一讯息。任何人一旦进入城守府都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查才能出去,但绝对不允许离开雷影关城。

如今龙翔天正昏沉沉地躺倒在自己的牙床之上,丝毫不清楚周围所发生的一切。但在他内心的深处却清楚地明白,自己所受是伤,而不是病。在昨夜与爱德华的魔机部队所进行的那场战斗,他就因为过快地进行魔机能量与体内真气的循环而使自己的脏腑受到一定的伤害。虽然后来经过自己暗中的调息稍稍好了一些,但却也无法得到根治。而接下来的那场与谜一般魔机的决战,却让他的调理全都白费了。虽然在战斗中,他都尽量地表现出一副毫无损伤的样子,但事实上他却明白自己所受的伤是多么的严重。也许到最后的决战之刻也无法恢复吧。他暗暗地着急想着,但除了此刻安安静静地躺着,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也不知自己究竟迷糊了多久,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身旁似乎有人在激烈地争论什么东西,那极快的说话声,让他的脑子渐渐地涨起来,觉得很是头痛。他无力地睁开自己的眼睛熏正想发火熏但全身上下的酸痛却制止了这一举动。“原来我的伤竟然这么重啊。”他无奈地笑了笑,只好继续躺着,用自己的耳朵去倾听另一边所发生的事情。

“你竟然查不出国王究竟是得了什么病芽”托蜜儿有些激动地叫道,似乎已经被这样的忙乱逼到崩溃的边缘。

“很对不起,国王的五脏六腑似乎都受到很大伤害,然而似乎其本身却没有任何病变。”一个苍老而陌生的话语声响起,好像对现在所面对的事情充满了困惑。

“什么意思芽”托蜜儿不能理解这样的说法,“你已经算是我们这儿最优秀的医生了,难道你也无法治愈国王的病吗芽”

“从来不曾见过的病,就连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病变我们也不清楚,更何况要治疗呢芽”那苍老的声音叹息道。

那可怎么办啊芽国王会不会死呢芽托蜜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简直不敢想像国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国家会发生什么样变故。一切很可能就此烟消云散吧。她失神地想道。尽管她担任副军师这个职务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但在她的心里却早已将龙翔天视为自己毕生所效力的人。

“没那么严重啊。”一个有些虚弱却又令他们安心的声音响起。老者和托蜜儿一齐回头,只见龙翔天披着一件宽大的外套,轻轻地扶倚着门柱站立着。虽然说是得了“极为严重的病”,但除了脸上那一份光彩消失不见,却和一般的常人无异。唯一能瞧得出他身体欠佳的特征,也许就是那有些苍白的脸色罢了。

“国王,您怎么起来了呢。您应该好好地休养才是啊。毕竟您病得那么重……”托蜜儿关切地说道。美丽的容颜上除了那浓浓的关怀,便是那淡淡的疲倦了。自从龙翔天以半昏迷的状态被送了回来之后,连续两天,她可没有一刻合上眼睛。

“那不是病啊。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龙翔天摆了摆手说道。对于自己身体的情况,他比那些所谓的医者更了解。眼下的内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只要有一个好的环境,让我休息上几个时日,也就差不多了。他如此想道,但如今的形势,却让他明白一切都只是不可能实现的空想而已。敌人大兵压境,自己并没有什么空闲去休养啊。他很清楚现在的形势是如何的严峻。尽管自己的人马从开战到现在都一直取得了战斗的胜利,但只要敌人的主力没有被消灭,那一切都是不容乐观的。

“对了,这些天可有什么要紧的军情吗芽”龙翔天悄声问道。虽然他的身体还极为虚弱,但对于前方的战况,他并没有一刻忘怀。

“嗯,关信腾将军刚刚取得了伏击战的胜利,消灭敌人两万余人。”托蜜儿简要地说道。她并没有说我军伤亡多少,因为她担心龙翔天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真正的情况是:关信腾的第二军此刻只剩下不到一万五的人马,有近一半的士兵牺牲了。他们已经无法再完成任何任务,只能停止一切行动,返回后方休整。

“没有别的了芽”龙翔天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似乎不敢相信关信腾的战报上就写了这样简单的东西。

“是的……”托蜜儿低下了头来,以极为恭敬的样子,躲过了龙翔天那审视的目光。她不敢与他对视,因为她怕自己承受不住那样的压力而说出真实的情况来。即使说战场上的伤亡是极为正常的,然而她不认为此刻必须让龙翔天知道如此不好的讯息。

“哦。”龙翔天轻轻地应了一声,正想回到床上继续休息去。然而就在这时,从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怎么回事芽”他怀疑着,心里渐渐有不好的感觉。

“陛下。”一名传令兵急急忙忙地冲进屋子,慌张地向龙翔天汇报道,“扬水城于昨夜,被罗尔帝国军攻陷了。”

“什么芽”龙翔天瞪大了眼睛,也顾不得自己欠佳的身体状况,竟大声地喝斥起来,“那关将军和他的第二军呢芽他们突出重围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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