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海西他们开车来到十五区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里显然不是一个理想的居住区,因为街道几乎不存在,也基本上没有能正常工作的路灯,大多数的路都只能勉强通过一辆车,而车辆不能通行的区域更大。
昏暗的路上撒着从居民窗子透出来的橙光,时明时暗,这让海西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潜艇上。当然,海西其实是在开车,他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边留意着邓子伟的方向提示。
“前面车就过不去了,我们只能自己走过去。”
“那个很可疑的信号应该就在前面,这一点军方已经替我们证实,已经离得不远了!”
“邓子,你留下继续追踪信号,我们两个过去看看。”
“好的没问题,注意你们右边下坡的方向,很可能在那边。”
“好的,你有发现立即通知我们。”
二人沿着崎岖的石头路继续前进,大约走了10分钟,海西收到邓子伟的提示,他们距离目标已经非常近了。
这样一来,海西就和刘培博先隐蔽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分头慢慢寻找可疑的目标。
海西小心翼翼地爬上一个很陡的铁架子楼梯,很幸运的是,他在爬的过程中,铁架子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
在这个相对来说比较高的地方,海西露出半个脑袋小心地观察着,试图发现一点线索,但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他看到前方小路的两侧分别有一幢三层小楼,楼体都破败不堪,略显单薄的楼梯架在楼体上,像是悬在空中一样。左边三楼的窗前有个模糊的红衣女子身影,窗户半开着,透过白色窗帘可以隐约看到她正坐在钢琴前,从那里飘出一首不知名的爵士乐曲。
右边的小楼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动静,一楼的老两口正在门口纳凉,陪伴他们的是一条小花狗。二楼是一个大家子,老老少少好几口人正在围着桌子吃晚饭,两个三四岁的小孩子趁着家人不注意,从餐桌边溜了出去,一时不知去向。
海西把一个摄像头安装在高处的一个隐蔽角落,抬头看看天上即将钻出云层的冰卫星,然后躲在楼梯下等待新的方向指引,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片刻之后,刘培博告诉海西,刚才冰卫星突然钻出云层的时候,他右侧的三楼里有一道光闪了一下,像是某种光滑面反射出的光线。
“那个信号已经中断了,建议你们小心一点。”邓子伟通过通讯器提醒。
“我们现在怎么办?”刘培博问。
“继续观察,等等看有没有可疑的人从附近经过。”海西说。
海西话音没落,通话器中再次传来邓子伟的声音:“当兵的算不算可疑的人?”
“什么当兵的?”
“现在有很多当兵的从下面摸上来了,不对,四面八方都是人,我们马上就被包围了!怎么办,赶紧走吧!”邓子伟显得有些慌了。
“先别慌,他们离我们现在的位置有多远?”海西急忙问。
“最多20分钟就过来了,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你等我们5分钟,如果我们没有回去你就先走”,海西接着说:“刘培博你那边如果没有其他情况就先快速撤回去,我们在车上集合。”
“我看见刚刚有个人影,就在刚才有反光的那个三楼的窗子后面晃了一下,我怀疑我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而且他很可能已经发现部队的动静了。”刘培博说。
“我们先撤下去,抓人不是我们的事情。”海西坚定地说。
“明白,车上见。”
海西重新爬上铁架子楼梯去取安装在那里的摄像头,就在他最后看了一眼右侧的三楼的时候,他发现有两个小孩子正蹲在三楼的门口玩耍,正是刚刚从二楼摆脱了家人束缚的那两个小孩。
海西突然紧张起来,如果三楼的那个人就是间谍,在这种情况下,那两个小孩的处境是非常危险的,随时可能变成人质。海西暗骂一声自己多事,但还是决定先上去把那两个小孩带离危险的地方,然后再撤离现场。
海西非常小心地走上三楼,上去之后才发现两个小孩已经不在门口了,只有一盏在夜风中轻微晃动的孤灯,这让他的心一下沉了下去,海西心里想:“但愿他们是自己回家了吧”。
就在海西进退两难的时候,三楼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着灰色休闲装,头戴鸭舌帽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那人看见海西突然停住脚步,当即转身往回跑去。
海西追进去房间的时候,只见那个人就像一只猿猴一样,非常灵巧地越出后面的窗口,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房间里面很乱,地上有一部已经被损坏的卫星电话,空气中有一股塑料因为发热而发出的特殊味道。
海西自认为没有追上那人的能力,只好出去,准备从楼梯撤离,然后再和其他人汇合。
就在刚出去的时候,他看到对面的楼梯上下来一个穿风衣的男人。借着灯光,他们同时看到了彼此,认出了对方。那个人居然就是在长亭的安全局审问海西的风衣男人,他当然就是安全局的特工。
风衣男人立即掏出一支手枪,向海西所在小楼的楼梯口冲去。海西向后退了退,无奈地回到房间中。
“该死的,这下有麻烦了,这样岂不是自己变成了那个大家都想要抓住的间谍了?”海西在心里骂着。
束手就擒?不,下一刻,海西以极快的速度从房间中冲出来,直接跳向对面的小楼,他在空中一闪而过,双臂稳稳搭在对面三楼的窗台上,一用力就轻松跃上窗台。
琴声戛然而止,原本在那里弹钢琴的红衣少女显然吃了一惊,很不安地站了起来,非常警惕地看着站在窗子外面的海西。
这里显然是少女的闺房。海西从窗户钻进房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然后对那个少女说:“不要害怕,我是好人,请问我从哪里可以出去?”
虽然海西觉得自己确实很自然,但是这无法掩盖他从窗户进来的事实,所以海西不得不“很自觉”得当起了坏人,于是对无动于衷的红衣少女说:
“你不说就算了,其实你挺漂亮的,钢琴弹得也不错,以后一定可以嫁个好人,送你个礼物!”海西说完飞快地吻了一下她的脸蛋,然后快速拉开门离开了。
听到一声关门的声音,红衣少女叹了一口气,把探进红裙的的一只手拿了出来,手中赫然是一支小巧的手枪。
她把那支枪放在钢琴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伸手拔出盘发上的一支簪子,轻轻晃动了一下脖子,瀑布般的长发散落下来,一直垂到腰间。
她做完这些后走到床前,用手拨开蚊帐,对一个躺在被窝里,嘴巴上贴着胶布的大眼睛少女说:“不好意思哦,刚才委屈了你一下,我现在就把你放开,你可不许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