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北方农村跟城市里就是不一样,地里的庄稼都收了,被风吹干的黄土安静的扒在地上,北风吹起,黄土就一圈接一圈的扬起来,在地面上打着圈。
村里的树都变成光秃秃的,黑黑的树干向上努力的延伸着,不少又大又密的鸟窝搭建在树的中间,这要是夏天在茂密的枝叶遮挡下根本看不到,鸟儿可真聪明。
村民建的瓦房,整齐的排列着,像搞过规划一般,都是红屋顶、白墙砖的大瓦房,天空也十分的干净,没有一朵云,像块蓝色玻璃镜子一般透澈。
风吹过来,陈晓鸥张开双臂开心的叫着:“阿姨、司徒,你看这的风也在欢迎我呢!”红色的针织围巾映着陈晓鸥冻得红红的脸蛋,再加上她开心的跑来跑去,逗得杜月荣哈哈大笑。
“晓鸥,别摔倒了,这可跟市里不一样,路都不平的。”杜月荣关心的说道。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拖拉机的声音和一个男人的叫声“喂,月荣大姐!”开车的是个50多岁的男人,灰色的羽绒服,带着厚厚的棉帽子,军用大手套,一个劲的向这边挥手。
拖拉机在三人不远处停下来,男人也走了过来,杜月荣这才看清,这男人是他舅舅家的弟弟,远胜。“远胜,好久没见了,家里好不好?”杜月荣兴奋的问道。杜月荣也有五六年没回过家了,一见到亲人,有些激动,光顾的问家里的情况,忘了给陈晓鸥做介绍。
“远胜舅舅!”一旁的司徒风也腼腆的问好。
“好,都好!”远胜笑嘻嘻的黑脸庞上浮现出两片红晕,随即把目光转移到了站在司徒风身后的陈晓鸥身上。
在一旁傻笑的陈晓鸥赶忙问好:“远胜舅舅好!”
“哎,这是司徒媳妇吧,城里的闺女就是好看,快快赶紧上车,舅拉你们回家啊!老太太还等着呢。”
陈晓鸥和司徒风把两大麻袋装上车,扶着杜月荣坐在远胜在拖拉机后车斗里事先摆好的小板凳上,两人也坐在了车斗里。
拖拉机刚刚进村,远胜却停了下来,接着就听见一阵阵嚎啕的男女哭声,声音嘈杂,还伴随着锣鼓唢呐的声响,陈晓鸥三人闻声看去,原来是村里有人去世了,他们碰上了出殡的队伍。这支队伍有二十几人,每人都披麻戴孝但又各有不同。走在最前面的是个10来岁的男孩子,从头到脚白帽白衣白裤,身披麻布,脚穿麻鞋,手持白幡,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大约三十五六岁的男人,同样穿戴,手抱灵牌。
在往后的便分为两队,都是男人但有老有少,披麻戴孝,手持白纸呼成的棒子。紧跟着的便是一口红色大棺材,由8个精壮汉子抬在肩上,再往后便是两辆马车,拉着7、8个妇女,一路哭啼喊闹,气氛十分悲凉。
自小在城市长大的陈晓鸥没有见过这样的丧礼,轻声问司徒风:“咦,为什么不火化呢?还用棺材?”
“恩,火化在城市里是政府强制,在农村是推行,而且现在农民们都有自家的田地,把已故的亲人埋在自家地里也是可以的。
尤其是老年人,还是比较讲究这点的,在活着的时候就早早的为自己准备好了棺木、寿衣,儿女们为了完成老人的愿望,即使是奉政府政策,将老人火化后,也还是要把骨灰盒放在棺材内,大办白事,送老人最后一程,以表孝心的。”一旁的杜月荣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