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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秦汉(7)

由于汉昭帝、汉宣帝的励精图治,国家殷实、百姓康乐,政治清明、社会安定。《汉书》记载,当时仅从洛阳运往长安的粮食就有百万斛之多,到了汉宣帝儿子汉元帝即位的时候,富裕的人家的钱多得可以装满一屋子。西汉当时的史学家刘向评论说,汉宣帝治下的西汉,其富足程度甚至超过了汉文帝、汉景帝之时。经过汉昭帝、汉宣帝两代皇帝近40年的励精图治,使得在汉武帝统治末期一度风雨飘摇的西汉王朝重新繁荣昌盛起来,这是我国历史上的又一盛世,因此史学家们把汉昭帝、汉宣帝的统治时期称为“昭宣中兴”。

十一、王莽代汉改制

王莽(公元前45—公元23年),字巨君,魏郡元城(今河北大名)人。他出身于外戚家族,照理说并没有做皇帝的资格,但历史的机遇偏偏把他推上皇帝的宝座,使他成了两千年来备受非议的历史人物。

西汉后期,随着土地私有制的恶性发展,土地兼并和流民、奴婢问题日益严重,分散的农民起义接连发生;另一方面,以元、成、哀诸帝为首的统治集团沉溺在骄奢淫逸的腐朽生活之中,对于严重的社会危机却无能为力。正是在这种条件下,王莽依靠王氏外戚的显赫势力,采用各种政治手段,逐渐取代了汉朝统治。

王氏外戚起于元后,元后王政君是王莽的姑母,到成帝即位时,被尊为皇太后。因为元后主于内宫的缘故,王氏外戚得以专权,王凤、王音、王商、王根四人相继担任大司马大将军,总领朝廷政务。绥和元年(前8年),继诸位叔伯之后,王莽接任大司马大将军,成为年轻的辅政者。但在哀帝时期,王莽一度丧失权势,被迫辞去官职,退回封国居住。元寿二年(前1年),哀帝去世以后,元后急忙召王莽进宫,选择中山王刘衎继位,是为平帝。平帝年仅9岁,王莽复任大司马大将军,掌管军政大权。此后,王莽排斥异己分子,扶植私人势力,很快形成一个统治集团。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王莽把女儿立为皇后,并因为请辞2.5顷封地,受到天下人的拥戴。元始四年(公元4年),元后诏封王莽为宰衡,以表彰他的功德。公元6年,王莽做了假皇帝,改年号为居摄。初始元年(公元8年),在代汉条件基本成熟之后,王莽就废黜孺子婴,正式做了真皇帝,改国号为新。

新朝建立以后,社会危机仍旧严重,威胁着新的政权。为了巩固新朝统治,王莽针对各种问题,陆续制定和推行了一系列改制措施。首先,实行“王田”“私属”制。始建国元年(9年),王莽诏令把全国的土地改称“王田”,不允许私人买卖;每户农家不足8口男丁,如果占有土地超过一井(九百亩),必须把多余的土地分给宗族、邻里和乡党;本来没有土地的农家,按照一对夫妇授田百亩的标准,分配土地;奴婢称为“私属”,严禁私下买卖。这项改革制度,只在个别地方实行,还未来得及全面推行,就被王莽取消。

其次,实行“五均”“六筦”政策。始建国二年(10年),王莽颁布“五均”“六筦”政策。“五均”是在长安和洛阳、邯郸、临淄、宛、成都设立五均官,负责管理市场的物价,征收工商业税;还按规定办理赊贷事务,即借钱给从事丧葬、祭祀的贫民,贷款给经营工商业而没有资金的人,对前者免收利息,对后者收取10%的利息。五均赊贷加上政府专营盐、铁、酒,统一铸造货币和征收山林川泽税,总称为“六筦”。这些政策的制定,本意在于限制大工商业者,使官府和民众得到实惠,但在执行过程中,主要由一些富商大贾操持,反倒成了勒索民众的手段。

再者,改革货币制度。王莽当政时期,有过四次货币改革。居摄二年(7年),铸造大钱(12铢),配以契刀、错刀,与五铢钱并行于世。始建国元年(9年),废除错刀和五铢钱,发行新的“宝货”,包括金、银、龟、贝、铜五大类,共有28个品种。次年,因为流通不便,停止使用新币,另造小钱,与大钱并行于世。天凤元年(14年),废除小钱、大钱,改用货布、货泉。这样改革货币,只会带来更多的混乱,“每一易钱,民用破业”,人为造成巨大的灾难。

王莽发行的货币

此外,王莽还以《周礼》为依据,对于地名、行政区划和职官制度,进行了大幅度的调整。如改称太常为秩宗,大鸿胪为典乐,大司农为羲和;改称郡太守为大尹,都尉为太尉,县令长为宰;改称长安为常安,未央宫为寿成室,前殿为王路堂;改称汉阳为新通,广汉为广新,亢父为顺父等。甚至连新朝的国号,也有“新家”、“新室”、“黄室”、“新成”等称谓。这种改法毫无益处,只是徒滋纷扰罢了。

与实行改制同时,王莽对待周边少数民族,采取了极端的措施。为了显示新朝的权威,把少数民族首领称王者一律降格为侯,改称高句丽为“下句丽”,改称匈奴单于为“降奴单于”,设立15位单于分治匈奴。这些带有挑衅性的做法,激起匈奴、高句丽、西域各国的强烈反抗。始建国三年(11年),王莽为了征服匈奴,调集北部边郡和乌桓、鲜卑的军队,派12位将军统领,分10路进攻匈奴。天凤五年(18年),征发全国男丁、奴隶和罪犯30万人,命令各郡筹集和运送军用物资,再度进攻匈奴。这都加重了民众的负担,破坏了和睦的民族关系。

在社会危机日益加剧的情况下,王莽用改制的方法去解决社会问题,这是无可非议的,他对一些社会问题也有比较深刻的认识,如把对土地的私有和自由买卖视为土地兼并的根源,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有道理的。然而,王莽改制既触动了贵族官僚地主阶级的部分利益,又加深了劳动人民的苦难生活,因而丧失了应有的社会基础,更加激化了各种社会矛盾,于是爆发了绿林、赤眉为代表的农民大起义。

天凤四年(17年),荆州北部发生灾荒,许多饥民来到绿林山(今湖北大洪山),靠着挖野菜过活,王匡、王凤等人帮助调解纠纷,被饥民推为领袖,趁机聚众起义,被称作绿林军。天凤五年(18年),青徐一带发生饥荒,大批饥民迫于生计,自发地组织起来,靠着抢掠过日子。樊崇、徐宣等人被推为首领,领导饥民流动作战。地皇三年(22年),王莽派太师王匡、更始将军廉丹,统率大军前来镇压。为了与官军相区别,起义军把眉毛涂成红色,作为识别、联络的标记,所以称为赤眉军。赤眉军汇集成昌(今山东东平),一举消灭了官军,继而乘势向西挺进,取得了一系列胜利。

地皇四年(23年),绿林军配合作战,北上攻占宛城。刘玄在王匡、王凤等人支持下,在淯水南岸称帝,改年号为更始,设置公卿大臣。王莽闻讯之后,急派大司徒王寻、大司空王邑等人,统领军队42万人,向宛城进发,企图消灭绿林军。但在昆阳(今河南叶县),王寻、王邑骄横轻敌,被起义军打败。昆阳之战后,绿林军攻取宛城,分两路进攻长安。一路由王匡指挥,向北进取洛阳;一路由申屠建、李松指挥,向西直捣武关。北路军进展顺利,迅速占领洛阳,并把刘玄接进城。西路军攻克武关,在关中豪族的支持下,很快攻入长安,杀死了王莽。

王莽一生苦心孤诣,从一名外戚子弟爬上皇帝宝座,有其成功的人生经验,但面对严重的社会危机,缺乏力挽狂澜的能力,加上整个统治集团腐败,最终落得悲惨的下场。

链接:新朝的来历

“新”的本义是改旧、更新。西汉后期在天人感应的五德终始学说支配下,社会政治涌动着一种新德代替旧德的思潮,在这样的背景下,王莽以新德的代言人自居,“革汉而立新、废刘而兴王”,并最终完成“再受命”的代汉过程。汉为火德,为赤帝,王莽为土德,自称是“托于皇初祖考黄帝之后”,依照五行相生之理,土德代火德,意在赤帝传黄帝,天命授之。

十二、光武中兴

刘秀(公元前6—公元57年),字文叔,南阳蔡阳(今湖北枣阳)人,汉高祖刘邦的后代。

新朝末年,在今湖北荆州地区和山东泰山一带,爆发了绿林、赤眉起义。汉朝宗室刘、刘秀兄弟怀着重建汉家天下的政治目的,联络附近豪强地主势力,纠合宗族、宾客数千人,起兵反对王莽统治。不久,为了借重农民起义军的力量,他们加入了绿林军。

公元23年,王莽发兵镇压绿林军,绿林军八九千人在昆阳(今河南叶县)受围,寡众悬殊,形势危急。在此危急关头,刘秀率领十三骑趁夜出城,寻求援兵,与城内绿林军相配合,内外夹击,打得新朝十万大军丢盔卸甲,落花流水。昆阳之战的胜利,瓦解了王莽的腐朽统治,决定了新朝覆灭的命运,可以说其中刘秀功勋显著。

昆阳战役之前,绿林军建立了更始政权,该政权内部存在着更始帝刘玄与刘两派之间的矛盾,刘终被刘玄杀害。刘秀得知这件事,自度无力公开对抗,只好连忙赶回宛城,不仅不为兄长服丧,还向更始帝谢罪,“饮食言笑如平常”,从而保住了他在绿林军的地位。公元24年,更始帝派刘秀北渡黄河,镇抚河北地区,刘秀由此得到了独立发展的机会。

刘秀在河北地区,废除王莽苛政,恢复汉朝制度,深得当地官僚、豪强地主的拥护。在任光、耿况,以及刘植、耿纯等人的支持和援助下,铲除了称帝于邯郸的割据势力王郎,逐个镇压了铜马、高湖、重连等农民起义军,形成了一个强有力的政治集团。

公元25年,刘秀即皇帝位,不久定都洛阳,东汉政权建立。

东汉创建伊始,各地群雄逐鹿,天下形势混乱。经过多方权衡,刘秀决定分轻重缓急,采取先东后西、远交近攻的战略,次第翦除各方枭雄。刘秀统一战争前后历经11年,分为进取关洛、扫平关东、经略西北、攻取巴蜀四个阶段。

建武元年(25年)七月,刘秀一面派邓禹领兵西进,伺机占领长安;一面派吴汉领兵南下,全面围攻洛阳。更始政权的大司马朱鲔被迫放弃洛阳,东汉遂定都洛阳,势力扩展至中原腹地。邓禹入关与赤眉军接战,赤眉无法在关中立足。刘秀诏令邓禹,扼住赤眉归途,赤眉被迫投降。建武三年(27年)四月,汉将冯异领兵入关,“诛击豪杰不从令者,褒赏降附有功劳者,悉遣其渠帅诣京师,散其众归本业”(《后汉书·冯异列传》),很快平定了关中。关、洛位居天下中心,归属光武帝之后,那些力量较大的割据势力被分割而难于联合,刘秀统一天下的形势豁然开朗。

建武三年(27年)五月,刘秀对关东群雄展开扇形攻势,目标首先是淮海一带的刘永、董宪和张步。在尚未打垮赤眉时,刘秀就派盖延东征刘永。刘永假称汉天子,分封董宪为海西王,张步为齐王,使三股势力合一。刘永死后,所部拥立其子刘纡,刘纡兵败投奔董宪。刘秀对之坚决打击,相继攻破董宪、张步。至建武六年(30年)二月,刘永一系被彻底消灭。同时,刘秀派岑彭、王常南征邓奉,派朱祐、祭遵北讨彭宠。岑彭击垮邓奉之后,乘胜南下荆州,江南各郡望风而降,荆、交两州被迅速平定。彭宠反叛于渔阳(今北京密云),在与汉军相持中,被其家奴所杀,北方平定。关东战事的胜利使光武据有大半中国,战略优势极为明显。

建武六年(30年)三月,刘秀坐镇长安,调集重兵,以“从陇道伐蜀”为借口,对隗嚣进行讨伐。他一面笼络河西大族窦融,甚至暂时承认西南的公孙述政权,彻底孤立隗嚣;一面以优势兵力,与窦融一起对隗嚣两面夹击。建武八年(32年)正月,汉将来歙袭取略阳(今甘肃秦安),占据隗嚣腹心之地。刘秀亲率大军攻陇上,隗嚣被迫逃回西城(今甘肃陇西)。建武十年(34年)八月,刘秀第三次西征,终于消灭强敌隗嚣,平定了西北地区。

从建武十年(34年)十一月到十二年(36年)十一月,刘秀派出两路大军进攻割据西南的“白帝”公孙述。南路由岑彭统领,从荆州沿长江西进。北路由来歙统领,从陇西南下。公孙述先后派刺客杀死来歙和岑彭,使汉军攻势受阻。刘秀急调吴汉会合南北两路军,在成都(今四川)附近八战八胜,最终消灭公孙述。几乎同时,众叛亲离的卢芳也被迫从安定(今宁夏固原)逃往漠北投靠匈奴。至此,天下重现统一的局面。

光武帝在位时,鉴于西汉时期权臣当政、外戚篡权、藩王作乱的历史教训,不让功臣掌握实权,不让外戚干预政事,不让藩王蓄养羽翼,对中央和地方政府机构的设置和职能,做出大幅度调整。给予一批功臣尊崇的地位和优厚的待遇,报答他们的开国功勋,但不让他们担任官职,只在朝廷有事相请时,才可以奉请入朝议事。当时能够参议朝政的开国功臣仅有邓禹、李通、贾复三人。他又进一步完善察举制,广泛选拔天下俊才,进入各级政府机构。如把孝廉、茂才定为岁举,就使朝廷选用官吏,有了制度的保证。“退功臣而进文吏”的举措强化了君主专制。

链接:孝廉和茂才

孝廉是汉武帝时设立的察举考试的一种科目,孝廉是孝顺父母、办事廉正的意思。孝廉是察举制常科中最主要、最重要的科目。汉武帝时,采纳董仲舒的建议于元光元年(前134年)下诏郡国每年察举孝者﹑廉者各一人。不久,这种察举就通称为举孝廉,并成为汉代察举制中最为重要的岁举科目,“名公巨卿多出之”,是汉代政府官员的重要来源。

茂才 即“秀才”。东汉时,为了避讳光武帝刘秀的名字,将“秀才”改为“茂才”,后来有时也称“秀才”为“茂才”。

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光武帝削弱太尉、司徒和司空这三公的权力,扩大尚书台机构,提高尚书台的职权。尚书台的职权,主要包括选举、任用、赏罚、质询和弹劾各级官吏,乃至奉诏责问公卿大臣。这样一来,尚书台代替三公九卿,成为发号施令的决策和执行机构。

此外,刘秀在位期间,鉴于西汉诸侯王叛乱,削减诸侯王的封地,限制诸侯王的权力。当时诸侯王封地很小,即便是东海王刘强,因为去就有礼节,受到特别的封赐,也仅受封29个县,其他诸侯王的封地,顶多有一郡而已。因此,诸侯王势力非常有限,完全失去政治权威。

因为统一战争的需要,东汉初年推行什一税。建武六年(30年),刘秀下诏恢复实行三十税一,以减轻农民的负担。为了节省财政开支,刘秀实施精兵简政,裁并一大批郡县,减少大小官吏数万人,撤销地方军队,还组织军队进行屯垦,以补充军费开支。重要的是,自西汉末年以来,社会上存在着相当数量的奴婢和囚徒,成为亟待解决的重大问题。刘秀在位期间,从建武二年(26年)到十三年(38年),先后7次颁布诏令,释放青、徐、凉、益诸州的奴婢,一律免为庶人。又接连颁布诏令,禁止杀死、伤害和虐待奴婢。这一系列措施的实行,提高了奴婢的社会地位,改变了奴婢和囚徒的生活环境,因而缓和了社会矛盾,增加了大批劳动力,有利于社会经济的恢复和发展。

刘秀不仅爱好经术,注重兴办太学,设立五经博士14家,使讲经问学蔚然成风,而且对图谶深信不疑,在中元元年(56年)“宣布图谶于天下”,使图谶获得法律意义,成为一门官方学问。

东汉王朝是在南阳、河北等地的豪强地主、官僚集团支持下建立起来的,从本质上讲,它是以刘秀为代表的豪强地主阶级的统治工具,然而当时,社会混乱,经济凋敝,刘秀建立东汉王朝,稳定了全国统一的政治局面,同时由于社会经济的恢复和发展,人民生活条件有所改善。因此,后人常把这一时期称为汉王朝的“中兴”时代,史称“光武中兴”。

十三、外戚宦官专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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