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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明朝(1)

一、概述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是继汉高祖刘邦以后的又一个平民皇帝,汉高祖刘邦尚且任过亭长,而朱元璋则是由一个游方僧登上皇帝之位。但是这样一个从底层出身的皇帝,却表现出极强的权力欲望。朱元璋大权独揽,将秦、汉以来实行了1000多年的宰相制度废除,并且还宣布以后嗣君不许议置丞相,大臣如敢奏请者,处以重刑,并立为祖训,后世不得更改。为了巩固皇权,还精心策划了胡蓝之狱,把开国元勋一网打尽。主张以猛治国,推行严刑峻法,还专门发明了锦衣卫,所谓“以重典驭臣下”。其恐怖的氛围,终明一朝几乎是绵绵不绝,与此同时,为稳定、巩固朱家天下,宣布立嫡长子朱标为皇太子,大封诸子为王,“立太子为天下本”,“用宗室以为天子屏藩”。建文帝上台之后实行“削藩”政策,但是燕王朱棣打出“清君侧”的旗号,举兵南下,攻陷南京。明成祖朱棣即位,建文帝不知所终。好在明成祖乃一代明君,其在位时,国力强盛,北进蒙古高原,南征安南,伐锡兰,羁绊马来诸岛族。并派郑和七下西洋,万国仰慕。明初天下大治,洪武之治、永乐盛世、仁宣之治一个接一个,一派盛世景象。

至明英宗幼年即位时,朝中有“三杨”(杨博、杨士奇、杨荣)主持政局,“海内清平,万邦来朝”。之后,宦官王振开始擅权,怂恿英宗出征。“土木之变”,英宗被瓦剌也先俘虏北去,永乐以来的军事优势遭到破坏,并使国力大损。景泰帝果断任用于谦击败瓦剌,取得北京保卫战的胜利。英宗被送回,软禁于“南宫”。夺门之变后,英宗复辟。土木之变导致明代政治格局的变动,影响深远,成为明王朝由初期进入中期的转折点,也是明代由盛转衰的转折点。

明武宗一生贪玩成性,英年病逝,并且未留下任何子嗣,死后议立其堂弟朱厚熜继皇帝位,是为明世宗。世宗登基后,便开展了旷日持久的“大礼仪”之争,为已逝的父亲兴献王朱祐杬争得一个皇帝的谥号,为此不惜酿成重大的政治争论,甚至兴大狱。通过“大礼议”,世宗清除了以杨廷和为首的前朝旧臣的势力,终于完成了由一个藩王到真正主宰朝政、握有实权的皇帝的转变。世宗朱厚熜在位45年,时间之长,在明代16帝中仅次于他的孙子神宗。45年的时间中,基本上有一半的时间他根本就不住在宫中,而是住在他专门用来炼丹、斋醮的西苑中。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放松过对政权的控制。因而“大礼议”之争无疑是明朝最重要的政治事件之一。也就是在世宗嘉靖年间,倭患最甚,幸好有戚继光等人的抗倭行为,才使得海内清平。

至隆庆年间,徐阶、高拱等人推行新政,罢海禁,册封俺达等人,史称“隆庆新政”。到万历朝时,在内阁首辅张居正的辅政之下实行改革,再度中兴,先后平定甘肃、贵州叛乱,并发动援朝战争,史称“万历新政”。明神宗亲政以后,尝到权力的滋味,对张居正进行了彻底的清算,改革也付诸东流。神宗欲立心爱的郑贵妃之子,未能如愿,长期怠政,最终导致明末三案,明代宫廷斗争可谓从未平息过。

明末宫廷纷争不息,皇帝怠政,满族却崛起于此时。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明朝军队与后金八旗军在辽东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战役即萨尔浒之战。此战之后,明朝对辽东的统治开始动摇,其军事部署由进攻转入防御。而努尔哈赤在东北的地位更加巩固,以辽东为基础,一步步向关内推进。明朝虽然有袁崇焕这样的边将,但因崇祯帝的刚愎自用,误中反间计,袁崇焕惨遭磔杀。对于明朝而言,杀袁崇焕无异于自斩手足,自毁长城,此后再难以谋求足以克敌制胜的帅才,辽事则更加难以收拾。

至崇祯年间,灾害频频,人民纷纷揭竿而起,后金的军队也突破长城防线,五入关内。内外交困,明朝左支右绌。崇祯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率军攻克北京,崇祯帝自缢,同年清军入关。清政权建都北京以后,关内的政治格局和斗争形势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各地纷纷打出复明的旗号,拥立明朝宗室为帝,建立起各自独立的政权。后来虽有数个南明小政权举起反清的旗帜,但已是无力回天。明朝确实是一个值得深思的朝代。

二、朱元璋建明

元朝末年,皇室内部斗争激烈,政治腐败。元顺帝即位后,荒淫残暴,国库空虚,物价飞涨,人民难以为生,纷纷揭竿而起。民间流传着一首《醉太平小令》:“堂堂大元,奸佞专权。开河变钞祸根源,惹红巾万千。官法滥,刑法重,黎民怨。人吃人,钞买钞,何曾见。贼做官,官做贼,混愚贤。哀哉可怜!”

朱元璋就是在起义军中脱颖而出的。朱元璋(1328—1398年),原名重八,又名兴宗、国瑞,濠州钟离(今安徽凤阳东北)太平乡孤庄村人。元顺帝至正四年(1344年),淮河流域灾害频发,旱灾、蝗灾、瘟疫接踵而至。朱元璋的父、母、兄长也在这场灾难中相继去世,17岁的朱元璋不得不到村子附近的皇觉寺出家为僧。因为寺中也没有余粮,便被打发出门,云游四方。21岁时,他又返回皇觉寺,此时郭子兴响应红巾军起义,已占领濠州。至正十二年(1352年),25岁的朱元璋投奔郭子兴起义军。1353年,朱元璋回到家乡招兵买马。第二年,朱元璋的队伍扩大到两万多人。1355年,郭子兴病死。他的儿子郭天叙继任元帅,朱元璋被封为副元帅。没多久,郭天叙阵亡,朱元璋成为大元帅,他接管了郭子兴的旧部。当时,红巾军起义队伍最大的刘福通十分注意收纳各地的农民起义军与其麾下,并且建立了地方政权宋,拥韩林儿做皇帝,又拥投入其麾下的朱元璋为左副元帅。1356年,朱元璋经过三次攻打集庆(今江苏南京),终于攻克。朱元璋占领集庆后将集庆城改为应天府,表示他的起义是“上应天命”。朱元璋虽然占据了应天,但总的来说,依然是地狭人稀,力量还不够强大。而且他所处的地理位置在东南地区来说,是四面受敌的形势,当时北有刘福通,东有张士诚,西有徐寿辉、陈友谅,南有元军。虽然形势相当严峻,但三支起义军却吸引和牵制了元军的主力,隔绝了元军主力的进攻,从而对朱元璋起到了保护的作用。而南面的元军,也由于南北交通被起义军截断,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朱元璋适时地利用了这一有利时机,果断地采取巩固东西线,向南面和东南面出击的战略,集中兵力进攻皖南和浙东诸地的元军据点,先后攻克镇江、长兴、常州、宁国、江阴、常熟、池州、徽州、婺州、扬州等地。他在攻占徽州后,还亲自到石门山拜访老儒朱升,咨询夺取天下的计策。朱升向他建议:“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朱元璋认为他讲得很有道理,即予采纳,集中力量从事根据地的建设。另外,朱元璋还注意斗争的策略,在形式上仍保持与宋政权的隶属关系,遥尊小明王为帝,打着宋政权的旗号来号令军士,以免树大招风。直到他改称吴王,所发布的文告第一句话仍是“皇帝圣旨,吴王令旨”,表明自己依然是小明王的忠诚的臣属。这一策略对朱元璋势力的生存和发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几年之后,朱元璋终于以应天为中心,营建了一个巩固的根据地,兵壮粮多,足可以同其他势力相匹敌了。

链接:郭子兴

郭子兴(?—1355年),元末江淮地区的红巾军领袖,反元民族英雄。濠州定远(今安徽定远)人,元末入白莲教,散家财结豪杰,响应刘福通,与农民孙德崖等率众起义,攻据濠州,自称元帅。是年秋,彭大、赵均田等因徐州失守,率军与郭子兴等会合。起义者又推彭大为首,共抗围濠州的元军。郭子兴与孙、彭、赵等都不和,曾险遭暗害。朱元璋隶其部下为九夫长,子兴以义女马氏嫁之。郭氏为人骁勇善战,终以愤恨卒于和州。朱元璋建立明朝后,郭子兴被追封为滁阳王。

当时的形势依然严峻。张士诚以平江(今江苏苏州)为中心,发展势力。方国珍割据温州、台州等处。元朝的势力仍然强大,在起义军的四周都布有重兵。朱元璋将陈友谅视为最大的威胁,因此制定了先击陈友谅的作战方针。至正二十三年(1363年),双方于鄱阳湖展开生死大战。战斗十分激烈,长达36天,陈友谅中流矢而亡。朱元璋虽然损失惨重,却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至正二十四年(1364年)正月,朱元璋自称吴王,设百官司署,李善长、徐达为左右相国。朱元璋消灭陈友谅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张士诚。至正二十五年(1365年)十月,朱元璋命徐达为将,攻取淮河流域。次年八月,朱元璋再命徐达为大将军,统兵20万,直捣张士诚老巢,朱文忠攻杭州以为策应。翌年,朱元璋攻破平江,张士诚束手被擒,后于金陵自缢身亡。至正二十七年(1367年)九月,朱元璋部将朱亮祖攻取台州、温州。十一月,部将汤和下庆元(今浙江宁波),方国珍逃入海中,不久为廖永忠所败。方国珍走投无路,只好投降朱元璋。次年正月,汤和与廖永忠擒获陈友定,平定福建。同年,廖永忠、朱亮祖、杨璟等人攻取广东、广西。在平定东南之时,至正二十七年(1367年)十月,朱元璋命将北征蒙古,山东、河南随即而攻下,冯胜也攻克了潼关。在轰轰烈烈的北伐中,朱元璋于1368年正月在金陵称帝,国号“大明”,年号“洪武”。元顺帝北遁。徐达势如破竹,八月占领元朝国都大都(今北京),元朝的统治结束,历史进入了朱元璋的大明时代。随即徐达平定山西,次年收复陕西。洪武四年(1371年),朱元璋命汤和、傅友德南北夹击四川的夏政权明玉珍,于七月平定四川。朱元璋几次招降云南未得,于洪武十四年(1381年)派傅友德、蓝玉、沐英征讨,次年攻破大理,至此基本上完成了南方的统一。洪武二十年(1387年)朱元璋又命冯胜、傅友德、蓝玉进攻辽东,迫降元将纳哈出,逐步统一了东北。至此,朱元璋基本上完成了统一中国的大业。

从朱元璋参加农民起义军,到他在金陵称帝,用了17年的时间。首先,这要归功于朱元璋卓越的个人能力和坚毅果决的性格魅力。幼年艰辛的生活造就了他坚强刚毅的性格,云游僧的经历开拓了他的眼界,加深了对现实社会的了解。他投奔郭子兴没有多久,因为英勇机敏,就被提升为九夫长,并得到郭子兴赏识,将养女马氏嫁给他,由此在义军中的地位不断提升。在郭子兴病逝后,朱元璋掌握了这支队伍。短短3年间,朱元璋就从普通一兵摇身一变成为拥兵10万的大元帅。其次,朱元璋善于网罗人才,在他身边聚集了大批文臣武将,为他夺得江山立有赫赫功勋,他手下的李善长、徐达、汤和、耿君用、耿炳文、郭兴、郭英、周德兴等人都是他的同乡,对他忠心耿耿,出生入死。

三、胡蓝之狱

洪武十三年(1380年)正月,御史中丞涂节、商嵩告发胡惟庸南通倭寇、北接旧元,意欲谋反。朱元璋命羽林军将胡抓捕,审问之后,磔于市,牵连被杀达3万人。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有人告发李善长交通胡惟庸情状,朱元璋又将当时已经77岁的李善长赐死,并诛杀其家。吉安侯陆仲亨、延安侯唐胜宗、靖宁侯叶升因牵连于此案亦被杀。胡惟庸案前后株连竟达10余年之久,诛杀了3万余人,成为明初一大案。事后朱元璋还亲自颁布《昭示奸党录》,告诫臣下,切以胡惟庸为鉴。胡惟庸案真相到底如何?明代法令严峻,多讳言此事。即使到清朝修《明史》时,也只是说胡惟庸被诛时“反状未尽露”,这不免让人生疑。

朱元璋起自布衣,认为元朝灭亡正是由于权威下移,君主为臣下所蒙蔽,不了解民情,政策也得不到坚决贯彻。朱元璋常常思考如何建立一种政治体制,确保不会出现主荒臣专的局面。在明代以前,历朝大体上沿用秦始皇所创立的君主之下设宰相辅政的政治体制框架,只是相权的形式和职权的大小略有不同。明朝初年,也基本沿用汉唐旧制,直接承袭元朝旧制,在中央设三大府:中书省,下统六部,职掌行政事务;大都督府,统管军事;御史台,职掌监察事务。地方设行中书省,置平章政事,总管地方事务。但朱元璋对此很不满意,他亲自设计、制定了几项重要的政治制度,对以往政治制度进行了大胆的变革和创新。

在洪武十一年(1378年)三月,为了限制丞相的权力,朱元璋就下令凡奏事不得先“关白”中书省。在此之前,凡是各地送给皇帝的奏章都要关白中书省,就是给皇帝一份,同时也要给中书省丞相送一份。接着,又令六部奏事不得关白中书省,这样就大大削弱了中书省的权力。然而即使这样,也还不能令朱元璋满意,于是就有了洪武十三年(1380年)的胡惟庸案,朱元璋接着就宣布裁撤中书省。丞相废除后,其事由六部分理,六部直接对皇帝负责,朱元璋大权独揽。秦、汉以来实行了一千多年的宰相制度从此废除,皇权得到进一步加强。稍后,朱元璋还宣布以后嗣君不许议置丞相,大臣如敢奏请者,处以极刑,并立为祖训。

朱元璋废除宰相制后,仍然能时时刻刻感受到李善长的威胁。李善长为功臣之首,虽已退位,但势力还很大,加之与胡惟庸的姻亲故旧关系,始终令朱元璋耿耿于怀。为了巩固帝业,就必须彻底消除这一隐患,因而胡惟庸案不断升级。明代的心腹大患是“北虏南倭”,于是又为胡惟庸添上了一个“通倭通虏”的罪名,就是说他勾结蒙古和日本,企图谋反。但是据吴晗先生《胡惟庸党案考》,通倭通虏都是“莫须有”的罪名。胡惟庸事件正像一个传说中的故事,时间越长,故事的范围便越扩大。到后来胡惟庸东通日本高丽,西通卜宠吉儿,南通三佛齐,北通沙漠,东西南北诸夷,无不与胡惟庸叛逆案发生关系。朱元璋在杀胡惟庸若干年后又给他加上这些谋逆罪名,是想借胡案兴起大狱来诛杀文武功臣,以防功臣们日后威胁朱姓子孙。平心而论,胡惟庸的被杀完全是咎由自取,但是所谓的“胡党”却未免牵强附会。胡惟庸案实际上成为朱元璋整肃功臣的借口,凡是他认为心怀怨望、行为跋扈的大臣,都被加上“胡党”的罪名,处死抄家,开国功臣李善长也最终被牵连进此案。

有明一代任丞相的只有4人,李善长、徐达、汪广洋、胡惟庸,有3人被杀。据说徐达也未能善终,洪武十八年他患上了极为凶险的背疽,按中医的说法,忌吃蒸鹅。朱元璋偏偏派人送一只蒸鹅给他吃。徐达心知肚明,皇上不希望他继续活下去,只好当着来人的面,流着眼泪吃下蒸鹅,没过几天就死了。

所谓的胡惟庸案只是一个借口,目的就在于解决君权与相权的矛盾,结果是彻底废除了宰相制度。胡惟庸案实际是一个冤案,明初的冤案又何止这一个?胡案刚刚结束,蓝案又兴起。

蓝玉本是开国功臣常遇春的妻弟,是洪武后期最有名的将领之一,为大将军、凉国公、太子太傅。蓝玉勇敢杀敌,所向披靡,堪称常胜将军,曾南征云南、北征大漠,平定叛乱,为明初的稳固与统一立下了汗马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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