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主,我做了好吃的给你。”声音清脆又快乐。
寝殿里的寂静一霎被打破,正靠在床栏上拄头休憩的公子重慢慢睁开眼,唇角一弯便是舒心一笑。
当看见那位二八佳人提着裙摆匆匆跑近,便收起笑扮作冷肃模样,道:“已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吗,我怎不知?”
“那我饿了可怎么办呢。”她往他身前一坐,避重就轻,打开食器,用筷子夹起一块送到他嘴边献宝似的道:“夫主,你尝尝,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做的,可好吃了。”那娇俏的小模样秀色可餐,可比这盘黑乎乎的东西美味多了,不过他还是给面子的吃了一口,新鲜的口感一下便刺激到了他的味觉,就着吕姣的手又多吃了几口,道:“尚且不错。”
“只是不错吗?”她有些失望的撅嘴看他。
其实,单只是这新鲜的口感便不止在“不错”上,但他想,他绝不能惯着她,这是他的嫡妻,在一定程度上分享了他一半的权利,他不能让她爬到他的头顶上来作威作福。要适时的打击一下,他不是指的她所做的这道新鲜的菜,而是指她画给家宰和工匠的那些工具图。
不过一会儿乌和静女把蒸好的馒头送了上来,紧随着而来的还有一张案几被安置在了床榻中央。
他瞧着她吃的那样欢快,眉眼带着笑,脑袋里却已想到了别处,她所画的这些工具是从哪里看来的?一位娇娇,即便出身齐国老贵族,也不可能被允许参观铸造工坊,那么,她究竟是在哪里看到过那些工具呢?
带笑的脸,有几分猜忌,但这却阻挡不了他对她的喜欢,这小妇无论长相还是性情对他都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打从第一眼起他就觉得这小女应该是他的,应该躺在他的身下,被他宠爱,为他生儿育女。
被那样一双眼睛灼灼的盯视着,正吃的欢的吕姣突然羞赧起来,放下啃了一半的馒头,小声道:“你看什么啊。”心里却有个小人在嚎叫,刚才的吃相肯定太丑了,丢死人了。
“吃饱了?”
“嗯。”其实只有五分饱,但她却已不好意思再吃,心里还在懊恼自己刚才的失态。
他挥手让伺候在侧的女奴们把矮几撤下去,望着她油汪汪的小红嘴,喉结猛的滚动一下,长臂一伸便把对面盘腿而坐的娇小女娃抓在了怀里,即刻薄唇覆盖了下来,她下意识的双手抵在他胸膛前,呜呜几声,扭身挣扎。
乌见状,慌忙把寝殿里多余的人等驱逐了出去,殿门一关,她和静女则一左一右站在门口,犹如两个门神。
一吻方歇,吕姣捂住自己红润润的小嘴,羞恼的捶他,“我还没有漱口啊。”
他哈哈大笑一声,震的她耳朵嗡嗡乱响,“我吃着这味道比方才更好。”
“流氓。”娇嗔一语,媚眼横波,馋的他一口又叼住那撅起的小嘴,舌尖撬开贝齿,含住香滑嫩肉,濡沫吸吮。
“主和主母行敦伦之礼乃是天经地义,你何故做出这般脸色来。”乌的话带着那么几分心知肚明的嘲讽味儿,可师氏竟如个老妖精一般,挺直的腰杆带着那么一股儿子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味儿,竟然是一点也不羞愧。
静女没有乌的定力,直言不讳,“在我们齐国,你若有这种心思,早被主母打残了,谁还容得你放肆。”
“我有什么心思,齐国来的下等贵妇,请言明。”师氏不客气的顶了回来。
“有只老鸠占了雀巢,喂养了小雀,捧着小雀叽叽喳喳,撩头翘尾,奈何,奈何。”乌目不斜视,站在那里稳如泰山,但说出来的话却把师氏羞的眼眶通红,指天发誓道:“那是我奶大的孩子啊,我待他如亲生的子,怕他被贱妇们损坏了身子,这难道有错吗?若不是有我拦着,你们的娇娇哪有现在的安生日子,我们主的后院早已姬妾成群,如今你们不但不感激却还要诬陷于我,是想看着我死心里才畅快吗?但我告诉你们这两个齐国来的下等贵妇,你们想独霸主的后院,那是绝无可能。”骂完,怒冲冲离去。
听着她暗骂吕姣为贱妇静女真想冲上去和她厮打,却被乌一把拦住,感叹道:“这老妇不好相与啊。”
不仅怕,还很遗憾。因为她想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自己的丈夫。在现代社会里,她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但她始终坚持着要把第一次留给丈夫,并非她思想顽固,而是想要一个完美的,有始有终的婚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样美的誓言就需要一个完美的开始,在相遇之初,他和她都是纯净的,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但这似乎只能是存在于她脑海中的童话。
那样完美的恋人、夫妻,一万人里还不知能否走出一对幸运儿呢。
但现在……她看向公子重,羞涩的红了脸,虽然开头不是很好,但她会努力经营过程,她已不期待结局,只希望当她还爱他,他还只喜欢她的时候,好好的享受当下。
经历过差点被轮奸,她已想开,人有旦夕祸福,这世上没有那么完美的事情,莫过于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求一个此生无憾。
浴殿里,侍浴的女奴已在浴汤里撒好了花瓣,吕姣先下了水,等公子重脱下袍衣也下来,她游到他怀里,撅嘴看他。
他“嗯?”了一声,一双眼霎是无辜。
吕姣气的拿水泼他,捂着脸假哭道:“下了床榻便无情,我再也不理你了。”
他哈哈笑着掰开她的手,哄道:“我听见了。那你想如何。那是我的奶妈子,于我有喂养之恩,我不能弃她不顾。何况,师氏之夫乃是家宰,家宰是我的属臣,在我未曾弱冠之时便来投奔,侍奉我尽心尽力,不曾有二心,我若将这对夫妻驱逐出府,日后,还有谁愿意臣服于我这种人呢。”
“我并无撺掇着你驱逐他们的意思,但我就是不喜欢她,因为她觊觎你。”怕引起他的反感,她不敢再说下去。
“胡说!”他厉声呵斥,脸一沉,真个恼了,把吕姣吓了一跳,瞧着他冷峻无情的模样,小脸霎时雪白,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冷不丁被他这么凶了一下,又是委屈又是害怕,眼眶一红就落了两滴泪。
手足无措站在水里,心都慌了,又见他还不来哄,那泪落的就更凶了,好似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他也有些慌,忙一把给搂到怀里,拍着她的玉背凶道:“哭什么,我又没打你,也没骂你,怎得如此娇气。”
“你凶我了。”她哭啼娇蛮的指责,声音却是软趴趴的示弱。
“谁凶你了。”他抚额喊冤。
“就是你,就是你。”蛮横的很,还扭着身子挣扎,扭的某人一身火起,捧起小脸,以吻封缄。
呜咽一声,挣扎少许,遂即顺从。
他正闭着眼享受甘美唇舌,她则悄悄睁开了眼,眼角上翘,带着那么点腹黑的味儿。
爱情也需要情趣,半真半假,娇嗔哭骂,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爱情,更是一场博弈,之前她没出息的逃了,没逃成,又回到了赌桌上,与爱人对弈,那便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